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了一會兒,見連薇不離開,黃袍道士有些沉不住氣了。她不離開,他要怎么跑路?
于是他跟連薇打商量道:“我看姑娘還是出去吧,貧道和姑娘……男女有別啊!”
連薇好笑地睨著他:“你不是道士么,昨晚還說我一個姑娘家沒有見識,現在不正跟著你長見識?你一個道士,跟我,有個什么男女有別?”
眼看著將近黃昏,最佳的逃跑時機已過,連薇竟還賴著沒走。黃袍道士哪里有心打坐修行,決定來個破釜沉舟。他趁著連薇不備,掏出行囊里的一管迷藥,撒在了空氣里,自己則屏氣不呼吸。
果真沒多久,黃袍道士就驚喜地看見連薇沒了精神,最終軟軟地栽倒趴在了桌子上。
黃袍道士手腳并用地換好便衣,輕手輕腳便路過連薇欲逃之夭夭。
怎料將將路過她時,突然道士就走不動了。他低頭一看,連薇居然一腳穩穩實實地踩住了他的衣角。
連薇緩緩抬起頭來,嘴角帶笑,道:“你要上哪兒去?”
道士叫苦不迭,轉身道:“噯姑娘你放過我吧,這單生意我不接了還不成嗎?我這就走,落得姑娘眼底清凈??!”
“臭道士,這坑人坑一半你就想抽身?”連薇站起來,一手拿過道士的行囊,翻翻找找,問,“你那個測風水的法器呢?”
道士心知自己被連薇識破,不敢有違,便從懷中取出了那枚法器。法器一見連薇,頓時上面的指針劇烈波動。
連薇瞇著眼睛道:“你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撿、撿的。”
“在哪兒撿的?這么好撿,你再給我撿幾個回來?”
道長在連薇的眼神逼視下不得不實話實說:“罷了罷了,這是我……在一個道友那里,借來的?!?
連薇不客氣地拆穿道:“有什么道友這樣大方,一借便借這個給你?是你偷來的吧?”
道士被拆穿,老臉有些掛不住。連薇順手就來拿那枚法器,怎奈法器突然爆發出白光,她拿是拿住了,但表情頗有些為難。片刻,連薇不動聲色地把法器還給了道士,揚聲對外頭道:“來人啊,道長說了,眼下時辰正好,讓你們進來幫他準備一下,一會兒他就要去義莊開壇做法了!”
外面的客棧小廝紛紛進來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夠幫忙。連薇笑容不減地轉身走出房門,留下那黃袍道士一臉土色。
她的手,正不受控制地顫抖,臉上笑容消失,秀眉皺起。待她闖進執明的房間時,執明案上燃著香,他正靠躺在長榻上,許是看書看得累了,藍皮書蓋在面上,漆黑的長發散落在衣襟上。聞到動靜,執明清醒了過來,揭開面上的書,眸子里尚且有懶意,只是抬眼看了連薇一眼,臉色就變了。
淡淡的清風拂過,執明已起身至連薇身前,撩起連薇的袖口,皺眉問:“怎了?”她已滿手鮮血,血珠順著指間滴落,形成一支一支十分尖利的血色冰晶,直深深穿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