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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孔穎達,我是你老祖宗(二)

楊慶拱了拱手,拿起旁邊的一份帛書說道:

“好吧,小子問題是這樣。我們學的這書上的東西,是不是都是對的?或者說老師教我們的東西是不是都是對的?”

這算什么問題?眾人聞言皆感疑惑,小家伙們交頭接耳,都在互問到底啥意思。

孔穎達捋了捋胡子,慢慢開口了:

“那是當然,師長所授皆乃根據千百年來大浪淘沙留下之經典,書中皆圣人之言,大道至理,當然是對的。”

楊慶心道,好家伙,果然中計了。直接一聲冷笑:

“昔孟夫子有言,‘盡信書,不如無書’,千百年來圣人之言,經過歷代學子手抄謄錄,早已有所改變。而且,難道圣人就沒有錯嗎?抱著一本書死啃,那豈不是一輩子跟在圣人屁股后吃灰,永世不得進步?”

“大膽,黃口小兒好膽,竟敢妄言圣人之理有錯,聽到前半段話還好,后半段說圣人有錯,孔穎達勃然變色,直接怒吼一聲,對著李二拱手:

“陛下,楊縣男雖然年僅十歲,豈能妄言圣人之理,臣國子監祭酒孔穎達參楊縣男犯上之罪。”

李二聽得這話也是大搖其頭,這楊慶挺聰明個人,怎么這么大膽,敢這樣說。

楊慶聞言直接向前邁了一步,昂首挺胸:

“這可不是臣隨口亂說,昔孔子師老聃而證儒,韓非師荀子而張法。鬼谷一門,龐孫張蘇各有側重。若全然聽從老師之言,那豈不是一門皆一人而已?又何來諸子百家之盛況。”

孔穎達也不是好擺弄的,當即聽出了楊慶在偷換概念:

“小子詭辯,以上不過說明求學者應當獨自思考,如何能言圣人之理有錯?”

楊慶不甘示弱:

“對,沒錯。可若不是不認同老師所言,又如何有后來個人獨立之見解?就算圣人之言無錯,后輩也當以質疑之心學之,孔孟難道是天生圣人,生而知之?昔孟母三遷,便圖為何?至于孔夫子,哼,子不語怪力亂神,那么我師父算什么?”

最后一句話直接讓孔穎達破防了,長安城外那萬畝田壟還在呢,他再膽大也不敢詆毀的。而且,關鍵是楊慶直接指圣人也非生而知之,這也是孔孟原話,難道他敢反駁么。

楊慶示意一個小黃門拿來紙筆,洋洋灑灑一篇雄文,把《師說》默寫了出來,遞給李二,然后看著一眾小正太,義正言辭的說道:

“早年開蒙之時,我也是認為師父說的都是對的,而不加以思考。后來師父故意把書中一句話講錯,我不敢反駁。師父勃然大怒,作《師說》以告知。師者所傳,亦不過一家之言,未必全對。若徒弟敬之為真理,奉之為圭臬,不作思考,不敢反駁,豈非一代不如一代?”

李二看完之后,又給了孔穎達,他看著這篇《師說》,手指不住地顫抖,看的楊慶心驚膽戰,不會把老孔頭說的中風了吧。

好一會兒,孔穎達心灰意冷地想李二拱手:

“陛下,楊縣男所言甚是,老夫自感無能,不敢再當此祭酒重任,臣乞骸骨,回家閉門學習。”

李二張了張嘴,他沒想到楊慶居然能把孔穎達說的想辭官回家了。低頭看了看那篇師說,看著老頭兒這樣子,又不知道該說啥。只得好樣安慰了幾句,吩咐一內侍去準備馬車,送老孔頭回家。

轉身盯著楊慶好半天,看的楊慶毛骨悚然。忽然,轉頭面無表情地吩咐小正太們繼續讀書,待會重新有老師過來。然后看著楊慶:“你跟朕過來。”

說罷,直接走出去了。

楊慶側身看了一下小正太們,只見一堆小正太個個對他示以崇拜目光,滿眼小星星。他對著最調皮的李泰眨了眨眼,然后就出去了。

李二把楊慶帶到了御書房,也沒讓楊慶坐下,不過倒是遂了楊爵爺的心意,唐人這跪坐太累了。

“說罷,為啥不想去讀書?”

楊慶直接給李二比了個大拇指:“陛下果然英明,一下子就看穿臣的想法了。不過臣也確實討厭那個老孔頭。”

噗,李二沒忍住,直接噴笑了:“老孔頭?虧你也想得出來。給朕一個理由,一個你可以不去讀書的理由。”

楊慶沒有回話,而是神神秘秘地看了一下四周,示意讓其他人出去。

李二點了點頭,張阿難一揮手,其他人便走了,楊慶向張阿難笑了一下轉過頭來:

“陛下想做秦始皇第二么?”

李二瞳孔一縮,楊慶這話直接說道他心里去了。且不說成仙的誘惑,他李二鳳囚父弒兄殺弟,好不容易現在穩了下來,當然想做出一番成績,向他爹向天下人證明。他沒有說話,只是挺直了身子,目光盯著楊慶。

楊慶嘿嘿一笑:“陛下果然中計了。秦始皇第二,那終究也只是第二,可大一統的功德就那么一份。連陛下都沒有超越前人之心,何況天下人?我師父平身最恨的就是胸無大志抱殘守缺之輩。其中尤以儒家為甚,始皇陛下當年也很討厭儒家啊。”

李二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始皇珠玉在前,大一統就那么一次,朕晚生那么多年又能如何?你師父討厭胸無大志,難道就不討厭志大才疏?

”志大才疏又如何?能不能超過是能力問題,想不想超過是態度問題。能力不夠不可強求,態度不夠那就沒辦法了。“

楊慶很無奈的一擺手,連連搖頭。

“那你給朕說說,怎么另辟蹊徑,超越秦始皇?”李二饒有興趣地問道。

“實不相瞞,小慶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也曾經問過師父。他卻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指著前人留下來的典籍讓我自己思考。之前在秦家村呆的一段時間,倒是有了一點眉目。”

楊慶伸出了雙手看了看,接著又說道:

“小慶很幸運,雖然生下來就是孤兒,但是遇到了師父。從小也沒有吃過什么苦,之前見到秦大牛一家,他們說我一身白白嫩嫩,連個繭子都沒有,就斷定我是什么世家大族出來的。我這才了解到普通百姓求生何其不易。

所以,我忽然想到,始皇陛下奠定大一統,給了天下人一個安定的環境。那么陛下若是能給天下人豐衣足食,徹底消滅饑饉之苦,那么便是堪比秦始皇了唄。”

李二搖頭苦笑道:“這便是你所說的超越秦始皇之法?”

楊慶不禁大怒:“陛下為何沒有信心?我大唐如今百廢待興,下有百姓安居樂業,上有朝堂諸多良臣勇將,為何不能一試?既然蝗蟲都能成祥瑞,焉知世上沒有一法,可永除饑饉?”

李二突然有點兒疑惑,你何德何能,敢有如此豪言,他不禁想到,莫非逍遙子給楊慶留下了什么法子,想到這里,百戰余生的殺氣驟然噴薄而出:

“小子,老實交代,你師父是不是給你說過什么?”

楊慶沒有被嚇到,這一年的夢不是白做的,游蕩在中外古今的諸多戰場,楊慶早已免疫,他側身面向東方一指:

“師父沒有給我什么,但是他告訴我腳下這顆星球非常巨大,九州不過天下一隅。那么,放眼世界,說不定有法子呢?須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也是師父沒有讓我留在家里,而是入世學習的原因。”

楊慶轉過頭,對著李二深深一禮:

“陛下可敢與臣打賭,貞觀四年,大唐即可攻打突厥,讓臣參與此戰,臣不但可以出謀劃策,還能保證到時候提供大軍征伐的軍費。并且,一戰可滅頡利,全我隴國公之位。臣只需要陛下不要當我小孩子管束。”

張阿難驚訝地張大嘴,他聽到了什么,這個十歲的小縣男居然敢豪言提供大軍征伐所需的軍費。李二也是聞言大驚,看了看旁邊的張阿難,示意他閉嘴,然后盯著楊慶:

“這里沒有外人,朕也就當你戲言了,你……”

楊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陛下,這是涇陽縣男、逍遙子唯一弟子楊慶的承諾,如若不成,原受國法。”

李二撫掌大笑:

“好小子,有志氣,那么朕就等著,看看兩年后你怎么給朕提供軍費。”

“那要是您輸了咋辦?”楊慶側著頭問道。

“哈哈哈哈,朕倒是希望你贏。如果你贏了,從此朕賞你個果毅都尉。”

楊慶伸出手掌對著李二:“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額,李二看著楊慶一臉懵逼。楊慶趕緊給他解釋擊掌盟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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