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座燈塔的尖端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身影。
他佝僂著身子,全身都隱藏在寬大的黑袍下,上面糊滿了令人作嘔的污漬。
雖然看不到面容,但從他慢悠悠的動作中給了人一種蒼老的感覺。
暮氣沉沉,就像這座城鎮一樣,生機將斷。
不,也不能這么說。
鐘奕這一拳,已經給了這座城鎮最后一擊。
黑袍人的目光此刻就停留在鐘奕三人下落的地方,雖然被陰影遮擋的面孔看不到眼睛,但卻能明確的感受到他的眼神。
“嗬——”
奇怪的鳴叫聲打斷了黑袍人的思考,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猩紅的巨口以及兩根尖銳異常的獠牙。
如果鐘奕他們還在的話,一定能夠認出這只巨蛇正是追了他們一路的那只。
“口水……太臭了……”
黑袍人并沒有被突然殺出的巨蛇嚇到,身體也沒有太大的動作,抬手一扭,就扯下了巨蛇的頭顱。
毒液腐蝕掉了他一小部分的衣物,隱約可以看到下面皺巴巴的皮膚。
黑袍人腦袋一晃,消失了,而他身下的燈塔也同鐘奕周邊的建筑物一樣,徹底坍塌。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將巨蛇和那些脆弱不堪的骸骨埋葬。
……
……
一拳陷落。
轉瞬之間下墜百米,三人降落在了由上官星曦鋪成的星光薄膜上。
相當柔軟的觸感,緩和了大部分下落的沖擊力,三人安全降落。
剛才鐘奕轟擊的并非是厚實的地面,在這黃土之下的一切早已被人掏空,但饒是如此,鐘奕這一拳的力道也超出了上官兄妹二人的想象。
如此狂暴的力量,如此不要命的發力方式……在尸兄世界里,鐘奕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真是的,太亂來了……”
等上官星曦站定,晃了晃發暈的腦袋,立刻將星辰之力加持到了鐘奕冒著白煙的軀體上。
“你別動,這些星辰可以治愈你肌肉的損傷。”話音剛落,上官星曦的眼神就僵住了。
星辰的力量竟被一股死寂般的黑色彈開,鐘奕身上的白煙也轉變為了令人窒息的黑霧。
“!”
驚呼一聲,上官星曦立刻在手上凝聚了星辰的力量,雙手化劍,一步躍出。
“且慢!”
金幣與星辰相撞,雙方的力量在一陣璀璨過后化為虛無。
快步走到上官星曦身前,上官曌赟面色凝重,淡道:“不是敵襲,是那天那個怪物的氣息……”
上官曌赟摸了摸下巴,很快就想起了這種異變的來源。這種不講道理的、無懈可擊的力量,上官曌赟也只在那東西身上見過,印象可是深刻的很呢。
“閣下又有何請教?”
面對上官曌赟試探性地詢問,沐浴在黑霧中的鐘奕不答,這讓上官曌赟本來光滑白凈的手掌多出了幾根青筋。
“看來閣下今天興致不錯啊。”
一邊說著,錢袋子已經到了手中,似乎只要鐘奕一有異動,上官曌赟就會悍然出手。
“不,是我。你說的那個怪物今不在……”就在氣氛緊張到要爆炸的那一刻,鐘奕突然說話了。
“那你——”
“無礙,不用擔心。”鐘奕搖了搖頭,不解地看向快速自愈的手臂,稍稍明悟。
自愈是觸手形態自帶的特性,只要開啟這個形態,觸手就會在受傷的時候自我粘合,并且分泌一些止痛、止血的液體。
至于那些黑霧……
應該是寄生在自己體內的那個怪物做的,祂的目的鐘奕大概也能從身體的反饋中猜到。
“那個東西好像激發了我的潛力,姑且算是好事吧。”
“還挺爽的,剛剛不小心沉溺進去了。”
當事人這么說,還是很有說服力的,這樣一解釋,上官兄妹二人也放下心來。
好不好事不知道,但現在是好的,就沒有任何問題。念頭通達,三人的注意力才轉向了所謂的地下空間。
災難來臨之前建立的避難所。
這里有一點和上面一致,也是同樣的破敗,根本感覺不到有人居住的氣息。
孤零零的屋子,總會讓人產生不安的聯想。
向下方安全轉移的計劃可能失敗了。
“總之……先進去看看吧。”
“好。”火把點燃,三人借著微弱的光芒走入村內。
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個寬大的木制牌樓,看不清字跡的牌匾,以及碎掉一半的石獅子。
淡淡的腐朽味傳入口鼻,濕潤且厚重。這多半是因為地底沒有陽光所導致的。
濕氣太重。
這里的建筑風格和地面可以說完全相反,一個高樓林立,一個茅屋密布,就像是穿越了一樣。
“明明是同一批人,從這些建筑物上完全看不出來呢。”踏在鋪滿青苔的石板路上,上官星曦有點疑惑。
鐘奕兩人同樣如此。
“畢竟是地底,建造現代化的建筑有點不現實,只是——”
“刻意復古,雕飾一些毫無意義的花紋,同樣也不太現實啊。”上官曌赟指著那些華而不實的房梁雕飾,不由搖了搖頭。
大難臨頭,不朝著實用的方向發展,反而在這些奢華的地方大費周章,是在讓人想不明白。
“不會又是幻覺吧?”
不用多想,上官星曦這么一說,鐘奕就直接開啟了魔心眼,然而毫無作用。
“不是幻境,也不是障眼法,這些建筑物的原貌就是這樣。”
“又繞回來了,那干脆就直接點吧。”扇子一打,上官曌赟猛然大吼了一聲,魯莽的行為將另外兩人嚇了一跳。
“喂,有人嗎?”
聲音在破舊的古鎮中回蕩,而剛才三人站立的地方多了數百枚金幣。
不遠處的矮墻后,上官曌赟對著另外兩人說道:“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招叫錢遁逃命之術!”
“順帶一提,如果這一嗓子沒喊過來啥的話,幫我撿一下哦。別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