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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常記溪亭日暮

又到了紅樓最人滿為患的時刻。

隨著相國寺大棋會日期臨近,有越來越多的各地名士進京瞻仰。

外地來游學的騷客們,最繞不開之地,當屬不夜城東京的夜生活——酒樓文化。

大東京七十二樓之首是樊樓,其次便是紅樓。

其實紅樓更有后來居上的勢頭,只因樊樓字號太老,且有政治上的特別地位——獨自釀酒、接待皇帝。

若只論熱鬧熱度和文化的多樣性,仍舊首推紅樓。

加之這個時間,太學年輕名士們也常常匯聚于此,導致這個時間的紅樓更是文人雅士絡繹不絕。

一拋千金……爭風吃醋……嬉笑打鬧等不停在紅樓上演。

儼然成了風月娛樂的首席圣地。

尤其在外面慕名而來的名士們看來,東京的人杰地靈除奢華富足的各項夜生活外,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其實是幾為文壇泰斗的李清照與十三姑娘。

無需等大棋會,最讓才子們傾慕的東西早就在這紅樓造勢預熱。

中央的大盤玲瓏局處圍滿了文士,或看得愁眉苦臉,或不明覺厲,又或搖頭晃腦自言自語。

內(nèi)樓樓上,各貴賓包間爆滿,琵琶聲,以及優(yōu)美格調(diào)的唱腔充斥了各處。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玲瓏局附近人太擠,在遠一些的地方,風度翩翩的白衣文士自打著節(jié)拍自唱,竟也是強調(diào)圓潤不輸名姬。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唱罷這句他才發(fā)現(xiàn)太過投入,手里端著的酒,不小心撒到了旁邊的姑娘身上。

白衣文士急忙彬彬有禮的道:“失禮于青蓮姑娘了,只因過于陶醉,實不知誰有此等的俏皮和浪漫心態(tài),才能出此有趣之句。”

著男裝的吳青蓮在他的俊臉上多看了幾眼,這詞被夸獎吳青蓮也很得意,因為吳青蓮畢竟是那次聚會的“三作者”中不可或缺的一人。

但又覺著這位名氣頗大的張小公子有點過度取巧了。

以他之素養(yǎng),李清照風格也早就在京城大火,盡管為了尊敬某些人而沒署名,但其實真不難猜這是李清照的。

所以在吳青蓮看來,這位國子監(jiān)高材生、當今樞密使張康國的獨子張云熙有點裝過頭了。

不覺中,吳青蓮還在心里把這位風度翩翩的俏公子,和某個名聲非常壞的二世祖一對比。

好吧。

那小子畫龍點睛的一句“驚特么起一灘鷗鷺”,且冒著被打死的風險也不承認是作者,又以鳥屎涂抹在美人臉上的清奇風格。

這樣的騷操作似乎更讓人印象深刻呢。

想著,吳青蓮有些臉熱起來,還想到了胸前被一虎撲的瞬間。

真該用船槳捶扁他的,可惜李清照護著那人。

也就因為那人是作者之一,現(xiàn)在這首神辭沒署名,算是李清照白送給紅樓的,短時間就火的一塌糊涂。幾乎是每個文士騷客必點的曲目。

真的一下就成為神曲了。在這之前,大宋青樓的任何曲目都沒這么火熱過。

“妙啊,實在是好。”

張云熙已然心中有數(shù),卻故意佯作不知作者是誰,繼續(xù)夸贊:“當時情景,聊聊幾筆描繪惟妙惟肖,尤其可貴的是,其天真爛漫的情緒,實不知什么樣的妙人才有此才情……”

吳青蓮神色較為古怪的道:“那請教小張公子,有沒可能文不如其人,乃是某些人……心機重重下做出的詞句?”

聽有人這么議論時,不少文人好事者聚攏了過來。

這些年輕人們不少是太學生,也都想和這位宰相公子結(jié)下善緣,便都靜靜等著點評。

張云熙搖頭道:“斷無可能。此進行時的情緒瞬息萬變,爭渡爭渡的運用足見了平凡處的驚奇,率直天真之情緒無法掩蓋,尤其最后一句點睛之筆,只是種爛漫陳述,甚至不加以任何形容,清新脫俗之氣集于此。”

說到此處,他環(huán)視這些文人名士一圈,以就讀于最高名校學府的宰相公子身份教訓:“這其實就是文學中的‘卸妝’和‘清唱’,亦如廚道,用山珍海味制出美味不稀奇,難在平凡處的驚奇。”

“張小公子高見啊。”

“說的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

接下來一群馬屁人士趁著熱度,果斷對張云熙吹捧一番。

吳青蓮姑娘楞許久,要說張云熙的人品先不談,文采自是不用置疑。他的點評,拋開看出是李清照所寫而刻意贊揚外,其實也蠻有道理。

但親身經(jīng)歷的吳青蓮很確定,那日點睛的卻是高小衙內(nèi)。

說起那帥帥的小鬼,吳青蓮可真不信他是爛漫率真的人,即使他的“花花太歲”只是外殼,他也是那種才華橫溢卻藏著,老奸巨猾可惡可恨的那種。

好吧硬要說呢,他最后把鳥屎涂抹在姑娘家臉上的行為倒真令人吃驚,勉強也算率真又可惡的典范了。

“本官實在不知,這辭忽然間就這么火?甚至連修辭這么簡單的事做的也不是很好,只因朗朗上口的流水賬描述,又類游記,方便于吃喝玩樂的勾欄瓦肆里傳唱,于是就火了?”

一年輕的青衣文士走來:“但要論及文學上的價值,人性的引申,傳奇性的意境,對士人的警示等等方面,本官完全沒看到任何一點點有用并值得推崇的。這樣的順口詞,連署名都不敢,應該是害怕招人笑話,所以諸位何必助長這種風氣?”

嘩啦一下,就此寂靜了下來。

就因為火的太過分,哪想到竟是把翰林學士、禮部侍郎兼知國子監(jiān)的葉夢得都給吸引而來?

皆因此人是權相蔡京的心腹門生,其本人才華也自是不凡。誰也都知道蔡京即使是罷相閑置期間,也是說了算的隱相,復出只是時間問題。

最主要的,在場的文人騷客不少是太學生,自也不敢反駁葉校長。

即使不是學生的,也不方便以低微的身份、反駁幾乎是年輕一輩泰斗的葉夢得。

“葉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早就看不下去,這號稱神辭的口水話,讀來讀去,也不知好在什么地方。看似是模仿李清照風格,實際不倫不類,畫虎類貓,只因無聊者勢大,形成洪流不可阻擋,老夫人微言輕,無法喚醒愚昧無知的多金客,哎,算好葉大人及時點醒。”

說話之人是禮部一小閑官,靠祖上功勞蔭補入仕,到現(xiàn)在快五十歲,始終沒考起進士,叫祝磊。

倒是祝磊考試不行,詩文方面還行,至少在這京城中有點名氣,喜模仿柳詠風格寫詞,被風月之地的姑娘們捧在手心里供著。

傳聞祝磊依靠寫詞收入很不菲。

“多虧兩位大人點評,這樣看來,是有些盲目了,仔細再讀讀,實在也沒什么好的地方了?感覺只是一般。”

“不是一般,是非常一般。”

接下來這些墻頭草一邊倒,開始對這所謂的“口水詞”。從立意、情操、文學等等高端層面進行全方位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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