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昏暗，只有外面路燈打進的點點光芒，吻上了蘇姒流淚的面龐。

容厭修長的手指為她拭淚，嘴里卻呢喃著：“是真的嗎？姒姒，你真的愛我？”

說到最后，聲音近似哽咽。

他恨不得將靈魂獻祭給她，只祈盼能夠得到她的一個眼神。

可未曾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得到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蘇姒側頭，執拗的不想去看他。

她剛才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愛他。

也只能愛他。

這個認知，對她來說并不是簡單的。

她覺得自己丟了狐貍精先祖們的臉。

容厭也不是非得從蘇姒口中得到答案。

他將臉埋在蘇姒的脖頸，很快，蘇姒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

她怔愣，那是容厭的眼淚。

她咬了唇，最終抱住了容厭的頭。

“你是男人，哭什么？”

“姒姒，我太高興了。”也太難受，

在他命不久矣的時候，居然聽到這個夢寐以求的答案。

可，他能夠因此就放開蘇姒嗎？

不能！

他一生不曾獲得愛。

如此，在他剩下的半年生命中，就讓他好好感受被愛。

容厭眼中布滿陰霾，再抬頭時，吻住了蘇姒的唇。

*

“你個怪物，為什么來這里？！滾！”

“我不想看到你，你是個怪物！”

“你離我遠點，你害死了那么多人！”

容厭在走進容父容定山病房的時候，身上就被砸了東西，緊隨而至的就是這些老掉牙的辱罵。

或許是這容定山年齡越發大了，所以翻來覆去都是那么幾句話。

比起他小時候，已經算是很單一了。

他面色平靜的站到了容定山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蒼老，散發著腐朽之氣的老頭子。

他將容定山送進了精神病院，卻從未讓人折磨他。

只是讓他在這里面，不能出去搞事情。

容厭可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直接殺了他。

沒有遇到蘇姒，他還不在意自己手上干凈與否。

如今，他可不能夠做什么不好的事。

嚇到他的寶貝就不好了。

容厭不管容定山那沒有心意的惡語，直接冷靜的盯著他，

“爸，你以前總說，我是個怪物，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歡。”

“你說，媽媽生下我就死了，是我克死了他。我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但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有一個人愛我。愛我的所有。”

他可以在她面前，做自己。

“所以，你說的不對。從黑暗淤泥中開出的花，也能向陽。”

他遇到了屬于他的太陽。

容定山明顯沒有真瘋，布滿褶子的面容上，因為容厭的這話，開始戾氣橫生。

容厭真的超級了解這個人，明白他最討厭什么話。

他恨不得自己的兒子，過得貧困潦倒，最好一生得不到半分愛。

他咧嘴，露出森森白牙，看上去極其可怖，“容厭，你就是個不祥的人。那個不長眼的姑娘，一定會因為你而遭遇厄運。她會因你而死……”

一句話沒說完。

容厭突然低頭，用手掐住了他的脖頸，紅瞳帶著兇狠的怒火，

“你居然敢詛咒她？你該死！”

容定山卻絲毫不怕，哪怕臉被憋得通紅，也毫不害怕的大笑。

最終，容厭沒有親手殺他。

“誰都會不幸，但她會幸福。”

容厭轉身就走，沒兩天，醫院傳來容定山用藏好的破碗碎片自殺的消息。

對此，容厭沒有半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