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亮在翻閱賈偉的工作文件的時候，利用胸前的微型攝像機把內容全部拍攝下來，等于說，他已經把五少會議全部的籌備細節都送到警察面前了。

尤連城之前寫過一份會議的籌劃書，但那些都是大方向，賈偉是做具體工作的，經過這么長時間邊做邊記錄邊總結，逐步細致到每位籌備人員職責要求，已經完全形成一套嚴格的工作體系。

警察得到這份報告如獲至寶，這里面有了外圍埋伏人員的名單和照片，工作難度大幅度降低。

他們搶著時間在各個入境關口裝配了人臉識別系統，并且安排人留守，發現了目標，立刻進行跟蹤。

為防止意外，在城市中心也加裝了大量攝像頭和人臉識別系統，便衣警察分布在城市各個角落，做為第二道防線，方便對漏網之魚進行梳理。

警察高層謹慎又謹慎，不希望外圍出現任何岔子，季東亮已經把工作做到這個份上來了，配合先前的計劃同時進行的情況下，如果再有什么失誤，那丟臉就丟到姥姥家去了。

不過看了賈偉工作報告中對體育館內的安全布置情況表述，讓警察們差點失去信心……

五合會的安全防護準備，從對外的觀察角度到安全人員站位，還有火力的分布都做到極致，周圍靠近體育館五十米范圍內都會被察覺阻攔，再靠近都有被攻擊的可能。

就算把外圍埋伏全部清空，警察大明其膽的進行包圍，如果對方拒不投降開始攻擊的話，傷亡肯定很慘重，更不說幫會成員反攻擊突圍會是個什么慘烈的狀況。

警察高層和季東亮聯系，分析提前抓捕的可能性，也就是進入寒國到進入體育館這段時間里開始行動。

但季東亮把自己的分析告訴他們后，這個想法就被警察們否決了。

問題很簡單，警察想到的辦法，五合會的人早就想到了，這些頭目進到寒國根本不去酒店，直接就去體育館，而且時間先后不一樣，頭目們不能互相聯系，但保護引導的安全人員有直達高層的聯系方式和緊急情況的處理機制。

抓了前面的后面得到消息就跑了，反過來再報復脅迫放人……

再嚴謹的計劃還是有漏洞的，從內部攻破，是唯一途徑，所以警方都把希望寄托在季東亮身上，哪怕只是暫時打亂敵人的防御節奏。

季東亮這個時候卻沒有警察們那么著急，既然接了這個事，他自然是深思熟慮、胸有成竹的。

集結期的最后一天，季東亮也要到達寒國，所以他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離開獅城的最后準備工作上來。

合歡集團股東授權任命、屬于五合會頭目成員的集團總裁高層們，是都要參加會議，只有那些高新聘請、而且不是幫會成員的高層才會留守集團，但這樣算下來人并不多了。

雖然集團工作不至于癱瘓，但季東亮一走，連主持工作的人也沒有了，恐怕離癱瘓不遠了。

季東亮把茉莉留下，任命為臨時助理經理，負責協調工作，并且留下文字授權，真正的尤連城簽了字。

對此決定也只有那些股東授權的高層有意見，但他們走了也就沒有人有意見了。

可是茉莉對這方面的工作經驗有限，季東亮早有準備了，大成集團和東正公司已經開始動起來了。

預備好的管理精英們開始奔赴合歡集團的各個分部，做資產接收前的駐扎。

茉莉身邊自然也派來了三十幾位高級管理人員過來，明面上為協助，實則開始做接收鋪墊工作。

并且每位精英都有‘尤連城’的聘用任職委托書，等五合會覆滅那一刻，方便他們同時替代合歡集團的各個關鍵崗位，好進行全盤控制。

軟的也有不行的時候，那就來硬的，對個別不服安排的人員，那就驅逐，如果反應激烈，就讓東正公司人員出面解決，總之速戰速決，不去花時間和精力和他們墨跡，拖延只會讓事情越來越麻煩。

季東亮還安排柳婕調撥大量資金，在大成集團和合歡集團之間穿梭，明面上是出賬，暗地里回流。

賬目上的數目顯示，大成集團已經完成了五合會所有資產抵押人的合約承諾，按時按量發放了借款。

等五合會所有人被抓，大成集團就可以按銀行的標準，評估認定對方無法按時兌現還款，提前進行催收，并且通過法律手段對抵押資產強制接收。

從司法程序上，合理合法，質押合同、授權書，還有銀行資金來往憑證等各種證據都是很齊全的，大成集團方面的工作沒有任何瑕疵。

所以要是有問題，只能說尤連城有問題……

五合會的那些私產，也會被大成集團強制執行，但不會親自上門去接收，而是委托給了東正防務公司。

接收這些私產難度很大，首先是產業，五花八門，正經行業不少，烏七八糟的行業更多，賭場、娛樂方面還算好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也有。

這些讓季東亮頭疼了一陣，留下是不可能的，遣散了他們又會另起爐灶，從別的地方冒出來，選擇賣掉一樣感覺不可接受。

在茉莉的建議下，季東亮拿出了辦法，當地合法的產業而且感覺上可以接受的暫時全部保留，比如娛樂、賭場、仿制藥等等，接受不了但又合法的產業，統統賣掉。

像不合法的，由情報處送給當地警方當人情，用來打通某些環節的關系網，這些大禮的份量足夠重了。

許多私下產業雖然決定賣的賣，送的送，但地下交流的網絡必須保留下來了，茉莉之所以這么建議的觀點是，不和他們同流合污，但必須了解他們，不能正常相處，也不要都變成自己的敵人。

五合會的私產數量龐大，給東正公司接收帶來了壓力，就算摩蘇爾駐扎的隊員全員出動了，也要忙上半年。

真等上半年，許多產業消失都有可能，曹侯鋒打電話來商量，從摩蘇爾其他雇傭兵團雇人幫忙接收，季東亮同意了。

另外這些留下的合法私下產業，是不可能歸口大成集團的，季東亮在想，是不是給東正防務公司打理？或者另外成立個集團？

這些問題一時半會做不了決定，只能等五少會議結束以后再慢慢想。

去寒國之前，石光耀的電話響過幾次，這部手機是他被干掉以后，季東亮順手拿回來的，他打算和獅城方面聯手對抗第七維度的做空，自然不能讓石光耀的死訊影響到計劃。

電話有石光耀控制的三千兵馬最高長官打來的，也有第七維度東南亞組織的幾個成員，都是確認外面的傳言，試探他是否真的死了。

事前季東亮試圖模仿過石光耀的聲音，但怎么學都不像，茉莉干脆自己接了電話，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讓季東亮驚嘆不已，心里在想她還有多少本事沒露出來。

幾個電話被茉莉應付過去了，說人的確遇到襲擊，但沒真的死，為了計劃不節外生枝，暫時避開風頭，先不和那些人計較。

這些人都贊成‘石光耀’的決定，這個時候報復來報復去，的確不利于計劃的進行。

……

二當家與其他幫派頭目一樣，先去寒國周邊相鄰的國家住下來。

九成九的頭目們到最后乘坐上交通工具了，才知道會議最終要舉辦的國家和大致的時間。

二當家當然屬于提前知道情況的那一小撮人，但他還是遵守會議規則的，提前到達寒國旁邊的倭國聽候安排。

季東亮中途改道找到了這里，他是有些東西要當面交給二當家。

大當家石海曾經要求季東亮對五合會內部有嫌疑，里勾外聯的重要人物進行排查。

石海死后，這個事情完全可以放棄掉了，但主導抓捕的季東亮，結合他的行動計劃，覺得很有必要把這些自己知道的內部的污點貢獻出來。

當初石海當家，肯定沒有包含大當家一派的污點，現在換了人做主，二當家一派的污點自然不會拿出。

不過，二當家一派的污點證據，季東亮是要拿給正在倭國其他地方，分開隱藏的三當家和四當家的。

五少會議的第一個大項目就是排查環節，季東亮需要他們有更激烈的爭吵，從而吸引會場所有人的注意力，方便季東亮行動……

三當家和四當家那里季東亮沒有親自去，如果讓兩位當家知道誰送來的，效果可能沒那么好，所以只是讓董小麗把密封的檔案袋放在酒店大堂，請服務人員轉交。

在倭國停留了兩三個小時，兩人就轉道到了寒國，并且按會議的安全流程要求，下飛機就直接來到體育館。

季東亮在廣場外圍就遇到人阻攔盤問，因為他沒有引領員，所以只得給賈偉打了個電話。

得知是他是尤連城，盤問的人恭敬的放了行，避免再次被盤查，還在前面為他帶路。

體育館門口上方掛上了幾十米高的大幅畫報，主題是預祝合歡集團全球員工大會順利召開，四周還點綴些節日才用的裝飾。

雖說是幌子，但效果十分好，除了警察知道底細，還真沒有人知道這里是臭名昭著的五合會會議的舉辦場所。

進入體育館最外圍半封閉的回廊區，這里連接著四個方向的入口，再經過樓梯間、訓練區，再經過長廊就到達可以容納萬人的內館。

安全保衛人員已經就位，他們分布在館內外各個角落，同籌備文件上記錄的一般無二。

季東亮沿路走，沿路看，和紙上記錄的樣子對比，偶爾還問問領路的那個人。

這是一個籃球體育館，國際賽事的常備點，干凈整潔的比賽區已經被布置成主席臺，階梯觀眾席齊整有致，透過館場的玻璃頂棚可以看見天上的星光，映襯呼應場內開啟不多的弱燈，幽暗寂靜。

趕過來的賈偉打斷了季東亮的巡查，不過也沒有看下去的必要，前面觀察館內的布置結果，和警察給的圖紙、還有籌備文件上的內容完全相符，后面沒有轉悠到的地方都是些旁枝末節，更不會有多大改變。

和賈偉一起吃了頓晚飯，應該說夜宵比較合適，飯桌上兩人談論了一些安保細節，還說起明天一大早參會成員的進場安排。

整個過程季東亮多聽少發表意見，賈偉很樂意如此，上司沒有反駁就是自己工作沒有瑕疵。

而季東亮是不想因為自己話過多，提醒到賈偉什么，讓他臨時對會場布置去做改變，從而影響到計劃。

賈偉還親自給他安排了房間，是一套臨時休息室，沒有床，只有一個折疊沙發，在體育館內能有這么個地方休息，已經很不錯了。

在別人面前的時候，董小麗表現得還算親近，現在單獨在一起，她反而離季東亮遠遠的。

季東亮知道她很反感尤連城的那張臉。

這趟獅城之行，頂著面具的時間過長，消耗了半瓶強化劑，讓季東亮心疼不已。

泡養上面具回過身的時候，董小麗已經合著衣服，背對著他躺在沙發床上了。

季東亮感覺到她從獅城出來以后，變得沉默寡言，側面問了兩次，董小麗只是笑笑說沒事。

她心里肯定有事，但季東亮卻不能過度的追問，兩人表面關系看似親密……可是互相之間沒有承諾什么。

季東亮隱隱知道點什么，但他不敢說，躺下來臉貼了貼董小麗的頭發，然后仰面呆呆的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