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時間,多納爾早早的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來到了樓下,在酒館門前等著。
他在這座城里沒有什么牽掛。唯一需要在意的黑馬道恩,都被他用魔法送回了異界。所以他根本沒什么需要準備的。
“喲,已經準備好了呀。”不知何時出現在路旁的辛格先生,看著全副武裝站在旅館門外的多納爾,笑道。
“嗯,畢竟我也沒有多少需要準備的東西。”多納爾回到。
他現在穿著內側鑲了鐵片的改造皮甲,外面套著新買的黑色連帽斗篷,腰間別著長劍,背后背著略微有些鼓囊的背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馬上要進行長距離行軍的雇傭兵或者士兵,和他施法者的身份有些不符。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在這種世界上,法師打扮的像個戰士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畢竟法袍的防御力實在沒比普通衣服好多少。
更何況術士與生俱來的魔法能力肯定沒有法師之類自我鉆研,并且專精于此的施法者要強,本來就是需要和邪術士、吟詩詩人一樣。用戰士一樣的訓練方式輔助自己的,穿成這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
再說,對面的辛格先生也差不多,穿著皮甲,背了背包和七弦豎琴,腰間別了刺劍。
“行了,走吧,船已經在碼頭了,中午的時候就開。”辛格先生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帶著多納爾往中城區,奧德莉河的方向走去了。
………………
奧德莉河周邊,是霧灣最繁忙的地區。這一點,多納爾之前也只是聽說過,現在看來,倒還真是名不虛傳。
這一片,大船幾乎塞滿了河道,幸好有管理碼頭區域的青銅龍商會的指揮員在看著,才不至于造成堵塞。
除了大船,穿行在大船周邊縫隙之中的小船更是數不勝數。
畢竟奧德莉河太大,那些大船又不是全部都能停在岸邊的。不坐小船,甚至連貨物和人都運不上去。
除了船只,河岸邊還有裝載貨物用的木質吊機,和來來往往的人群。
放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河水還有河邊的路面。
并且就算是這樣,路邊還是擺了不少的小攤,附近的店面還是在不斷的吆喝著。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嘈雜的很。
至少對于多納爾來說,他很不適應這種情況,畢竟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人和船。
不過反觀旁邊的吟游詩人辛格,他卻貌似是很適應的樣子,帶著多納爾在人群中穿行,挑的都是最好的路線,從來沒有和別人發生過碰撞,也沒有走散的可能。
辛格也許是看出了多納爾的不解,突然放緩了腳步,貼到了他的身前,解釋到:“我來自西北城區的貧民窟,那個時候霧灣的經濟還沒有現在這么好,還有不少的難民和貧民。人們擠在破舊的隨時可能倒塌的房子里,街道上比現在還擠,所以早就習慣了。”
多納爾盡力在繁雜的聲音中,辨認出了辛格先生的聲音,聽完了這句話。
這句話的內容讓他感到非常意外,畢竟這是辛格先生第一次提起他的身世,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這身世居然比他還要悲慘幾分。
他不自覺的向側邊靠了一下,看了看辛格先生的側臉。他的臉上沒有那標志性的微笑,表情十分淡漠,讓人看不出悲喜。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并不是孤兒。至少在十歲之前是這樣。我的父親是個幫派分子,母親在生妹妹的時候難產而死。我小時候就有唱歌的天分,在其他幾條街的街邊賣唱乞討,和我的妹妹一起住在貧民窟里。”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語間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仿佛在講述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故事。
“后來我父親所在的那個不大不小的幫派沾上了人口販賣的臟事兒,并且還開展了賭博生意。我爹那個蟲豸,在賭場上輸了個精光,最后居然盯上了長得還不錯的妹妹。我那時候年紀小,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他……就這樣,我失去了我自認為的最后一個親人。”
辛格先生語氣平淡的說著,只在提到妹妹的時候,能稍微聽出點悲傷。
“我逃出了貧民窟,在各地做做學徒、在酒館中賣唱,生活也還算過得去。后來加入了詠游詩人學院,學會了魔法。并且接到了我的第一個任務,這來自議會官方:消滅西北城區白鴉幫殘黨。也就是我父親的幫派。”
辛格先生說到最后,不知為何,笑了一下。
“等我找到最后只剩下三五個人的白鴉幫的時候,我的那個混蛋父親,已經像只蟲子一樣的,爛在平民窟的一間房子里了。”
“他還是自殺的,說是要與幫派共存亡。可是他的死亡沒并沒有帶來任何的改變,幫派里的人甚至沒有為他悲傷過。”
辛格先生說著把手插進了外套的兜里,轉了過來,只是腳步依舊不停。
“所以,我一直很討厭冥頑不化的幫派分子,那幫家伙一直像蟲子一樣陰魂不散,想鬣狗一樣討厭,像狒狒一樣倔。”辛格先生說到這里,臉上依久沒有恢復原本天天帶著的笑容,只是平靜的轉了過去,一言不發的繼續走著。
“先生……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事兒呢?”多納爾不太理解辛格的行為,畢竟這么悲慘的過去,如果換做是他,恨不得沒有任何人知道,畢竟一提起來,估計就會想到一些悲慘的事情。
“嗯……為什么呢?也許是看這里的場景有點像貧民窟,所以有感而發。也許是即將開始一場新的委托,怕我到時候死在海上了,甚至都沒有人知道我從何而來……具體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說都說了,你就當是聽了場故事吧。”辛格先生平靜的說道。
多納爾雖然還是不太理解,但也沒有過多的追問,只是默默的跟著又開始加快腳步的辛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