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輯和費力克斯來到院子里，各自點上一根煙。
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氣，莫斯科的冬天真的很冷，尤其是對于剛剛從溫暖的小屋中出來的兩人。
羅輯在抽煙，他在思考未來的路怎么走。
費力克斯在抽煙，他在思考羅輯。
他陪羅輯聽完了老兵的敘述，心中當然也有感觸，可他更關心羅輯的目的。
他心中隱隱約約有個答案，但是他不敢說出來。
直到一根煙抽完，費力克斯才率先說話，打破了沉寂。
“需要我讓娜沙來給你幫忙嗎？”
這句話很普通，但是費力克斯想要通過羅輯的回答確定什么。
羅輯聽懂了，
“我全都要。”
明白了，費力克斯確定了，他從懷里再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
嘗試了幾次，費力克斯終于把火苗靠近了香煙，順利地點燃。
猛吸一口，他用很輕松的語氣對羅輯說，
“真是寒冷啊！”
聽上去是解釋自己手抖的原因。
羅輯點點頭，“有了火就不冷了。”
費力克斯咀嚼著這句話，是的，有了火就不冷了。
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他感覺羅輯還有更加偉大的目的，但這個目的讓他心驚肉跳，甚至不敢去想。
“我會幫你聯系一批符合要求的人，并且盡快給你送過去。”
費力克斯扔掉只抽了一半的香煙，
“原本我們想的是減少一些重工投入，但是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羅輯看似隨意地重復了費力克斯最后一句話，
“是沒有必要了。”
費力克斯用力點頭，“雖然不看好，但是我希望你能成功，現在，我也有了必勝的信念。”
......
智子監控室，還是上次的那幾個三體人，正在用眼睛看著彼此，氣氛有些沉默。
哦，他們不會說話啊...
“我們還是不能識破他們的計謀。”
“沒準他們根本沒有計謀，只是就那樣交流而已。”
“愚蠢！面壁者怎么可能會沒有計謀！他們是人類選出來的精英，是最善于計謀的人。”
“你蒲璐水（音譯）喝多了吧！羅輯只是有可能發現黑暗森林法則的普通人！”
“或許我們需要ETO...”
“不，不不！ETO決不可相信，他們只是背叛文明的神經病。”
最后還是第二執政官平息了爭論。
“思考羅輯的對話毫無意義，只要他不是逃亡主義，沒有發現黑暗森林法則，這就足夠了。
他們是蟲子。”
第二執政官的話立即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尤其是最后一句。
“還是盡快讓ETO除掉他吧，實在不行...我們給他們一些技術。”
“不行！技術肯定會被泄露，而且這樣他們會越來越頻繁地向我們所要技術。
我們很可能因為泄露技術暴露自身科技線，這是非常危險的！不要小看人類，他們中有非常聰明的人。”
其余人都贊成反對意見，確實，沒有什么比隱藏自己更加重要了。
......
羅輯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他現在只需要耐心等待澳洲基地建成。
羅輯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但是聯合國外的草坪上，一個人快速而堅決的吐出簡短的一句話。
“只送大腦。”
程心根據羅輯的命令時刻關注著階梯計劃，也聽到了這句話。
幾乎在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行字：“誰的大腦？”
她立刻將情況告知了羅輯，羅輯只交代了一句，
“拖住維德，我馬上過來。”
坐上飛機，羅輯的心情有些激動。
就差最后一環了，維德啊維德，你的真正知音來了啊！
程心接到羅輯的命令就直接去找維德，維德對于程心這個提出階梯計劃后就離開的小女孩很有印象。
他其實有過把程心培養成下一任局長的想法，因為他知道程心和他是一類人。
他能冷酷地把母親賣到妓院去，但是程心能讓她母親心甘情愿把自己賣掉。
只要培養好，那她會是一個風評極佳，外表柔弱，但總能用最溫柔地語氣說出最鐵石心腸的話。
程心在他看來就是合格的女表子，最適合干這一行。
所以在看到程心來找他時有些驚訝，但是更驚訝面壁者來找他。
羅輯？那個花花公子、最愚蠢的華國人？
他來找自己一個PIA局長干什么？
程心？
哦，應該是階梯計劃了，真不知道面壁者的目的是什么。
下午，羅輯就在PIA見到了維德。
辦公室的桌子后面，一個古典、陰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桌子是一張沒有抽屜的桌子，桌子上什么也沒有。
維德先開口，
“面壁者你好，歡迎你的到來。
我聽說你們華國人喜歡喝茶，很抱歉我這里沒有。”
羅輯沒有從維德臉上看到一點歡迎和抱歉，他就像一臺機器，只是會說話的機器。
羅輯斟酌片刻，說出了他的目的，
“階梯計劃毫無意義，我要求終止計劃。”
維德一挑眉，他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表情。
“PDC已經批準了，你要說服PDC。”
“我會的，馬上就去。”
“那好吧，那你來我這里做什么？
我既不能招待你，也不能把你發射到三體星去。”
維德一攤手，雙腳一蹬桌子，他坐的椅子向后滑去，在離墻五公分的位置停下來。
羅輯注意到地板上被椅子勾出來的痕跡，好吧，看來維德經常做這事。
羅輯沒有為他的無禮不滿，
“我要你加入我的澳洲基地。”
維德表情依舊輕松，“我能去做什么？”
羅輯飛快地回答了他，“前進。”
這句話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
維德終于被勾起了興趣，他身體前傾“怎樣前進？”。
羅輯不再說話，他想起了一些事。
他想起了云天明，想起了核彈爆炸的光芒。
他想起了原著的咒語，想起了程心在萬眾矚目中抱著一個嬰兒，有力地說，
“我將競選執劍人。”
他想起了維德的死，想起了程心坐著光速飛船逃亡。
羅輯越想越激動，心中快要壓不住溢出的憤怒。
他突然站起來，拍著桌子用力的咆哮，眼睛充血，就像一頭兇獸。
“前進！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咆哮聲即使關著門，程心也能隔著厚厚的混凝土聽見。
這是羅輯的聲音，他的咆哮。
維德沉默了一下，“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