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畔偶遇
- 醉沐西風
- 舊時晨光
- 2217字
- 2022-01-23 15:14:30
空空蕩蕩的山谷間傳來一陣粗獷的歌聲:“西風獵獵,劍鳴錚錚,恩恩怨怨幾時停?山水依依,美酒馨馨,只愿長醉不愿醒......”。
伴隨著歌聲,曲曲折折的山間小路上,轉出一個漢子。
只見這漢子,面目消瘦、皮膚黝黑,身上穿粗麻衣、足下蹬破草鞋,肩上搭著個褡褳、腰間系個酒葫蘆,走的搖搖晃晃、顛顛倒倒,掛在腰帶上的劍也隨著他的步伐,不住的來回晃動。
那漢子下得山來,走到一條小河邊,俯身捧起河水來,大喝幾口,然后又捧水洗了把臉,直起身來說道:“好水啊!真是痛快啊!”。
接著,他身形一動,輕輕的縱身躍起,腳尖在水上輕點幾下,落地時便已到達了河的對岸,輕的像一片羽毛飄落。
到得小河對岸,漢子四下一望,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塊大青石,便邁步走了過去。
可走到大青石旁邊,漢子瞥了一眼石塊旁邊的草叢,卻稍稍愣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劍靠在大青石上,屈身緊挨著劍在石頭上坐下。
接著,他伸手取下了肩上的褡褳,從里面掏出兩個大饅頭和一大塊熟肉隨手放在了石頭上。
稍稍休息了片刻,他又從腰間扯下酒葫蘆來,打開塞子,仰頭猛灌了幾口。
“這杏花居的酒真是名不虛傳啊!”漢子情不自禁的嘆道,“早知道應該再多打一些好了。”
言罷,他便放下酒葫蘆,伸手拿起一旁的熟肉,“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的又舉起酒葫蘆往嘴里灌兩口酒。
而就在那漢子悶頭大吃大喝之際,大青石旁那片草叢里,卻悄悄的伸出了一只瑟瑟發抖的小臟手。
小臟手慢慢的向著漢子身邊的大饅頭伸去,而那漢子仍在埋頭吃肉,似乎完全沒有察覺。
但就在那小手即將碰到饅頭的時候,漢子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位兄弟,要吃便出來吃,何必躲躲藏藏的去偷呢?”
聽到漢子的話,那小手抖了一下,隨后便縮回了草叢中去。
又隔了片刻,草叢里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接著便鉆出了一個兩三歲年紀的小孩,站到了漢子面前。
而這小孩不是別人,正是被店小二遺棄荒野的洛小凡。
原來,剛才洛小凡蹲在河岸邊專心致志的看魚,正感覺肚子有些餓時,卻忽然聽到山上傳來有人唱歌的聲音,并且好像越來越靠近。
他有些害怕,左看右看,發現不遠處一塊大青石旁邊,草叢長的很茂密,于是就急急忙忙跑過去,一頭鉆入,躲了起來。
本來洛小凡是打算躲到那人離開后再出來的,但沒想到對方卻在身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還吃起東西來。
而洛小凡看到了那兩個又大又白的饅頭時,肚子實在餓受不了,這才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此刻,洛小凡從草叢里鉆出來,頭上、身上還沾著幾片草葉。
他低著頭站在那漢子面前,動也不敢動。偷饅頭被人家發現,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害怕。
而那漢子看到小凡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心想:這么小的孩子怎么會獨自待在著荒山野嶺呢?看這衣著倒像是個富裕人家的小孩。
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抓起一個饅頭,遞到小凡面前,說道:“拿去吃吧。”
洛小凡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上前去,雙手接過了饅頭,低著頭,小聲說道:“多...多謝......”。
說罷,他便捧著饅頭走到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下吃了起來,吃了一會兒口渴了,便又走到小河邊,捧起水喝了兩口。
漢子看到洛小凡有些可憐,便走過去,又把手中的肉撕下一塊來遞給他。
洛小凡接過肉,再次道謝,然后就一口饅頭,一口肉的吃默默吃了起來。
那漢子看了洛小凡片刻,便也返回大青石邊自顧自的繼續吃肉喝酒。
過了一會兒,漢子酒足飯飽,站起身來,重新在腰間系好酒葫蘆,將褡褳搭在肩上,又拿起靠在大青石上的劍,便繼續出發趕路了。
可是他剛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洛小凡正跟在他身后不遠處。
漢子本沒有理會,轉身繼續走。
可是他走了兩步猛然間想到:“這里荒山野嶺,如此年幼的孩子獨自待在此處,到了晚上,野獸出沒,若沒有人照料怕是有些危險啊。我最好還問上一問,看他家是否就在附近。”
于是他回身走到洛小凡跟前,蹲下身說:“小兄弟,我姓游,叫游遠山,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啊?”
但洛小凡畢竟年幼,只知道自己名叫洛小凡,至于家住何處根本答不上來。
所以,他顛來倒去說了半天,游遠山也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游遠山又問他父母叫什么,小凡自然還是不知道。絕望之際,游遠山最后又問了一句:“那你為何一人在此啊?”
這次洛小凡沒有再令他失望。
他將自己記憶中昨夜發生打斗之事、母親將他遞給一個人以及自己獨身一人在草叢中醒來等事情敘述一遍。
雖然還是說得顛三倒四,但通過洛小凡的敘述,游遠山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如此便簡單。”游遠山心想,“這附近大小市鎮也就五六座,逐個尋下來也不須多少時日。反正我也無事可做,便暫且帶上這小孩,幫他尋找父母下落好了,正好也可以在這附近游歷一番。”
于是游遠山便對洛小凡說道:“小凡,現在天色已晚,你一人在此處不安全,不如就隨我先尋個住處,明日我便陪你一起尋找你的父母。你可愿意與我同行啊?”
洛小凡正在無助之時,聽到有人說要幫他尋找父母頓時高興起來,急忙點點頭。
游遠山見他點頭,便笑著說:“好,那我們這便走吧。”
說罷,他便站了起來,轉身向前走去。
身后的洛小凡也急忙邁開小腿,跟了上去。
可是沒走幾步,他卻又轉頭跑了回去。游遠山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洛小凡。
只見他又跑回那河邊的大青石旁,把手伸進剛才藏身的草叢里摸索了幾下,拿出了一樣東西抱在懷里,接著便又轉身,跑了回來。
而等他跑近,游遠山看清楚了,原來它是去取一個用漆染成紅色的小鼓。
于是,火紅的夕陽之下,游遠山在前面慢慢走,洛小凡邁開小腿,在后面緊緊的跟著。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在青山綠草之間,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向著云水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