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生殿驚變。”秦修竹驚訝道。

不是因為蘇姒唱的是這個驚訝，而是，這唱腔一出，直接就震懾住了在場所有人。

他下意識看向顧鈞，卻發現顧鈞此時難得很嚴肅的看著戲臺上甩繡的女子。

秦修竹心中一動，也忍不住再次看向那道身影。

原本還吵鬧的大堂，也因為這婉轉悠揚的唱腔，徹底安靜下來。

甚至有一兩個走得慢，剛到門口的人，又折身回來了。

光是這唱腔，就令在場所有人明白，這位首次登臺的蘇小姐，怕是要一鳴驚人了。

在如癡如醉的一眾人之中，白裳就顯得格格不入。

她出身小門小戶，根本欣賞不來戲曲。

所以此時，她只覺得很不爽快。

想她在百樂門登臺，每次都是被人追捧的，不知道多少公子哥為她瘋狂。

可如今，在場的兩個男人，都看向了別的女人。

白裳心中不快的同時，也并不覺得蘇姒唱得有多好。

還不如她在百樂門登臺時，那些觀眾的瘋狂。

沒有人去想白裳在想什么。

哪怕有人認出她是如今百樂門的頭牌歌女，也不會有人在意。

因為此時所有人，都被臺上那一道身影給吸引了。

她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令人如癡如醉。

那張涂滿了油墨的臉，也是那般惹人沉醉。

“我就說，她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這句話，是蘇姒其中一位師父，也是遠近聞名的昆戲大家，對蘇德海說的。

蘇德海苦笑，但在看到臺上女兒的身影時，又止不住的驕傲，

他作為蘇姒的父親，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天資。

只是知道，亂世之中，有時候平凡或許能夠更安寧一些。

可，愛戲一生的他，還是免不了為自己女兒驕傲。

她三年的努力，他又何嘗不知道。

“還是多謝各位的教導。”

其他大家相視一眼，露出了他們自己才懂的表情。

開始或許是他們在教，可后面，他們也免不了向蘇姒請教。

有些人，是真的天生吃這一口飯的。

一幕戲唱完，掌聲久久不散。

甚至結束了，還有人徘徊在蘇家樓，想要見一見這位蘇小姐。

而他們想見的蘇小姐，此時已經在二樓包間了。

洗去了油墨，她就穿著天青色的旗袍，端著點心進來。

毫不見外的坐在了顧鈞身旁，對著秦修竹和白裳一笑，“兩位貴客到來，姒姒才來，還請貴客莫怪。”

秦修竹表情復雜，哪怕他不怎么鐘情于戲曲，也被剛才蘇姒的表演震撼了。

“蘇大家客氣了，今天能聽到這一曲，已然是我的幸運了。”

“七爺說笑了，姒姒只是新人，實在不敢當大家這樣的稱呼。”

蘇姒也沒忘記顧鈞，將點心推到他面前，聲音更親近了一些，

“我問過督軍的副官，他說你喜歡吃這個點心，督軍嘗嘗。”

顧鈞瞥了她一眼，還真拿起了一塊，咬了一口重新放到盤子里。

“如何？”

“尚可。”

“我嘗嘗。”蘇姒毫不避諱的拿起顧鈞咬過的那一塊，嘗了一口。

“姒姒手藝退步了，下次再做給督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