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月至正中,時間似乎又過去了許久,三人也不在感到輕松,身體開始出現疲累。
直至月影西斜時分,三人大汗淋淋,腳下發軟之際,才在月色蒙蒙中爬到了山頂。
與此同時,一座恢弘的四合院建筑也出現在了三人眼前。
這座四合院建筑面積不小,沒有圍墻,卻有一片很大的院壩,左右各有一棵不知品種的古樹,百米多高,樹枝茂密無比,在黑夜中仿佛兩個巨人一般守護著那座四合院。
林少陽看著這抵達的目的地,不僅格局喜人,而且環境優雅,全身的疲累頓時消失殆盡,只剩滿心歡喜道:“我們算是到了吧?這地兒可真是個風水寶地。”
賀小東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只是咽著唾沫,虛弱的應了一句道:“累死了,總算到了。”
而后便雙腳一軟,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只有南妙音微微一笑,環顧庭院四周,認真回應林少陽的話道:“確實是個好地方。”
這時,陸師兄的話語突然有些慵懶的傳來:“怎么現在才到,你們的速度也太慢了!”
話音剛落,便聽右側的古樹上簌簌一響,一道身影披星戴月的從那樹梢處縱身飛來,如飄雪般落在了林少陽三人面前。
這一幕,直接是讓林少陽圓瞪雙眼,震驚道:“陸師兄,你這......。”
陸師兄卻輕輕一笑,道:“哦,這是本門輕功,以后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這...,這我也能學?”林少陽露出一臉的難以置信。
陸師兄笑道:“為什么不能學?”
南妙音此時也道:“你若想做修士,飛行技能是必須具備的,也必須要掌握。”
林少陽無比激動的點了點頭,心想果然還是穿越后的世界精彩一些,雖然也有些苦難,但假若能上天入地,便受點苦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而陸師兄一聽到林少陽要做修士,眼神一怔,看向林少陽便道:“你想做修士?”
林少陽看著陸師兄的模樣,像是看著閱卷老師,生怕他給出一個不好的評語,聲音都變得不自信起來,道:“是...是啊。”
陸師兄聽后,愣了愣,隨即笑道:“好吧,那就好好努力。”
林少陽聽出陸師兄話里有話,好像是對這事不看好,不過他也不敢問,因為如果陸師兄真的說出什么打擊人的話,那豈不是自討苦吃。
“自己才剛有點夢想,可不能提前就被打破了。”
于是他點頭道:“那是當然。”
隨即陸師兄看向三人,又道:“你們三個是第二批到的,隨我來吧,我給你們安排住處。”
林少陽和南妙音便將躺在地上已經睡熟的賀小東扶了起來,跟著陸師兄穿過院壩,進了院門,來到西邊的一排廂房前。
陸師兄又道:“我們這里人不多,不比其他兩堂房間不夠,七八人住一間,如果你們愿意住在一起,便可住在一起,不愿住在一起,可在這些廂房之中各自挑選一間,我分別給你們鑰匙。”
林少陽自然愿意跟南妙音住在一起,緊跟大佬,抱緊大腿,對自己的成長一定大有裨益。
至于賀小東,此刻睡得像頭死豬似的,一路拖過來都沒醒,估計也很難叫醒了。
林少陽便道:“我們三個住在一起,不過要大一點的房間,能放下三張床的那種。”
又轉頭問南妙音,道:“南師兄,你看怎么樣?”
南妙音微微一笑,道:“我沒意見。”
陸一鳴看三人一起踏過梯林,同到山頂,想來已有感情,不會有什么矛盾,便道:“是有一間房要比別的房間寬泛許多,你們隨我來。”
于是兩人拖著賀小東,又跟著陸師兄來到了廂房盡頭。
與其他房間相比,此刻面前的這間房果然是要大上不少,就連房門也寬了許多,有點像是一間庫房。
而后只見陸師兄手一掏,便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間的門,同時陸師兄也說道:“這間房以前是余慶堂擺放武器和雜物的地方,但由于余慶堂一直以來都沒什么弟子,所以那些武器都被其余兩堂搬去用了,房間也就空了出來,既然你們三個要住在一起,那便住在這間吧。”
一邊說著時,陸師兄點燃了房間里的燭臺,房間中頓時鋪滿了昏黃的顏色。
“怎么一張床都沒有啊?”
燈點亮后,一見房里空空蕩蕩的啥都沒有,林少陽不禁苦惱起來。
雖然房間的面積他滿意了,可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倒頭就睡,實在太累了,但眼前竟然一張床都沒有。
這時陸師兄解釋道:“以前是有的,不過也被其他兩堂的弟子搬去用了,不過別擔心,我們這兒還有很多,隨我來。”
林少陽和南妙音一看這是要搬床的節奏,便把賀小東放在了房間,隨后跟著了師兄又來到了一個房間前。
陸師兄很快打開了房門,一邊就交代:“這間房里有四五張床,也有一些鋪蓋之類的,你們般些過去,然后將門鎖好,我還得去迎接剩下的師弟。”
說罷,將一柄鑰匙遞給南妙音,微微一笑,身形一轉,陸師兄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看著手里的鑰匙,南妙音有些不解。
不過林少陽到是明白得很,這陸師兄只怕是不想和他們一起搬床,所以才跑的這么快。
但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這大晚上的還得照顧新來的師弟,陸師兄也確實辛苦,所以這些粗活,還得靠自己。
最后花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南妙音和林少陽的齊心協力下,終于是將睡覺的床鋪都弄好了。
然后兩人又把還躺在地上,睡死了的賀小東抬上床,這才款款吹燈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少陽便在南妙音的輕聲呼喚中醒來。
南妙音微微一笑,道:“剛才陸師兄來過了,說讓去吃早點,然后到院壩集合,他開始教我們練刀。”
林少陽一邊起床一邊迷迷糊糊的道:“這...?這就開始了。”
南妙音點了點頭,又去叫賀小東,但賀小東就像一具有熱度,有呼吸的尸體,無論南妙音怎么呼喚,他都沒醒。
直到林少陽打著哈欠,整理著衣襟來到賀小東床邊時,便拉開南妙音,道:“讓我來。”
然后他俯身貼在賀小東耳邊,大喊道:“吃~飯~了~。”
那賀小東才赫然挺身而起,無意識的環望四周,眼神迷蒙的道:“啊~?吃飯了?在哪兒吃?走。”
他那一副蠢萌之中不失天真的樣子,讓林少陽和南妙音都忍不住笑道:“看來這余慶堂的伙食即將要遭遇危機啊!!哈哈哈.....。”
賀小東這時才清醒過來,明白是林少陽在耍自己,心頭不悅,皺眉道:“沒吃飯你叫我做什么?”
說罷又想到下去繼續睡,幸好被南妙音一把拉住,道:“剛才陸師兄來過了,說快去吃早點,然后到院壩那里去,他教我們練刀。”
賀小東頓時眼冒金光,睡意全無,雙腳一蹬下得床來,道:“那還等什么,走啊。”
三人這才結伴去吃早點。
途中賀小東回憶起自己睡在床上這事,不由得就被林少陽一頓收拾,他這才知道自己昨晚當了一回少爺,也讓人伺候了一回。
吃完早點,林少陽三人也不拖延,趕緊就來到了院壩集合。
而此時他們也發現,方興奎和肖一刑已經站在了院壩里,就連昨夜落后的那三人也已經到了。
這讓林少陽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他們會是最后一批來到院壩的。
好在此時陸師兄并沒有來,所以三人趕緊去集合。
就這樣站了沒多久,陸師兄的身影就出現了,他背負雙手走過來,臉色平靜,不茍言笑。
等走到七人面前,他目光掃視一圈,道:“都來了,很好,現在我們開始練刀。”
然后他轉過身,馬步一扎,以手為刀,開始下劈。
一下,兩下,三下......。
陸師兄似乎沒注意到此刻身后眾人那驚愕的表情。
“難道....,就這樣?”
方興奎一臉疑惑,震驚的問道。
林少陽也有著同樣的疑惑,不過他知道有人會替他問出這個問題,所以緘口不語,而他也相信,除了南妙音以外,大多數人肯定也有這種疑惑。
果然,如他所料,方興奎問了。
陸師兄也沒有再繼續,而是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來,道:“以手為刀,練的是你們的心性。只要做到心中有刀,那怎樣練刀不都是一樣的嗎?”
方興奎直言又道:“可這樣練小孩子都會,我們又何必學。”
陸師兄忽地神色一僵,道:“不想學可以不學,余慶堂沒有規矩說硬逼著哪位弟子學刀的。”
言畢,陸師兄轉過身,又開始以手為刀,練起了下劈動作。
林少陽看著陸師兄這明顯是要發火卻又忍了下去的表情,心中不由發憷,心想這方興奎也是個傻子,余慶堂陸師兄是執事,那許多事必然都要他開口才能辦成,又何必去觸他的霉頭呢。
眼見瞥了瞥南妙音,他已經跟著陸師兄的節奏練起了手刀。
本著跟著南妙音混準沒錯的原則,林少陽也不再有遲疑,開始跟著練了起來。
賀小東也沒覺得陸師兄教的是小孩子的玩意,他只是感覺怎么肚子又餓了,是不是快要到吃飯的時間了呢?
只有方興奎被陸師兄揶揄一句,心頭不爽,但也沒有不學,只是跟著心不甘情不愿的練了起來。
其他人自然也都跟著練,不敢再有其他問題。
在陸師兄的帶領下大概念了半個多小時,陸師兄便停下來,但他讓眾人不許停下,直至把身上最后一絲的力氣全部消耗完,才能休息,接著他又說道:“此招名為手刀式,練到一定程度,再輔以本門的刀法心決,則可以手斷鋼碎石,威力非同小可,所以你們好好練。”
話講完,陸師兄負手在背,緩緩的便離開了院壩。
林少陽則在聽了以后心中多少有些質疑:“光這樣就能斷鋼碎石了?”
瞧見陸師兄身影不見了,他才一邊練著手刀,一邊低聲問南妙音道:“哎,南師兄,陸師兄說的有點玄乎了吧?就這樣能斷鋼碎石?”
南妙音也是一邊練著,一邊微微笑道:“你忘了陸師兄剛才還提到的刀法心決嗎?手刀是練形,心法是練意和氣,若能練到三者統一,那應該就可以做到斷鋼碎石了。”
林少陽又是眉頭一皺,道:“形是我們現在所練的手刀,那這意和氣又是指什么?”
賀小東也聽見了二人的話,此時忽然低聲插話道:“這你都不知道嗎?剛才陸師兄說了,要我們練到心中有刀,這便是意,至于這氣,乃是真氣,真氣.......?”
賀小東一時語塞,顯然是走到了智慧之路的盡頭。
林少陽剛才一聽這家伙開頭那句‘這你都不知道嗎?’心頭就有些窩火,這會兒見賀小東不會了,趕緊抓住機會,譏諷道:“哎呦,真氣...,真氣怎么了?真氣你就不會了?在說來聽聽。”
見賀小東愁眉不展,滿臉努力思考著,卻還是想不出這真氣說法樣子,林少陽倍覺好笑。
而南妙音此時又輕聲道:“真氣又稱元陽之氣,是存在于人體的一股循環之氣,它發于肺腑,散布于我們的經絡之中,維持我們的生命活動,簡而言之,真氣就是經脈中流通的氣,由人體自身所產生,又隨人體的毀滅而消亡。”
林少陽一邊聽著,練手刀式的動作都有些遲緩,心想:“聽起來這真氣有些像我之前所在世界的血壓啊。”
不等他深究,賀小東緊接著又道:“不過聽說普通人一般很難感受到真氣的存在。”
南妙音點了點頭,依舊練著手刀式,道:“不錯,感受真氣的存在需要一定方法,而這些方法一般只有宗門教派或是一些家底豐厚的世家大族才有,普通人自然是難以接觸到的。”
“那霸刀門有這些方法嗎?”
林少陽又問。
南妙音笑道:“自然是有的,難道你昨夜沒見陸師兄從那百米高的樹梢下落?這便是運用了真氣的結果。”
林少陽不由得一個深呼吸。
是啊,昨夜陸師兄從樹梢落下,披星戴月,猶若飄雪,那可真是翩翩然好生瀟灑自在啊。
回過神,林少陽練手刀式的動作又增強了幾分。
而這時,一邊卻傳來了抱怨聲:“你們三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就不能安靜些,想找死嗎?”
林少陽一聽這聲音,便知是剛才被陸師兄揶揄的沒話說的方興奎。
“這家伙怕是要把在陸師兄那兒受的氣撒在我們頭上了。”林少陽揣摩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然后他馬上判斷形勢:“這方興奎與那乞丐老大勇三估計是一個德行,仗著自己的體格大,就有些囂張跋扈,擺一副老大的姿態。唉,打是打不過的,就是我們三個加起來,只怕現在也干不過他,只能先忍忍了。”
林少陽又看了看賀小東,想給他個眼色叫他去對付這句話,可這小家伙一看就是那種天然要受到保護的人,只怕方興奎聲音大些,就會把他直接嚇哭了。
再看看南師兄。
“算了,這種拋頭露面折骨氣的事,怎么能讓南師兄干呢?”
林少陽于是只好恬著臉,笑嘻嘻的扭頭看向方興奎,語氣尊重的道:“方大哥,對不起了,您別介意,我們注意,我們注意,嘿嘿嘿.....。”
那方興奎也不好意思伸手打笑臉人,便垮著臉,道:“注意點啊,好好練就是了,說什么話。”
方興奎的語氣,儼然是已經把自己看成七人的老大了。
不過林少陽并不在意這些,心想只要這家伙不故意找茬,老大什么的他高興就行,等有朝一日本事大過他了,要是瞅這老大不順眼,給他一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七人就這樣不斷的練著手刀式,一直到中午,烈陽當頭,眾人大汗淋漓之際,陸師兄才背著手,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此時,方興奎又是第一個說話的,道:“陸師兄,練了一上午了,可否歇會兒?”
陸師兄頓了頓,面無表情道:“若是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的話,想歇便歇吧!我不強求你們。”
方興奎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收勢而起,站到一旁的古樹下歇息去了。
緊跟著,陽懷等人也跟了過去。
林少陽看著別人過去,心里也著實心動。
扎著馬步劈了一上午空氣,早已口干舌燥身子乏,現在要是能到樹下歇息一會兒,喝幾口清涼的泉水,那多好。
可看看身旁的南妙音,雖已是汗流浹背,卻仿佛禪定一般,仍舊練著手刀式,對陸師兄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見此,林少陽頓覺羞愧:“南師兄注定是大人物都尚且這么努力,自己還有什么借口來拖延?以后作為一位神仙的朋友,還能給他丟臉?”
李少陽突然之間又像得了百倍動力,深吸一口氣后,咬著牙繼續堅持。
賀小東眼看林師兄和南師兄都沒去歇息,自己作為他們的一個屋檐下的朋友總不能棄他們而去吧?因此雖然已經精疲力盡,也還是咬牙堅持著。
陸師兄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看了此時還在操練手刀式的三人,轉身離去。
如此一直到下午時分,都快臨近傍晚了,方興奎等幾人也都吃了晚飯散火離去,只有林少陽,南妙音,賀小東等三人還在劈練著手刀式。
只是此時三人劈刀的模樣,都像是在用盡最后一口力氣,而三人的身下,汗水也已滴落成塘,邊緣都圍上了一圈白白的鹽津。
陸師兄在殷紅的殘陽中走來,背著雙手,來到三人面前。
他先是看向南妙音,問道:“你怎么還在堅持?”
南妙音虛弱無力的道:“因為...,因為陸師兄沒說...,沒說什么時候停。”
陸師兄隨即又看向林少陽,問道:“你呢?”
林少陽半閉著眼,無力的喘息著,顫抖的用大拇指指了指南妙音,道:“因為...,他沒歇呢!”
陸師兄又問賀小東:“那你是為什么?”
賀小東只覺腳下虛浮,整個人猶似在半空之中,眼睛也迷迷蒙蒙的了,道:“我...我和他倆是一起的。”
陸師兄經不住赫然一笑,看著眼前哪還像是在打手刀式的三人,道:“都歇去吧,吃點晚飯。”
三人一聽這話,紛紛沒支撐住,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南妙音強忍著全身的酸痛,重新站起來,搖搖晃晃去扶林少陽。
林少陽依托著南師兄的力量,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然后走去扶賀小東。
不過賀小東還不等他們去扶,就憑借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一邊嘴里還嘀咕著:“吃飯,吃飯,終于可以吃飯了.....。”
三人于是一個搭著一個,醉鴨子似的在賀小東的牽引下向著吃飯的地方走去。
而在他們的身后,陸師兄看著三人的背影,眼神之中卻是多了一絲凝重。
隨即陸師兄開口道:“明早師兄就不來了,你們自己看著時辰來練,劈多少下也自己看著吧,不過以前我都是五千以上的。”
南妙音立足傾聽,他已經沒有力氣在轉身,跟著便點了點頭。
陸師兄深吸一口氣,像是交代完了什么似的,一個飛身,便消失在了院壩之中。
林少陽三人手腳哆哆嗦嗦的吃完了飯,回到住處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三人累的身心俱疲,因而腳一沾床,便是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