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和救護車前后到達了現場，張斌確認死亡。兩位室友和安晴被安排在餐廳，在和心理咨詢師做了簡單的溝通后，目前在休息，等待警方的進一步問詢。

張恒帶著陳楊來到案發現場時，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看到了張斌的尸體，看到了桌上喝了一半的啤酒，是一個整潔的獨居男性的房間，整潔到沒有死角。壓在枕下只露出一角的避孕套，引起了張恒的注意，他側身看了看在餐廳休息的安晴。張恒死于農藥中毒，他不知道是不是怕喝不下，居然用啤酒來搭配。

“他們現在有判斷力，清晰有邏輯。兩位室友和張斌不認識，他們之間連名字都不知道。女生是張斌的女友，名字叫安晴，26歲，本市人，在一家設計公司做助理，她剛失去了男友，現在平緩了情緒，你問話的時候注意點。”女咨詢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交代了一下基礎情況就離開了。

張恒在了解了三位案發現場的人員情況后，示意陳楊去和兩位室友聊一聊。張恒走到了安晴的面前，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今天是和他約好了嗎？怎么在工作日這么早來他這里。”張恒直入主題。

“沒，我是想來看看，我們吵架了，昨天一天都沒聯系。”

“之前經常這樣嗎？”

“吵架了我們一般都會有一兩天的冷戰……”

“我是說你經常在沒有他消息的時候過來嗎？”

“沒，這次是想嚇嚇他。”安晴揉了揉眼睛，在她不經意間眼淚還在流，她用紙巾擦了擦臉，淚痕更清晰了。

“這次因為什么事吵起來的？”張恒的問題節奏很快，但是他言語溫和，雖然問題節奏引起安晴的不滿，但是他的態度又非咄咄逼人，安晴只得配合。

“一些小事，他不愿意陪我出去，想一個人在家玩游戲。”安晴掩面哭泣，想著自己最后和馮斌的對話居然是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而爭吵。懊惱、后悔、難過再次一股腦的進入她的身體，她感覺有些反胃，接著便開始干嘔，終于吐了出來。

安晴的嘔吐沒有持續太久，血絲很快爬滿了她的眼白，太陽穴像是被重錘敲擊般傳出有節奏的痛感，她的手死死抓住餐桌邊，她很用力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般。她又想起張斌扭曲痛苦的臉，第二次的腹部抽搐來了，她身體再次佝僂起來，臉已經漲紫了。

“快，給她拿些水。”張恒拍打著安晴的背，遞上紙巾。“你先回去休息下，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不是讓你注意了嗎？真是的。”女咨詢師抱怨著張恒，急忙拿上水杯過去安撫安晴。

安晴側過頭看著張恒，除了生理上的惡心頭痛，她臉上還露出了疑惑。

“張斌他有可能，是被殺的。”

張恒說這話時直視著安晴的眼睛，反倒讓安晴有些心虛。既然他說張斌是被害的，那大概率他也在懷疑自己。清者自清，安晴并不慌亂，但是平時老老實實工作談戀愛的張斌能因為什么被殺？自己和他是最親近的人，他又有什么隱瞞的？

“我也覺得，我不相信他會自殺。”安晴看著張恒，直起了身子：“您怎么稱呼？”

“我姓張，單名一個恒字，持之以恒的恒，是刑偵二隊的。”

“張警官，您確定他是被害嗎？”

“不敢妄下結論，還需進一步調查，不排除這種可能。”張恒說了又好像沒說，把廢話藝術玩明白了屬于是。

“我們會再聯系你的，現在你情緒不穩定，建議先回去休息休息。”

安晴離開現場后沒有去上班，她找了個理由和人事部門請了一個月長假。電話那頭的人事專員以自動離職、曠工，影響薪資等原因嚇唬安晴，讓她別請這么久的假。安晴沒有多解釋，只是說了句，“真是家里有事，麻煩想想辦法！謝謝。”有氣無力地掛斷了電話，打了出租回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