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酒會就收到石海的邀請去他那里坐坐，季東亮完全可以不去的，離五少會沒有多長時間了，裝得很忙的樣子就可以打發過去的，等五少會議以后，大戲落幕，雙方再也不會有什么瓜葛。

不過季東亮還在惦記著他手中的集團股份，雖然在石光耀那里埋下了伏筆，但希望不能報得不大。

所以季東亮想借此上門的機會接近石海，嘗試自己是否能夠從中推波助瀾。

電話提前預約，石海安排的是晚飯的時間見面。

既然別人請吃飯，季東亮當然不好空著手上門，所以現在手里的東西，是茉莉提前幫忙買好的禮物。

張娟親自在莊園門口迎接，看著季東亮手中的禮物笑著問道：“有我的嗎？”

“當然，準備了兩份”

“謝謝，很久沒收到禮物了”她開心得像小孩子一樣接過禮盒。

季東亮笑笑沒有說話，給女人送禮物是很敏感的，特別是給大當家的女人送禮，很多人寧愿選擇給石海送重禮，也不愿意單獨給張娟準備一份，就是為了避嫌。

不過有時候太過于避諱，反而弄巧成拙，就像季東亮現在的位置，還不如當石海的面，大大方方的送比較好。

在客廳見到石海，客氣了幾句落了座，這位大當家首先問到他最關心的五少會議的籌備工作上來，季東亮把進展情況做了簡明扼要的說明。

籌備計劃尤連城已經寫好，賈偉按部就班的在進行，細節上有什么問題會電話勾通的。

兩人沒有說多長時間張娟就過來喊吃飯了……

……

飯桌上并沒有多少話，結束后，石海要去換衣服，讓人把季東亮帶到書房，看來是有什么私話要說。

保姆一離開，季東亮把書房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總感覺房間的格局有哪里不對。

不過他很快忽略過去了，因為一側墻上的幾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特別是一張十幾個人的合影，像框尺寸也最大。

季東亮以為，照片上應該都是五合會當中的重要人物才對，但除了有比現在年輕一些的石海外，其他幾位當家的一個都不在上面。

既然這么慎重的掛在這里，只能是好友了……

季東亮還發現一個比較熟悉的面孔，此人現實中并沒有見過，只是看過幾次他的照片，而且這個人與茉莉的事情息息相關。

沒有多少時間讓季東亮考慮，他拿出手機，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邊把照片拍下來，順便把書房內其他的布置也拍了幾張。

季東亮在沙發上坐下不久，石海就過來了，他沒有再提五少會的事情，而是說到了他的兒子石光耀。

“今天上午光耀來找過我，稀罕吶，跟我說話知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應該知道他為什么來找我吧。”

看來石光耀說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掩飾，說了上句老狐貍肯定就知道他下句想說什么。

甚至他說話出發方式石海都猜得出是誰教的，所以有此一問。

現在季東亮不想承認都難了：“是的，昨晚找過我，他想讓我私下操作把讓集團擔保，在銀行弄一筆款，我拒絕了，還建議他來找您試試。”

“哼，那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石海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但口氣還是軟了下來：“我想幫他，可他又不告訴我做什么，你覺得可能嗎？”

石光耀所做的事是在幫石海斷絕獅城官方的關系，在挖五合會的老底，就算說出來你會同意嗎。

季東亮雖然這么想但還是說了些安慰的話：“說不定他有什么難言之隱呢，再說，石光耀還是很努力的想做事，總比那些天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要強百倍吧。”

“你別替他說好話了，我在他這個年紀，五少會選舉中已經確定了我的大當家的位置，你看看他，連自己的那一點產業都打理不好，你叫我怎么放心把自己的產業交給他，……走之前居然還跟我頂嘴。”

“您和他吵起來了？”季東亮就知道石海的股份不能太指望石光耀。

“就是說我不信任他，可是誰都知道，信任自己掙來的，還能靠別人給不成……，總之最后我就一句話，想讓我幫他就老實的說出原因，哼……還想跟我耍橫，嫩了點，我就算把產業轉給張娟都不會給他。”

季東亮吃了一驚：“最后這句話您對他說了？”

“就當嚇嚇他吧，光耀根本就不了解父子之間存在的意義，他悄悄做的那點破事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難道比五合會所做的事情更臟嗎，只要他敢說，我就敢和他同生共死，這才是父子。”

石海的感慨，季東亮也非常認同，可惜的是，石光耀不這么認為，而且仇視他父親的所作所為。

石海說要把產業轉給張娟，看似是一句戲言，卻相當刺耳，他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以為自己手握重兵，別人不敢拿他怎么樣。

可他沒想到，石光耀耍橫是有底氣的，因為他手里有一支……，是石海手中一兩百人的力量完全不能比擬的。

以石光耀過激的個性，完全是做得出來的，季東亮心中哀嘆，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不僅股份的事變得渺茫了，而且一不小心事情就會脫離自己的控制。

見季東亮不說話了，石海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都是我的一些家事，你也幫不上忙。”

目前季東亮的確想不出怎么幫忙，是那種更有利于自己辦法，他只是笑著點點頭。

“這次賭博大賽的外圍賭局籌集籌碼的事情聽說是你出謀劃策的？”

石海這么問，也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

季東亮點點頭：“既然他們要賭，我只好幫他們想個贏面比較大的辦法。”

“是好思路，只是攤子鋪得太大了，形成了兩個極端，贏了，五合會的總資產會增加不少，幫會也會壯大不少，輸了，我們將會步入一個低谷。”

“有了足夠的籌碼，就看具體怎么運籌帷幄了，保證不輸的情況再贏一個籌碼是一個。”

石海點點頭：“本來我也是很想參加的，可總要給幫會留點底，萬一出現狀況，好保持內部的經濟運轉。”

“二當家的也是這個想法吧。”

“是的”

石海的集團股份有14%，其他幾個當家依次往下排列是9%、9%、7%、5%，五位總合計是44%的股份。

第五當家雖然新上任，但在五合會半輩子，人到中年，上任前總是有點底子的，但相比其他當家是少了不少。

再就是上任當家的繼承人們，總共有15%的股份，原本的股份當然不會只有這么多，后來有被稀釋、被剝奪、被收購轉讓等情況發生，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有多大擔當多大能耐就能保護多少財產，這些繼承者們自己也深知的一點。

剩下41%的股份分屬在幫會的上百名成員身上，超過3%的極少數幾個，但這幾個也是未來當家的候選人，能力和財力往往是成正比的。

每一位股東為下面幫眾的利益著想，另外都有自己的私產，包括來歷不明的產業，所有人的總的私產算下來，與合歡集團的股份差不多持平。

做為大當家的石海，私產就大于他集團持有的股份，有他和二當家手中的資產，在五合會不利的情況，還真能保持幫會的基本運轉。

兩人后面又談論了一些集團事務，等察覺石海有些乏了，季東亮才起身告辭。

……

回去的路上，季東亮一直在想石光耀那里發生狀況后，改變自己計劃的可能性有多大。

問題再放小了看，就是有了石海、和沒有了石海的區別，對五合會有多大影響，對五少會議的進程有沒有阻礙。

歸根結底就是看其他四位當家的最后怎么處理此事，幫派內部因此發生些漣漪是肯定的，不過有些方面是可以想得到的，任何一個當家都不會允許內部混亂，更不會讓它影響到有利益之爭的五少會議上面去。

這就是幫會有五位當家的好處，少了一個，五合會是可以繼續運轉的，再說他們之間可不是情同手足，只有活著的大當家才有威懾力。

季東亮想了一圈，如果僅僅針對石海，他覺得情況暫時是可控的，不過不清楚的是，石光耀最后會把事情做到何種程度，如果做絕了的話……

看來唯一的途徑是把事態控制在自己手里，回到住處，季東亮吩咐東正隊員全方位緊盯石光耀，密切關注他的動向并且及時匯報。

如果他真的超出設定的紅線，季東亮決定干掉他。

能放棄大當家的股份，能放棄與獅城官方合作去做多的機會，也不能改變五少會議的進程，這是季東亮的底線。

季東亮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其他的事是輔助，而且都是依托在五少會議事態的發展上進行的……

季東亮把在石海書房拍的幾張照片用打印機放大打印出來，放在茉莉面前。

照片上那個熟悉的人，名叫吳剛，茉莉熟得不能再熟了，而且恨他到骨子里去了。

季東亮了解茉莉的過往后，仔細看過這個吳剛的資料，東南亞緬光克欽族人，他現在是該國第二大武裝力量克欽軍總司令。

緬光自獨立以來，地方武裝的存在始終是該國的一塊心病。

近三十個形形色色的地方武裝完全是自營自管，表面屬于行政聯邦統屬，實際處于半獨立的狀態，聯邦方面看不慣，可又干不掉。

吳剛就在這種軍閥割據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前半生的履歷很簡單，年輕的時候就加入了克欽軍，從一個普通士兵到將軍再到總司令，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爬上來的。

此人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他智謀過人，得益于此，文化程度沒多高的吳剛帶兵打仗是把好手。

成為將軍以后，他才多方面與外界接觸，結交各類人群，經營自己在國外的產業，通過這些努力，再次助他上升成功。

想快速創造利潤就要依靠一些手段解決、就會有沖突，哪怕是在國外，爭奪之后產生的仇家也不在少數，雖然在緬光有幾萬部隊圍繞在他身邊，但零星的拿到外面去，簡直不夠看的，各項指標明顯差一大截。

另外在叢林里戰斗中長大的戰士們，完全不能適應城市爾虞我詐的環境，要說以數量取勝就是個笑話，只能最后是拳頭打在空氣上的感覺。

雇傭軍是吳剛維護國外利益最好的選擇，軍東帶領的一隊人馬也進入他的視線，由此一來，合作是必然的。

軍東接下的任務從來沒讓吳剛失望，幾年的合作讓雙方都收獲頗豐，信任度也增加不少。

吳剛在一次生意中掉入別人的圈套，不得不起了沖突，沒想到對方最終的目的是軍東，他們設置了局中局。

設局的人主動和吳剛談判，要么告訴軍東的行動坐標，要么讓他血本無歸，吳剛選擇了后者。

要說害死軍東的有兩個主要的人，可是外界首先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吳剛。

聰明的吳剛一開始堅定的認為，表面上深藏不露的軍東和其他所有的雇傭軍沒什么不同，一個依靠刀口上討生活的人背景能有多大，可他萬萬沒想到軍東背后的能量如此巨大，

雖然最后保住了這筆生意，但他換來的是無休止的追殺，雇傭軍方面再也沒人愿意為他服務，生意沒了保駕的，也是一瀉千里。

后來吳剛公開表示道歉，說愿意拿出巨額賠償，但無濟于事，最后只得選擇龜縮回國，輕易不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