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和安晴開車來到了這個名叫“遇見”的書店前。
安晴說之前有陪張斌來這里買書,張斌一般會在借閱區里挑選自己想要的書籍,然后在座椅上看一個開端,如果合適就從網上找資源去閱讀。在張斌挑選的時候,安晴就會在一旁刷手機看劇,張斌很會把控時間,挑選到離開也就40分鐘左右,如果是他自己來,選書與閱讀的時間會更長一些,有時也會在消費區購買紙質的書用來收藏。
張恒在到達“遇見”的同時,接通了陳楊的電話。原來張恒并不是故意拋下陳楊的,而是安排了陳楊去做一件比較費時費力的工作查看北倉路從光明小區到富力小區的監控。
“喂,老張,你在哪呢?”
“怎么了?有發現嗎?”
“算是吧,唉,給你打電話不是說這個,是法醫那邊遇到問題了。”
“什么問題?”其實張斌的尸體一直沒有進行尸檢,死因是通過口腔內黏膜的成分判斷的,而死亡時間是結合證詞與尸體表征與溫度判斷的。在無法斷定是否屬他殺的情況下,貿然尸檢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但是張斌出事前有飲酒,表征受影響會比較大推測的死亡時間也不精準,所以今天從呂亞菲家出來后,張恒要求陳楊聯系張斌的父母準備安排尸檢,現有證據比較少,必須要從尸體上獲得更多信息才行。
“中午聯系上了張斌的母親,說同意尸檢,但是需要再看一下張斌的遺體。現在他們在法醫那里鬧,反悔了不同意了,哭著喊著要拉走,要好好送張斌最后一程。”
“胡鬧,怎么能讓他們見呢?你是第一天上班嗎?”張恒很生氣,但也理解,現在在沒有證明是他殺的條件下,也不好和家屬溝通。
“那現在怎么辦?”電話那頭的陳楊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畢竟家屬起初是答應了,現場反悔鬧事,他也覺得委屈。
“安撫家屬情緒,尸檢取消。別讓他們領走尸體,案子還沒結!”
“行,我和那邊說一下,讓他們安撫一下張斌家人。你完事了盡快來一趟我這吧,我這確實有發現,電話里不好說明白。”
“行!”張恒掛斷了電話。
“是張斌父母那邊的問題嗎?”安晴聽出了個大概。
“本想給張斌進一步尸檢,找一些線索的。”
“這樣啊。”原來動張斌的尸體前會聯系父母啊,不聯系自己是因為女朋友并不是法律承認的嗎?
“他父母可能很難纏吧。”安晴小聲說,像是打小報告的學生一樣,“張斌和他們關系非常差。”
“是嗎?”
“嗯,他其實也是為了躲父母才留在潭州。”
“原生家庭問題。”張恒淡淡地說,畢竟這是屢見不鮮的事了。
二人聊著已經踏進了“遇見”,屋子里有種紙香味,可能是區域不大但是紙質書又特別多的緣故,小小店面種類齊全。張恒向服務前臺表明了刑警身份,并要求調取監控錄像,監控只能看到近7天的內容,這也在張恒的預料內,畢竟店家也不會每次都買硬盤去存儲這種對書店無益的監控錄像數據。
10月5日,下午3點40分,在前臺出現了一位身型苗條,穿長衫長裙佩戴圓帽的女性。張恒第一時間與安晴確認這是不是呂亞菲,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張恒看的更為仔細。顯示器內的女人在前臺結賬后,轉身有一個小動作,張恒仔細盯著最后才看出那是小票。呂亞菲在買完這本書以后,轉身把小票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這沒什么吧,買完書不報銷的話,小票留著也沒有什么用。”安晴不明白為什么張恒盯著這樣一個平常的畫面來回地看。
“呂亞菲家里有一個藏書室,里面的所有書都是留存小票的。”
“那查一查她們家有沒有不帶小票的書,也許就可以發現這本了。”
安晴沒有見過那個地方,張恒現在也沒法一兩句解釋明白,畢竟那種程度的偏執正常人是很難理解的。張恒只能默默搖頭,表示呂亞菲家里沒有不帶小票的書。
“拷貝好了。”店長按張恒的要求將這時間段的監控視頻拷貝到了U盤里,遞給了張恒。
“安晴,我先送你回去吧。”張恒收起U盤,轉身對安晴說,他現在一心想趕到陳楊那邊。
“不繼續查這一路的監控了嗎?如果亞菲姐家里沒有符合描述的書,那不就說明她把書放在了別的地方嗎?”安晴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她不想自己去說,她希望是由張恒告訴自己。
“是,是要跟進一下呂亞菲的路線。”張恒顯得有些為難,自己把安晴找來,現在又要把她支開,讓自己陷入了尷尬的處境。
“有沒有可能和張斌那些消失的書有關系?”安晴陰著臉,她見張恒不提,自己只能提出了這個想法。
“這個可能性有,但目前來看這兩起案子之間還不存在任何聯系,兩個案件的共同點除了書,沒有其他了。”張恒很期望陳楊那邊的發現可以給出這個答案。
“我有種感覺,這不是兩個不相關的事。因為兩個案件中都有我認識的人,我總覺得這次的事和我有關系,我像是個紐帶。”
張恒聽了安晴的話感到自責,是自己強行將兩個案件關聯起來,讓安晴有了這種想法。“你別多想,是我魯莽的考慮讓你也攪了進來,對不起。我之前的考慮都太過情緒化,可能受之前那件事的影響吧,結果把簡單的事搞復雜了。”
“那就應該讓我繼續參與,我是真的想幫助到你們來查到真相。我認為這是我能為張斌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你不把我攪進來,我可能就一直在你說的那個回憶漩渦里沉淪了不是嗎?”
這個小姑娘不簡單,用自己的理論說的自己都無法反駁,最后張恒決定帶著安晴去和陳楊匯合。
店長和服務員在“遇見”門口,目送著張恒的車漸漸開遠。
“剛才那個警察叫那個姑娘叫安晴是吧?”店長問。
“好像是吧,我沒注意聽。怎么了?你認識?”
“這個名字是有點耳熟,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