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實驗課，俞春秋的白大褂是新買的，干凈整齊。散亂的頭發挽成發髻，高挑的她在同學的最后墊腳。

“哇。”

是侯恒師兄，他作為老師的助手，將實驗器材擺放臺面。

“這學長好帥啊。”旁邊的妹子戳戳俞春秋，這是她的室友，整個臨床醫學系就六個女生，這妹子是她室友。

“嗯，迎新的時候見過。”俞春秋點頭，“保送到康爾大學。”

谷雨澄說，“康爾？！哇。”

“嗯，超級厲害，每個醫學生都想去那里留學。”

谷雨澄感覺新奇極了，一邊和俞春秋說她聽到的京大趣聞，一邊教俞春秋怎么注冊京大論壇。

交頭接耳了幾句，老教授精神抖擻地上臺。京大名不虛傳，深奧的問題都被深刨，變得通俗易懂。俞春秋認真聆聽，記著筆記。

“論壇你看了嗎？”谷雨澄翻著手機頁面，“你也登論壇了呢，我給你投票。”

俞春秋不明所以，“什么貼子？”

“那，這個，攝影社拍的。據說每年投票的前幾名會邀請拍京大宣傳片。”谷雨澄擺弄了幾下，“哇，姐妹你排名好高啊。”

俞春秋錯愕一番，“啊？”

谷雨澄貼近她，“你長得確實真好看。”

俞春秋說，“我不好看，好看的那位沒來。”

谷雨澄用手撐著頭，“啊？你說誰啊？”

“姜于端。他雖然人在京劇院學習，但是學籍是掛在京大的。”

“嗯？姜于端？明星嗎？”谷雨澄摸了摸下巴，搜索頁面。

“哇，是演員唉，他也在京大嗎？自己考得？”

“是啊，競賽保送。”

“這樣啊。娛樂圈少見學霸，好多人都是買的學歷。”

俞春秋搖搖頭，“他確實是考上來的。”

侯恒下課敲了敲她桌子，“學妹？一起吃飯嗎？”

俞春秋保持著高中的習慣，等人潮散去才去食堂。

“不用了，學長先去吧。”

侯恒沒有強求，“今天課感覺怎么樣？跟得上嗎？”

“很棒，我喜歡徐老師的講課風格。”

“那就行，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我資料也堆了好多。”

“好的，謝謝學長了。”

侯恒還沒走兩步遠，她低頭唰唰整理筆記。

“怎么樣？今天的課難嗎？”姜于端兩步跨上臺階。

“你怎么來的？”

姜于端紅色格子外套被他隨意搭在懷中，額前的碎發也因為炎熱沾濕。

“租的共享單車，騎過來的。特意提前下課來得。”

俞春秋拿出餐巾紙給他擦汗，“那么遠就別老跑來跑去。”

“我想見你啊。”姜于端雙手墊在頭后，往后面仰躺的姿勢。“我看你課表下午沒課，去京劇院玩玩嗎？”

俞春秋也閑來無事，手撐著下巴，扎起來的頭發已經散開，窗外的木樨格擋陽光。

風吹得一縷頭發遮擋了俞春秋的眼睛，姜于端湊近她，撥開。

“去玩嗎？看我表演課，就我們兩個人。”

俞春秋握住他的手，玩弄他蔥白的手指。

“好哇。”

隨意吃完午飯，京大的魚香肉絲蓋澆飯深得姜于端的心，配上解渴的冰汽水。

“你車技不行啊。”

俞春秋攬著姜于端的腰，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有點熱。

“我騎車穩得很好吧，下次開摩托帶你。”

俞春秋晃著雙腿，“你還會摩托車呢？”

姜于端故意擺動自行車頭，讓車身搖晃。“我什么都會開，拖拉機也會。”

俞春秋笑倒在他身后，整個人貼著他的身體，“好啊，下次開拖拉機帶我，很威風。”

“對了，你這個表演課？是怎么樣的啊。”

“就最基礎的情緒訓練，今天的內容簡單。”

姜于端的訓練室在京劇院的主樓，雖然比不上京大的氣派華麗，充滿歷史的沉淀，京劇院卻是新生的味道，朝氣蓬勃。

“老師。”姜于端點點頭。

“老師您好。”俞春秋也連忙點頭。

他的老師看起來很是年輕，帶著黑框眼鏡，不過和校園里漂亮的學生們相比，容貌普通。

“你是俞春秋吧，姜于端最近心飛得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找你練練。”

“？啊。”

姜于端皎潔地笑著，沒有說話。

“行，可是吧。題目就是我愛你。”

俞春秋環顧教室，除了滿墻的鏡子，空無一物，連坐下的板凳都沒有。

“你就在旁邊看著就行。”姜于端親了下俞春秋的頭發。

俞春秋驚訝于他當著老師面的出格舉動，少年卻滿不在乎，老師也鎮定自若。

“我愛你。”

姜于端輕輕地說，像是在校園里含羞坦白的少年。

“我…愛你。”

語氣變化地突然，又像是卑微地祈求愛人。

“我愛你！”

姜于端露出陽光的笑容，對著俞春秋。

“我愛你。”

姜于端又轉換著失落的神情，這次是難以啟齒的愛意。

老師拉著姜于端的手，“再說！用感情！”

“我愛你！”

姜于端的聲音變大了，情感更加投入。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就一句話語，卻被他以各種感情演繹，俞春秋盯著他看，話語說不出口。

姜于端哭了，眼淚滴在木質地板上。

“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姜于端走到俞春秋面前，現實與演員，戲中人和眼中人重合。他摟著俞春秋，輕輕地重復，“我愛你。”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大半，少年因為入戲哭泣而眼眶泛紅。久久不能平靜。

“小傻子。”俞春秋摟著他。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