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個星期，學科競賽的成績就出來了，班主任劉思芹心情愉悅，快步走到一班講臺。

“俞春秋，生物競賽初試一等獎。”劉思芹臉上喜悅無比。

班級里響起掌聲，俞春秋在眾人的目光中接下那張黃澄澄的獎狀。

“姜于端，數學競賽初試一等獎。”

姜于端上臺領獎。班級里的眾人依舊掌聲雷動，甚至高于俞春秋。

學科競賽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誰能考上，誰能減分，都是再清楚不過。俞春秋鼓著掌，卻用尋問的眼光盯著少年的身影，從臺上下來，一直到回到座位。

“…”俞春秋不語。

“那天意外，拍攝就終止了。”姜于端湊近她，“熬夜補習了兩個月，天天刷題。”

姜于端用雙手撓了撓頭發，顯出很焦躁的樣子，“不是騙你，真的。就是后來忘了跟你說。”

“…不是，我是來說恭喜的。”俞春秋明媚一笑，“數學競賽含金量可高啦，恭喜通過初賽。”

“恭喜…。”姜于端低語說著，“你沒生氣就好…”

“生氣？為什么生氣啊？”俞春秋隨口反問，把獎狀收拾進文件夾。

“沒什么。”姜于端也把獎狀放進文件夾，這東西他好久不用了，前幾天隨手在學校門口買的，看起來大家都是這款。

“過幾天就是運動會了，希望同學們在學習之余，別忘了鍛煉身體。”劉思芹四周看了看，“時鳴！把這個報名表填一下。”

“唉，好的老師。”體育委員時鳴快步上去接過報名表。

“全能王，全能王！”體育委員時鳴下課就往姜于端身邊湊，“哥，你今年是不是徑賽全包了？”

時鳴熱情地拿著桿黑水筆，在100米，200米，400米上填了姜于端的名字。

“我還沒答應呢。”姜于端撇了眼報名表，“今年還有1500？”

“有有有，1500年年有，沒人報名啊，跑完人都沒了。”時鳴感慨，“不過就數它加分多，其他項目就加1分，今年它加5分！就為了逼我們報名。”

時鳴拍了拍姜于端的肩膀，“不過哥你跑那么多項目了，1500就別了。唉，大學霸，你運動怎么樣？”

俞春秋被時鳴熱情地喊住，只能瘋狂搖頭，“不不…不行，我什么都不會。”

“沒事沒事，重在參與嗎。”時鳴打量著俞春秋，“你個子那么高，跳高跳遠不是輕輕松松？報一個唄，這可是關乎我們十佳班級的榮耀！”

“不要不要，我根本不會啊。”俞春秋搖頭，“唉，李勝嶼他們來了，你去找他們。”

“李哥李哥。”時鳴看見李勝嶼，又熱情地湊過去，嘴里還叼著那桿黑筆。

“全能王？”俞春秋轉身，“就是100米，200米，400米都是第一？”

姜于端挑眉，少年毫不掩飾，“是啊。”

“那…真厲害！”俞春秋拍了一下桌子，“你是真的厲害啊，我好羨慕啊…”

姜于端看著面前的女孩，他很少仔細觀察一個人，可是女孩子身上總是飄過一陣不可覺厲的幽香，有時候上課會轉移他的注意力，就這樣被迫著觀察她很多次。他看著她先是興奮，后有點沮喪地趴著自己的手臂中。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女孩子聲音悶著。“我老老實實當個觀眾就好了。”

“那你會來看我嗎？”姜于端心突然加速，詢問。

“嗯，我給你加油，今年還要是全能王啊。”

“沒問題。”

時鳴和李勝嶼幾個男孩子又商量完，卻看這位體育委員還是沮喪無比。

“不行啊，今年1500必須有人上。”時鳴嘆氣。“去年我上了，結果摔了一個大跟頭，今年我怎么都不去了。”

“姜哥，你要不再試試1500米唄。”

俞春秋看著少年嘴唇抿著，看上去還在思考。

“我們全班人都給你加油。”

姜于端雙手活動，將關節捏的發出聲音。

“我找人陪跑，一人一圈。怎么樣哥？那可是榮譽啊！”

姜于端徐徐地回答：“我沒怎么練過這個距離，我感覺結果不太好。”

“沒事的哥，有人報名就行，我給你填上了。”

“100的，200的…1500，那不就是2200？！兩公里。”俞春秋計算著，“我…我一年的運動量啊。”

姜于端還想說些什么話，俞春秋卻被人叫走。

“春秋學霸！老班叫你！”班級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運動會夾雜著辯論賽，按照博蘭均衡發展的要求，基本上每年都會舉辦一場辯論會，一方面給一些不愛參加體育運動同學的活動，一方面增進同學們的感情。俞春秋由于沒有參加任何體育項目，就這樣被選上參加辯論賽。

等到從辦公室里出來，俞春秋無奈地看著自己抽到的紙條，“從未在一起更加遺憾”。內心感慨到，為什么不是“錢不是萬能的”和“錢是萬能的”這種簡單易入門的辯題。

“辯論賽？”姜于端聽聞后皺眉，“什么時候？”

“不知道，聽說是運動會第三天，我第一次當一辯，有點緊張。”俞春秋搓了搓紙條，“這次是幾個年級合辦的，當時剛剛來學校，就隨便加入了個辯論隊，還以為沒有什么事情呢。”

歐郁年趴在俞春秋身上，“那只能自求多福了，我得去看運動會。…等等，這樣的話，就更不用緊張了，沒有人看的。”

俞春秋起身，“說得對啊，你們都去運動會了，就不會圍觀我答辯了。”

“可是會有一堆老師圍觀吧。”歐郁年打擊道。

“啊，對啊，一堆老師。”俞春秋嘆氣，“我只能趕一辯稿了。”

“你什么辯題啊？”

“是正方，從未在一起更加遺憾。”

“啊，這樣的辯題啊。不知道博蘭在想什么，不是說不給早戀嗎？”

歐郁年說，“不過要是你這樣的學霸，年級主任都管不著。”

“你話題跳的好快啊，我還在憂愁怎么答辯呢。”

“你不去看姜于端比賽了？”歐郁年反問。

“他的項目不是說運動會第一天的嗎？”

“1500是最后一天啊。”

“…”

“你不去看1500嗎？這個超級燃，去年時鳴跑步，我們班整個班都陪他跑了。”

“還要陪跑啊？”俞春秋發問，“我看看辯論后有沒有時間，我跑快點去看。”

“也行吧，你只能這樣了。”歐郁年深覺可惜。

“1500米是下午2：00開始，應該來得及。”姜于端從時鳴那里借來冊子。

“辯論會是早上八點，那我趕的上。”俞春秋圍著冊子看，“到時候我也陪跑，不過事先說好，一圈是極限了，多一圈都不行。”

“…”

“你看我干什么？我就只能跑一圈，真的。”俞春秋一臉嚴肅。

“那就最后一圈吧，你不要忘記就行。”

“沒有問題。”俞春秋點頭，“希望我跑得下來。”

“…”姜于端看著她，“那你辯論會，我去…”

“別別別，不要來，我只希望全班不要有人來看，真的好尷尬啊。”

姜于端感到好笑，“反方是什么辯題？”

“最終沒能在一起更加遺憾。”俞春秋說。

“那你覺得哪個更加遺憾呢？”

俞春秋搖了搖頭，“我只活了十七年，我不知道。但是我拿到了正方辯題，我只能說從未在一起更加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