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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是在開玩笑吧

江北然請客吃飯,并沒有林少陽所期待的什么酒店茶樓大客棧,鮑魚海蝦龍王參。

這胖子就在街邊找了個賣羊羹牛雜的路邊攤坐下,點了兩碗加葷油的面條,還不要羊羹牛雜,這就是他的請客賠禮道歉了。

當然,林少陽對此也并未有過多的指望,畢竟對一個提到寶貝便會兩眼冒光的人來說,多花點錢就等同于割肉,這自然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

但是這面條雖然有些素,油葷不多,可老板也許手藝驚人,所以口味也還是相當可以。

林少陽不知不覺便干了一碗,有點兒意猶未盡,想再點一碗,目光望向江北然。

可死胖子絕緣了似的,那藐視眾生的目光此刻恨不得低到碗里。

林少陽嘆口氣,搖搖頭,開始說話揶揄:“唉,想想在我們那地方,有啥好吃好喝的都得先緊著客人來,也不知在你們這兒是怎么樣的,小江北?胖子?”

然而令林少陽沒想到是,小江北此刻不僅絕緣了別人的目光,好像連耳朵也聾了,只顧著伸長舌頭舔碗,其他的什么也沒聽見。

這就讓林少陽無話可說了,好像要是在說沒吃飽的話,那就是他自己的過錯。

而且是那種不要臉的過錯,翻譯過來就是:人家請你吃飯就已經夠意思了,你還說沒吃飽?咋回事?

林少陽已經沒了想法,看著胖子便不屑道:“別舔了,吃都吃完了,給錢走吧。”

江北然一下子恢復了聽覺,點了點頭,然后交給老板兩個銅子兒,站起來就走。

而就在這時,距離路邊攤不遠處的一座客棧二樓,兩個食客正開窗端詳著柳林鎮的街景,忽然一個食客眼神一怔,變得緊張起來,指著路邊攤便道:“馬哥,你...,你快看那人是誰?”

另一食客被朋友這突然變化的神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也順著相同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也被震驚到了,吞吞吐吐的說道:“他...,他...,他不是死了嗎?”

兩個食客不由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快,告訴掌柜的去。”

兩人便連點上來的菜也沒碰,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客棧,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林少陽自然不知道此刻已經有人瞄上了他,吃罷飯后,他便和江北然走上了街道。

而針對于江北然的吝嗇,林少陽感到很好奇。

這東西不像是他的家族遺傳,畢竟他所在地方大家都窮的一樣,沒什么可遺傳的,所以林少陽覺得江北然的吝嗇應該是有什么特別的出處。

懷著這份好奇心,他一邊走,一邊就問江北然道:“我說小江北,你老這么摳門省錢,有什么好處?能交到朋友嗎?”

江北然依舊是一副斜斜的眼神,掃視著街面,道:“我不需要朋友。我只想投個有名氣的宗門,學會高強的本領。但聽說那些有名氣的宗門會有很多測試,有些需要花錢,我得把這些錢存夠,至于朋友什么的,我不需要。”

聽著江北然的話,林少陽不覺有些吃驚。

原來這胖子也有自己的夢想啊,哼哼...,就像自己想做修士并為此而努力,他省錢摳門原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真是看不出來。

這么一說,那他摳門這事似乎就順眼多了,可他不需要朋友,這就未免有些過分。

人生在世,哪能沒有朋友呢?

林少陽于是又道:“那你覺得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江北然把斜斜的目光聚集在林少陽的臉上,卻沒有說話,然后又繼續掃視地面。

忽然他就有些感傷的道:“我之前想把你買到花柳巷,你生不生氣?”

林少陽忽然被這話一震:咋地,這是在跟我道歉?

于是就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不等江北然回答,他又說道:“不過...,原諒你了!只是這吹燈拔蠟的事兒你得給我好好說說,這事兒我挺好奇的,嘿嘿....。”

林少陽說著說著,嘴角便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不坦蕩的笑意,而后就看向江北然,登徒子的浪蕩嘴臉展漏無疑。

江北然聽了這些話,看著林少陽這副模樣,卻如閨中少女般,冷峻的兩片臉頰忽地紅潤起來,有些緊張道:“這事兒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那兒的老鴇子缺人。”

林少陽又是一臉賤兮兮的樣子,湊到江北然耳邊,道:“那你沒問過老鴇子,她沒拉你進屋給你仔細說道說道?”

江北然越發顯得不自然,開始有些后悔剛才那句道歉,道:“你自己去找她問問吧。”

看著江北然這欲蓋彌彰的緊張神情,林少陽知道這家伙怕是被老鴇子禍害不小,于是更來勁兒了,笑嘻嘻又道:“啥時候你也帶我去瞧瞧,說實話,我長這么大還沒.....唉~。”

一聲嘆息,是對穿越前一直單身的無奈與悵惘,也是對穿越后迫切想要把握機會的希冀。

但江北然這次直接來了個閉口不提、啥也不說的木楞態度,一時到還讓林少陽沒了辦法。

不過他依然不依不饒,又問江北然道:“你說會是啥感覺?聽說像躺在云里霧里一樣,我一直都覺得挺虛幻的。誒,你說會不會都是騙人的啊?這事兒.....。”

不等林少陽說完,江北然隨即打斷道:“我請你再吃點東西吧。”

林少陽不假思索,馬上應道:“好勒。”

又提醒道:“不過這次可不能再光吃面了,起碼得帶點兒肉色。”

江北然忽地腳步一停,扭頭冷冷的望著林少陽,仿佛是要用眼神將他殺個七進七出。

而從江北然的眼神中,林少陽又看到了他的夢想,便只有妥協退讓,道:“好吧,你做主,吃啥都成。”

江北然這才將那冷冷的目光從林少陽的臉上收回去,重新放回到地上。

依舊是一個路邊攤,但似乎江北然嘴硬心軟,這次吃的竟然是鹵煮。

林少陽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見江北然先給了錢,他才敢端起碗大快朵頤。

果然,十分的美味。

放下碗,林少陽已經有了十分的飽足。

江北然也打著隔,拍著胸脯道:“少陽兄弟,憑良心,這次我小江北對你怎樣?”

林少陽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些狗腿子諂媚的模樣,道:“這次好,這次好,嘿嘿.....。”

然后兩人起身,準備在去逛逛街,消消食兒。

可就在兩人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忽然涌來一群穿著黑衣,提了斧子的壯漢。

這一行人統共七八個,眼神兇狠,一下就將林少陽和小江北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路攤老板一見這種陣仗,嚇得趕緊縮到桌子底下避難。

不少人開始圍觀過來。

林少陽和江北然此時也都是滿腦子疑惑,心跳加速,嘴角更是不自覺的開始抽搐,像極了兩只待宰的羔羊。

但林少陽還是強行穩定了一下情緒,咽口唾沫,仔細看了看這群將自己包圍的人。

每個都是提著明晃晃的斧子,滿臉兇相,關鍵是在他們簡制的黑衣胸口上繡著的那個金邊“賭”字,顯得格外地扎眼。

如此打扮,林少陽的第一個反映便是:“不是乞丐,這群人是打手!”

可既然不是乞丐,那這群打手圍著自己干啥?

他隨即不解,扭頭望向江北然,悄聲皺眉道:“找你的?”

江北然趕緊搖搖頭,臉頰上那睥睨眾生的眼神竟在此時變得乖巧溫順。

“那他們是來干啥的,找這老板的?”

他又疑惑的將目光望向桌子底下。

江北然也是不明所以,但為了盡快逃離這令人壓抑的包圍圈,他趕緊點了點頭。

林少陽見此,便放下心來,對江北然道:“那不關我們什么事兒,我們快走。”

說著,兩人便箭步流星的就要往外溜。

可這時,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忽然伸了出來,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一把就將兩人推了回來。

這雙大手極其有力,兩人被推回來后,還差點將剛才吃鹵煮的桌子撞翻,而響聲也嚇得桌子底下的老板瑟瑟發抖。

然后一個鞋拔子臉的打手抬起眼來,滿是譏笑嘲諷的便道:“擱這兒跟我玩呢?猜謎啊?要猜猜我們是來干啥的嗎?...你是真傻了還是在這兒裝傻呢?啊,林妙芝。”

在鞋拔子臉的兩旁,正是剛才客棧二樓的那兩個食客,此刻他們竟也換上了黑衣,提上了斧子,一臉兇相。

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無論男女老少都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而林少陽看著鞋拔子臉那副囂張得沒邊的表情,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但他努力的在鞋拔子臉的話語中尋找著自己被推回來的原因,可一無所獲。

直到鞋拔子臉說出最后那三個字時,他才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道:“林妙芝?林妙芝是誰啊?我不叫林妙芝啊,他也不叫林妙芝,你們搞錯了吧?”

鞋拔子臉嘿嘿又是一陣冷笑,盯著林少陽道:“那就是我叫林妙芝啊?”

跟著一把揪住林少陽的衣襟,鞋拔子臉直接懟到林少陽鼻尖,惡狠狠的道:“少TM給我裝糊涂,你在我們掌柜那兒欠下的十金賭債,什么時候還?”

林少陽心頭又是一震:怎么他媽的又是欠人錢啊?招誰惹誰了?

但也正是因為被鞋拔子揪著衣領這么一問,他反到變得不再緊張,解釋道:“我真的不叫林妙芝,我是叫林少陽,林少陽,知道嗎?”

哪知那鞋拔子臉聽了這話,不僅沒放手,反而更是怒火中燒,舉起斧子咻的一聲就劈在飯桌上,斥聲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那躲在桌子下的路攤老板被這一聲響嚇得腿都軟了,連滾帶爬從桌子下出來,狗似的哭著爬出了包圍圈,逃到了安全之處。

林少陽就沒有路攤老板那般好命了,面對此刻鞋拔子臉惡狠狠的眼神,他的心境不知為何,卻是越發的安靜,最后無奈的又解釋道:“我已經說了兩遍了,我不叫林妙芝,我叫林少陽,我也沒欠過任何人賭債。”

“媽的!”

鞋拔子臉罵了一句,拽住林少陽衣領,將他扔回包圍圈中間,大聲道:“兄弟們,幫他回憶回憶,看看能不能記起來,給我打。”

林少陽此時已是退無可退,手刀并出,來不及劈斷木棍示威了,那就只能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可就在這時,圍觀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道:“住手。”

眾人紛紛扭頭望去,只見那圍觀人群里走出來一個花白胡子,臉露滄桑的老者。

老者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身形有些佝僂,但穿的是綢緞,蹬的是馬靴,身上的妝容很是干凈,一看就是派頭不小。

只見老者一臉笑意的走過來,打手們紛紛讓路,那鞋拔子臉也變了囂張跋扈的神情,恭恭敬敬的對老者道:“李管家,這家伙在這兒給我裝失憶呢,我們正想幫他回憶回憶。”

被叫李管家的老者忽地臉色一沉,道:“回憶什么,難道忘了幾月前的教訓了?”

鞋拔子臉馬上散發謙卑的微笑,對著李管家點頭哈腰:“是,您老教訓的是,那我們聽您吩咐,您說怎辦咱們就怎么辦?”

那李管家便沒在理會鞋拔子臉,而是笑瞇瞇的向著林少陽走過去,道:“你說你不是林妙芝,而是叫林少陽,對嗎?”

林少陽看出這老者應該是個能講道理的人,便點頭道:“嗯,我都說了三遍了,他們非不信,眼看就要動上手了,您就來了。”

李管家呵呵一笑,聲音聽起來很是和藹,道:“那你記得你家是哪兒的嗎?我看你穿著霸刀門的衣服,你不會一直住在霸刀門吧?”

林少陽稟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點點頭,道:“是啊,我都在霸刀門住了兩三年了,要不是這次到鎮上來買糧食,我才不會出來呢。”

然而就在林少陽自以為能騙過老者時,那圍觀人群中一個乞丐模樣的胖子立馬反駁道:“你放屁,你也就是幾月前才投入霸刀門的,還想在這兒哄李管家呢?你膽兒可真大。”

林少陽尋聲望去,差點就一口污言穢語罵了出來。

原來說話之人竟是那乞丐老大勇三。

此刻,說完話的勇三在兩三個乞丐小弟的簇擁下盡顯得意洋洋。

而看著林少陽那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他好像更是開心,興致勃勃的等著看林少陽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那林管家又是一陣和藹的呵呵笑聲,道:“小兄弟看來不誠實啊,騙我這個老家伙干嘛呢?”

林少陽一時語塞,惡狠狠的又看了一眼勇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然后目光望向江北然,希望他有什么辦法。

可江北然此刻似乎身子都在發抖。

在這滿臉笑意的李管家面前,他好像極度害怕,便連臉頰上的兩片肥肉都焉了下來,喪失了那睥睨一切的活力。

林少陽這時也才發現什么似的,開有些畏懼眼前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和藹老者。

只聽李管家又道:“你騙我也撈不到什么好處啊,是嗎?”

林少陽趕緊點了點頭,連連說是。

李管家又道:“那你現在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見這些人似乎都很在意并且認定林妙芝這個名字,林少陽心中多少已是有了一些猜測。

“這只怕是我還沒有穿越前,我的這具肉身惹出來的屁事兒,現在他成了我,也就意味著我也成了他,該死的,他之前是造了什么孽啊?”

又揣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不能承認林妙芝這個名字了,而且是死不承認,要是他們還不放人,我可以說是遠方親戚,長得想象罷了。”

心中一番思慮后,林少陽便開口道:“我確實是叫林少陽,剛才說謊也只是為了擺脫你們。對了,你們說的林妙芝,會不會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我們只是長得有點相似而已,其實并非是一個人。”

那李管家微微一笑,道:“哦,是嗎?遠房親戚?”

林少陽趕緊點了點頭,應和道:“對嘛,不然一個人怎么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承認,你說是吧,小江北。”

林少陽已經想不出什么辦法來應對眼前這個李管家了,干脆就把戰火燒到江北然身上,看他有什么反應。

但江北然什么反應也沒有,倒是被嚇了一跳,臉上的肥肉在林少陽的叫聲中抖動了一下。

林少陽有些沒想到那個用眼神睥睨一切的小江北,此刻竟會是這般模樣。

而李管家也并未在意江北然,目光在他身上似有若無的一掃,又回到林少陽身上,道:“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請少陽兄弟到掌柜的府上坐坐,我們也好找人查查你是否有這么個遠房親戚,如何?”

圍觀的人群此時也都不敢出聲,詭異的氛圍讓林少陽有種噤如寒蟬的感覺。

“這就不必了,”他跟著開口強顏歡笑道,“我還得回落子峰呢。”

“哦,余慶堂嗎?”李管家忽然有些陰陽怪氣,又道,“不急,一會兒查清楚了,我們自會找人送你。”

說著,便朝鞋拔子臉遞了一個冰冷的眼神。

鞋拔子臉立即受意,手一揮,七八個打手一擁而上,轉眼就把林少陽架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陣勢讓林少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當他回過神來后,便用兩只受過百斤塢石訓練的臂膀一揮,那兩個架著他的打手頃刻間就被甩到了一邊,連翻幾個踉蹌。

鞋拔子臉見此,不由驚呼一聲:“唷,練過的啊,我來瞧瞧。”

李管家隨即吩咐道:“掌柜的可要見活的,這次下手要有個分寸。”

鞋拔子臉興奮之余點點頭,道:“您老就瞧好吧,保管拿下了還活蹦亂跳的。”

然后跨步出去,伸手便去拿林少陽的肩膀。

林少陽這時索性也掄開膀子打,怒火中燒,哪還記得陸師兄交代的事。

見鞋拔子臉的手快速伸了過來,他側身一躲,手刀氏順勢劈下,只覺一股暖流浸透手掌,而后便傳來鞋拔子臉嗷嗷亂叫的慘烈聲。

再細看時,鞋拔子臉伸來抓他的那只手,已被一記手刀斬落,掉在地上鮮血直流。

這記手刀的威力,實屬連林少陽也沒想到,他預料最多也就把鞋拔子臉的手斬到骨折,畢竟這僅僅是以手作刀,沒有鋼鐵利器那般鋒利,可萬萬沒想到,就這一記都沒怎么用力的手刀,竟然就把鞋拔子臉的手斬了下來。

此時,鞋拔子臉抱著被斬的手臂倒地掙扎哀嚎。

圍觀的眾人則是一陣驚呼,也不知是慶祝還是惋惜,腳步都在連連后退。

倒退的人群里,乞丐老大勇三再一次感到幸運,若是他與林少陽動了手,那只怕現在地上的手臂就是他的。

江北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沒了蹤影。

打手們開始有些畏懼。

見血的事在這柳林鎮不多。

他們平時都是狐假虎威,欺負弱小慣了的,真遇到這種能斷人手腳的硬茬子,心中自然也要權衡一下,看好利弊再說。

所以,打手們圍了林少陽,卻無人敢上前招架。

李管家不在笑了,瞇起了眼,直勾勾盯著林少陽。

而聽著地上不斷傳來的哀嚎聲,林少陽只覺精神有些恍惚。

這是他第一次傷人,雖然不是他的錯,但畢竟是傷了人,這事要放在穿越前的那個世界,是要承擔相應責任的。

他低頭看了看鞋拔子臉哀嚎痛苦的模樣,開始有些膽戰心驚,生怕在這里也要承擔什么責任,更后悔使用了那記手刀,開口安慰道:“你....,你傷得重不重啊?”

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林少陽恍惚間就憑著意識問了一句。

而他這一問,被地上掙扎哀嚎的鞋拔子臉聽到了,自認為這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便強忍疼痛站了起來,對著林少陽咆哮道:“我殺了你!”

鞋拔子臉憤怒至極,有種近乎瘋魔了的狀態,也不管頭撞腳踢有沒有亂了章法,只知一定要置林少陽于死地。

林少陽也不敢再用手刀來擋,左閃右躲,一邊規避鞋拔子臉的瘋狂攻擊時,也趁著其他打手看戲入迷都不注意空擋,一溜煙兒就跑出了包圍圈。

然后林少陽就策馬狂奔,一如既往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借希望于眾人的掩護,然后逃脫。

可這次他卻打錯了算盤。

只見那個五六十歲看起來行將就木的李管家不慌不忙,腳尖輕輕一點,一個跳躍,竟就擺脫了引力束縛,騰空飛起,直沖林少陽而去。

砰~

猛地,林少陽只聽后背傳來一聲悶響,同時一股巨力襲來,海浪似的就把他掀翻。

然后李管家輕聲落地,身姿如舊,林少陽卻是一連在街面啃了好幾口泥巴,才狼狽的停了下來。

他爬起身,吐出嘴里的泥巴,一道腥甜的氣息也在口中彌漫開來。

再吐時,已是鮮血。

這實在是欺人太甚,林少陽也不跑了,火氣爆漲,迎著李管家走了過去,一邊用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老家伙,搞背后偷襲,你那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李管家又皺眉,看著迎面走來的林少陽,似乎并無大礙,開口道:“受了我一腳,你還這么有精神,看來霸刀門已經傳你真氣法門了。”

林少陽這會兒哪還管他什么真氣法門,只想給這老家伙兩個耳刮子法門,可來到李管家身前差個兩三米的時候,他忽然停住腳步。

目光一掃,打手們已經追了上來,還有那個鞋拔子臉,一身血跡斑斑的撞開人群,也往這兒趕。

“此時不跑,要是再被圍上,只怕就更難跑掉了。”

念及此處,林少陽二話不說,轉身拔腿又跑。

那李管家以為此人停在身前是在積蓄什么大招呢,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卻沒想到這家伙一眨眼跑得比兔子還快,趕緊又縱身去追。

也不愧是比林少陽多吃了幾十年的飯,李管家在空中翻騰了兩下,一腳踢在路人頭頂,借力猛地一躍,他就來到了林少陽的眼前。

林少陽一看這個老家伙出現在了身前,便明白只要有這個老家伙在,他今天怕是難以逃脫了。

“瞧這老家伙的身手,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逃也基本沒希望了,找救援現在也鞭長莫及,江北然只怕早就藏到了犄角旮旯,神仙也找不到,真是個沒義氣的家伙,還挺大個臉拍胸脯,嚷著憑良心,真是丟臉。”

林少陽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一個能全身而退的辦法。

這時,打手們又重新圍了上來,同樣不敢上前招架。

觀眾也開始重新聚集,個個都是一臉好奇。

李管家輕描淡寫的道:“給我拿下。”

打手們面面相覷,似乎不太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

這活兒應該屬于死士,可掌柜的一般不會輕易出動死士。

鞋拔子臉估計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倒在地上,臉色慘白,但也還是奮力的往林少陽所在的地方爬。

李管家一看這些只會拿錢吃飯的酒囊飯袋竟沒一人敢上前,心頭怒火頓起,腳下一動,嗖的一聲,兩只手已是拍開窩囊的打手,徑直擊在林少陽的脖頸上。

林少陽頓時只覺天旋地轉,日月顛倒,隨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睜眼醒來時,林少陽又發現自己被綁了。

不過與上次被綁乞丐窩不同,這次自己被綁的地點似乎格外奢華,到處古色古香,清幽典雅,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住的地方。

扭頭四處看了看,林少陽并沒有發現周圍有人,顯然他是被關在了這間屋子里,暫時還沒有被發落。

“你確定他上次真的被打死了?”

也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聲音有些蒼老,不是屬于年輕人的聲音。

隨后,李管家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啊,我還親自查驗了一番,沒有脈搏,氣息也沒了,確定是死了。”

“那怎么又活了?”

李管家呵呵一笑,聲音滯澀:“掌柜的,這....我....。”

“算了,”那并不年輕的聲音又道,“不管怎么說,既然他又活著回來了,那我的錢自然也該要回來。”

林少陽聽著這兩人的話,發現腳步聲越來越近,情急之下,他眼睛一閉,繼續裝昏。

腳步聲來到門外,李管家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醒了沒有?”

然后應是兩個看門的侍衛,前后答道:“沒有。”

李管家冷聲又道:“把門打開,讓掌柜的瞧瞧。”

兩個看門侍衛應了一聲,接著便打開了門。

然后那并不年輕的聲音沉沉又道:“他加入霸刀門了?你們搞錯沒有,我現在還不宜與陸天霸撕破臉皮,凡是都得小心些才好。”

聽到陸天霸這個名字時,林少陽便在心里嘀咕:“怎么?難道門主也和這些家伙有勾當?”

李管家的聲音也透著些許琢磨的韻味,道:“抓他時他說他叫林少陽,并不叫林妙芝,而林妙芝只是他的遠房親戚,我不信。掌柜的要見人,我就想先把人帶回來,讓掌柜的定奪。”

掌柜的便道:“好吧,弄醒他,是真是假,是公是母我來看看。”

裝昏的林少陽一聽到‘弄醒他’這三個字,心中便是不安,生怕這些家伙用什么滅絕人性的辦法來刺激他,所以迷迷糊糊的就睜開了眼,裝成一副剛剛醒來的模樣。

然后目光一掃,他便看到了李管家身旁那個把玩著匕首,鷹鉤鼻,山羊胡,小貓眼,滿臉皺紋像惡鬼似的掌柜。

這人生得這般模樣,活生生把林少陽嚇了一跳,還以為被什么惡鬼給盯上了呢。

李管家隨即便發聲道:“掌柜的,人醒了。”

那掌柜的猛地一個眼神捎過來,直勾勾盯著林少陽,道:“你叫什么?”

林少陽看著那雙仿佛已經修煉成人精的眼神,魂都嚇掉了一半,道:“林少陽。”

“嗯~?”

掌柜的直直逼視過來,嘴角兩撇修長的胡須都懟到了林少陽的臉上。

林少陽一臉的委屈,壓低聲音道:“你在嗯,我也是叫林少陽啊!”

掌柜的眼都不眨,把玩的匕首抽出來,亮晃晃的白刃就落到了林少陽的臉上,再問:“真的?”

林少陽感受到了那刀刃在臉上滑動時的冰涼,手刀式在手中蠢蠢欲動,但又怕再次傷到人,只得委屈又道:“騙你干嘛?您這刀都駕到我的脖子上了,小命捏在您手里,我還敢騙你嗎?”

這是實話,也不是實話。

實話是因為林少陽沒說錯,他就叫林少陽,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叫林少陽;不是實話是因為他有了偽裝,他偽裝了自己的真實情緒,讓自己變得害怕。

大象是不屑于踩死螞蟻的,當然,除非他無意。林少陽相信弱肉強食,但也相信強大的人是不屑于對弱小的人采取行動的,因為那不值得。

所以此刻的他必須使自己看起來很弱小,使這掌柜的認為自己很強大,強大到能操縱一切,這樣的話,或許可以換的一線生機。

他的方法管用了。

掌柜的收回了他那釋放著可怕人精光芒的眼神,也收回了亮晃晃的匕首,緩緩道:“那你爹叫什么?”

林少陽瞎扯一句:“林平之。”

掌柜的猛地回頭,又盯著林少陽道:“嗯?我怎么沒聽說過有這號人。”

林少陽解釋道:“您老日理萬機,自然沒聽說我們這些鄉野村夫的名字。”

掌柜的似乎很受用,語氣緩和了不少,道:“那你可認識一個叫林顯的?”

這林少陽哪會認得?便直接搖了搖頭,回道:“不知道。”

掌柜的忽地冷森森一笑,道:“這可是個好人啊,做行腳大夫幾十年,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可惜他命不好,生了個廢物兒子。你知道他這廢物兒子叫什么嗎?”

李少陽微微一笑,道:“我猜...,就是你們一直在說的那個叫林妙芝的吧,對不對?”

“對~!”掌柜的笑得更恐怖,“就是這個叫林妙芝的。哎呀,這個林妙芝啊,是我見過最廢物的兒子了。你說他喜歡什么不好,偏偏就喜歡上了賭錢,你說他賭錢也不好好賭,跑去偷他爹的錢來賭。好了,他爹的錢被他偷來賭光了,沒錢了。可恨的是,他就因為這樣把他爹打了個半死。誒,最后他跑到我這里來借錢,我一時心軟,就借給他了。可這個林妙芝啊,太貪心,完全把我的心軟當成了他借錢的手段,找我那是一借再借,一借再借啊,最后足足是借了.....借了多少去了?”

掌柜的將目光望向李管家。

李管家輕聲答道:“十金幣。”

“對!十個金幣,”掌柜的接過話,看著林少陽又道,“十個金幣啊,不少了,足以買下一座大院子了。你說這錢我是不是就得讓他還,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自古的道理,對吧?所以我就去找了他爹。沒想到他爹那時還拖著半條命給人治病呢,我一叫他還錢,他氣不過,結果治病的人沒死,他反倒是一口黑血吐了,死了。沒辦法,我不能吃虧啊,只能又去找林妙芝,這錢他還是得還啊,對不對?”

林少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可他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的心很痛,很痛,就像有人在拿刀扎一樣,扎得他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而此刻他也才知道,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具肉身原來是如此的混蛋,簡直......簡直禽獸不如。

“不過,這混蛋種下的惡果,總不能叫我來還。”

林少陽于是開口道:“這林妙芝果然很廢物,簡直該死。那你們趕緊去找他吧,抓我干什么?快把我放了。”

那掌柜的又是冷冷一笑,直直盯著林少陽,道:“不不不....,你還是沒有聽懂我話里的意思,你想啊,這樣一個欠了我們錢的人,我們怎么可能會認錯呢?林妙芝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了,就是你啊,你就是林妙芝,所以這錢得你來還,你剛才不是也點頭答應了嗎?”

掌柜的話直接是讓林少陽瞪大了眼睛。

這要是智商差些,只怕還明白不過來呢。

這老鬼,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啊,搞了個白馬非馬的問題,堂而皇之的就把十個金幣的賭債給敲定落實了。

“這不活生生成冤大頭了嗎?”

林少陽心中萬馬奔騰,耳根子都被馬蹄聲踏紅了,也盯著掌柜道:“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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