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亮今天見到了從江城過來散心的妞妞，因為父母的變故，讓她沉默寡言，一副閑人勿近的模樣。

人也因此瘦了不少，不過相比以前，只能不合時宜的說更漂亮了……，豐腴而不臃腫，用珠圓玉潤形容最恰當不過了。

郭紅帶她過來是找季東亮是尋求助的，為了哄妞妞開心，可謂是勞心費力，但效果不佳。

季東亮是當事人，當然知道她的心結在哪，他不贊成郭紅的做法，無所事事、漫無目的的去陪伴，這只會更加放空妞妞的思想，讓她更有時間去想起那不開心的往事。

今天季東亮和茉莉要去華欣知識產權公司幫忙，那邊特別忙，受韋微在大成集團官網發布聲明的影響，華欣公司一夜成名，一大早去那邊咨詢技術的，快擠破了門檻。

公司目前不僅缺少接待，更缺有經驗的營銷談判人員，并且需要更多法律方面相關的支持。

韋微得到消息，緊急從集團各部門抽調一些好手過去，季東亮也被應招，現在眼前有兩個現成的人，自然也被他抓了壯丁。

不過并不是真的想讓她們幫多大忙，最終的目的是借此讓妞妞忙起來，好去轉移她的注意力。

妞妞無異議，對于她來說，現在習慣了去聽別人的安排來行動，但郭紅不一樣，雖然知道華欣公司，但不明白季東亮與該公司有何關系。

“師父啊，聽說那個公司的科技技術多如牛毛，隨便撿一個就能成為億萬富翁……”

茉莉每次見到郭紅就像換了偽裝一樣變了一個人，活潑而且喜歡捉弄人，加上她領會季東亮要抓壯丁的意思，上前拽著兩人的胳膊：“只要你能撿到就送給你，走走，上車了再說。”

“真的？”郭紅將信將疑……

她能成為執法人員是因為對事物邏輯判斷出色，但這建立在對事物的基礎有豐富了解之后才有的成績，她目前欠缺這些基礎經驗，所以有時候顯得傻乎乎的模樣容易被人捉弄。

沒有經驗，自然不知道華欣公司的運轉模式，技術銷售業務往來過程中，是不會把技術資料完全拿出來的，雙方看到的只是介紹、索引。

“當然了，我這不就是去碰碰運氣嗎？只要我撿到，二一添作五，絕不讓你白跑。”

“哇，還是茉莉姐姐最好了”她抱著茉莉神情激動得小嘴都快要親上去了。

開車的季東亮笑著搖搖頭，一旁的妞妞嘴角也勾了勾……

不過郭紅該明白的地方一點也不馬虎，一邊摟著茉莉一邊問：“師父和那個公司是什么關系呀？別人憑啥讓我們那個啥……”

“這個……”茉莉看了季東亮一眼，得到他暗示才說：“大成集團的韋微是你師父的……姐姐。”

遲早是要知道的，季東亮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去瞞她。

郭紅馬上不高興的嘟起小嘴，松開茉莉：“搞了半天你逗我玩兒呢，師父的姐姐是師姑，自家的東西怎么能隨便往外拿呢？”

茉莉發現逗她失敗，撇撇嘴狡辯道：“是誰開始說可以撿到的，我也以為滿地都是。”

“……聽別人說的，不過我撿到肯定會還給師姑的，嗯……，我可以另外討點好處。”

“……”

季東亮聽她們斗著嘴，心里面卻想起鄭長法夫人、妞妞母親的事情……

……

今天華欣公司需要法律方面的支持，光憑季東亮和集團法務部的兩個人當然是不夠的，魯躍軍、王沁和他們律師事務所的同事也被臨時叫過來幫忙。

季東亮能開口請他們來，是因為魯躍軍已經答應了大成集團控股律師事務所的要求。

進了華欣的接待大廳，季東亮在一個個扎堆的人群中，看見自己的這八位同學忙里忙外，他們還不忘介紹律師事務所，并且遞上自己的名片。

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去打招呼，也沒有上前幫忙，在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前最好不要亂插手，不然只會越幫越忙，四個人穿過大廳，先到后面辦公室問清楚怎么安排再說。

韋微和柳婕也在，忙得顧不上抬頭，聽到季東亮的聲音才說：“你到后面幫伍大五做估價，茉莉姐幫我把這張紙上的數據整理一下，……這些需要大量專業評估人士做起來才快，現在集團各方面的技術人員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單說一個開元電子公司就需要四、五千位各種技術工程師，可是集團招聘不是一撮而就的，這個時候的韋微也只能發發牢騷。

“兩位師姑，第一次見面也不看我一眼，我好傷心哦”郭紅在一旁輕搖著身子撒起嬌來。

“呀……，對不起對不起，太忙了，沒注意到你”韋微聽了馬上抬起頭來，過來抱了抱郭紅，口氣像哄小娃一樣：“回頭一定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郭紅馬上眉開眼笑：“謝謝師姑”

“小孩一樣的臉，三月的天”茉莉卻不忘損她一句。

“郭紅過來幫忙吧，我可經常聽你師父夸你的”柳婕這邊說著，那邊伸手拉拉身邊的人：“妞妞也來幫忙。”

一句話說出兩人的名字，像好久以前就認識一樣，語氣很親切，妞妞很順從的點點頭。

……

一忙就是一天，華欣公司目前這個樣子和韋微他們想得不一樣，雖然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但有些亂，而且效率低下。

分析原因，是對來這里追求技術的那些公司數量上估計不足，沒想到一下子會來這么多人，另一方面，技術初步發布、提供前期瀏覽的渠道不夠多，比如網站，還沒有完成建設。

沒有技術資料預覽渠道，業務電話又長時間占線，別人只好爭先恐后的上門來要，韋微他們吃一塹長一智，通過一天的忙碌、調整，也找到應對的辦法。

通過大成集團官方網站，還有臨時開通華欣公司、今是拍賣行網站的主頁面，以及廣告投送等多種形式，公布了永久客戶服務熱線號碼、多個臨時應急電話號碼，還有十個客服社交帳號、三個常用電子郵箱。

有了聯系和預覽渠道，前期接待工作就被砍掉，后面有了業務意向的，可以再預約，華欣公司現有的員工加上今是拍賣行的人過來協助，就足夠應付過來的。

一天工作結束，事情也安排妥當，作為華欣公司的老板，伍小五請所有員工聚了個餐，并且給每個人發了個紅包。

飯后，趁季東亮和魯躍軍幾個都在的這個機會，韋微與他們商量控股律師事務所的細節，一直快到午夜，才簽訂了合同，柳婕通過核算，第一期給了兩億的預算。

這么多資金，魯躍軍他們沒有欣喜若狂，反而都是緊鎖眉頭，季東亮同時也在替他們擔心。

一般的律師事務所，幾十萬就足夠了，就如同季東亮先前和他們商量的二十多人的事務所一樣。

高端點的，幾百萬已經很不錯了，但這樣都不是韋微想要的，她的要求是打造一家全球連鎖的紅圈律師事務所，也就是全世界只有十幾家的那種頂級律師事務所，當然，他們所服務的，也是社會頂層階級。

八百到一千多人，在全球最大的幾十個城市、最繁華的金融商業街營造辦公場所，從裝修裝飾到辦公、電子用品，從環境到員工服裝服飾，都是最頂級奢華的。

這些基礎投入不算什么，律師事務所人才是最大的財富，只要能被認可進入該所，月薪都是幾萬起，年浮動30%以上，如果成為尖端人才，年薪千萬不是夢。

所以，前期的兩億預算不是很多，但對于魯躍軍他們來說，資金現在成了次要問題，主要的問題是自身的駕馭能力夠不夠，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就真正意義上的紅圈、頂級律師事務所。

不過他們短暫商量后還是欣然接受挑戰，季東亮擔心歸擔心，但他相信韋微的眼光，相信這幾位同學的能力，也相信自己關鍵時候有能力幫他們一把。

季東亮送走八位同學，又送走了韋微和柳婕，她們還要回公司一趟，處理一下今天必須完成的事務，倆人臨走前和郭紅、妞妞膩味了一會，約好明天一起去季東亮常龍坡的家……

送完人回到辦公室，季東亮挽留了也準備離開的郭紅，并請她們坐下：“妞妞是小名，我一直沒好意思問你的大名。”

“鄭蓉”郭紅搶先回答了他。

“鄭蓉……”季東亮點點頭：“我想說的是你家里的事，我不是有意去揭你的傷疤，而是……想解決你心里的疙瘩。”

鄭蓉點點頭……，她只當是一次口頭上的安慰，沒什么多余的反應。

“你是成年人，誰做事也瞞不過你的眼睛，你父親的決定，還有我去了江城做了什么，不說你也猜得出來，雖然我們這么做的道理你都懂，但我想你也曾經抱怨過，現在只不過把這些都埋在心里。”

鄭蓉這回先是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現在雖然沒有開庭，但你應該問過律師，按目前情況你母親有沒有緩刑或保外的可能？”

她依然搖搖頭，只是這次顯得很承重……

“律師的結論是？”

“判……十到十五年”

“好吧，我這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母親出來，如果那個律師無法確保百分百成功，我讓我老師親自接手這個案子。”

鄭蓉和郭紅聽了了這話，馬上一起抬起頭、將信將疑的問：“什么辦法？”

“你們應該聽說過，有重大貢獻的人，可以向法院訴求功過相抵、或大幅度減刑。”

“那得要多大的功勞啊……”郭紅有些泄氣了，鄭蓉卻還抱著希望。

“別人沒有我有啊，你不說要撿個技術回去嗎，我撿到了，二一添作五。”茉莉把一個儲存盤塞到妞妞手里。

“這……”

“這是垃圾處理技術，當今的垃圾處理，只有很小一部分回收，80%進行掩埋，我給你的技術，可以讓垃圾凈化程度達95%，這對環境保護的意義……你們應該懂。”

“當然懂……，可是……”看得出鄭蓉很激動，但也沒失去理智，手里的儲存盤是一筆巨大財富，她還不起。

“你別想多了，這個項目雖然賺錢穩定，但大成集團并不想做，一方面靠行政財政撥款，勞心費力、錢賺得不多還很不自在，另一方面，說是做處理垃圾……，很不舒服，所以，早就想找機會送給行政部門。”他這些理由都是托詞，只是不想讓鄭蓉背負包袱而已

“但我對法院怎么說……”妞妞還是很猶豫。

這也是季東亮擔心的問題，之前多余的問她母親目前的情況，就是抱著僥幸不用這種方法，這個技術是計劃要放出去的，但不是現在。

大成集團如果涉及技術方向太多，跨度太大，遲早是要被人懷疑的，而且現在鄭蓉提出的問題，季東亮眼下就算是想把自己摘出來，也是不可能的。

“你就說，你母親違法得來的資金，并沒有謀私享受，而是全部投入到大成集團的研究所，嗯……還搭上了一部分自己的資金，這就是剛剛出來的技術成果，律師知道怎么用詞辯證，從而得到最大限度量刑的。”

“你想得真周全，謝謝……”

“技術最好交到你父親手里，他知道怎么處理，知道什么時候交出去最合適。基礎單項衍生技術專利在大成集團手里，針對這項整套組合的處理垃圾技術是免費的，你也記得要去注冊屬于你母親的那份專利。”

“我會做好的……，我有個要求不知道行不行”鄭蓉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你說，不用客氣”

“我很喜歡這的環境，比較像圖書館，這件事結束……我想來這工作可不可以。”

“環境……”季東亮四周看了看，雖然保留了原有戲院的韻味，但要說像圖書館，差別還是很大的，當看見一種從沒有過的笑容出現在伍小五臉上的時候，他頓時明白了：“哦，這你得問這家公司的老板，伍小五同學。”

‘師父真能裝相……’郭紅現在心里就這么想的，她已經明白季東亮在大成集團的地位了，只不過以為季東亮依仗兩位姐姐而已。

伍小五馬上變了一個有讓人捧腹的笑容：“沒問題沒問題，公司極度缺人，你能來可是幫我大忙了。”

鄭蓉今天第一次有了笑容，而且臉紅撲撲的……

……

回去的路上，季東亮接到胡波的電話，集團的首席運營官馬躍受到襲擊，他明面上雖然只有一個保鏢保護，但公司重點人物肯定有人暗中另外保護，所以人并無大礙。

反而來襲擊的人被打死兩個，活捉了一個，東正防務公司的人還沒動刑就全部招了……

季東亮很淡定，這都是預料之中的，他對電話里的胡波說：“按照計劃行事，明天早上之前必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