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陳云岸驚聲道,“夫人,錯都是為夫的錯,依依已經(jīng)有了我的骨肉,你可否對她網(wǎng)開一面?”
賀蘭月斜了一眼陳云岸:“否?!?
陳云岸一滯,咬牙道:“夫人,只要你肯饒過依依跟柳大夫,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賀蘭月冷笑:“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還是只一心護著他們。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不等陳云岸回答,賀蘭月忽地轉(zhuǎn)身,從一旁的兵士腰間抽出一把劍,“當啷”一聲丟在了陳云岸面前:“既然你執(zhí)意要替他們贖罪,那好,你就把你的命還給我好了?!?
眾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陳云岸握了握拳,將地上的劍撿了起來。他抬頭看向賀蘭月,眼圈微微發(fā)紅:“夫人,你當真非要了我這條命去?”
不等賀蘭月說話,之前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慕容景忽然身子一抖,嘔出了一大口血來。他似乎是想站起來,然而手剛撐住椅子的扶手,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廳中眾人皆慌亂起來。賀蘭月的呼吸也停了一瞬,緊接著,她大步走向慕容景,伸手扣住了他的腕脈。
怎么回事,肅親王這脈象……似乎是中毒了?
“你做什么!”慕容景身后一名像是貼身小廝一般的人,一手握著個瓷瓶,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抓住了賀蘭月的手臂。
“我在為他診脈,還是說你沒看見他吐血了?”賀蘭月十分鎮(zhèn)定,“吐血的可能有很多,無論哪一種,最好都不要耽誤診療?!?
“王爺身有舊疾,屬下隨身帶了藥的?!蹦切P竟然也完全不懼賀蘭月,不卑不亢道。
“你怎知王爺是舊疾復(fù)發(fā),萬一有別的問題呢?況且王爺本就有疾,吃錯了藥吃出個好歹來怎么辦?”賀蘭月?lián)砹帯?
倒不是賀蘭月非要管人家慕容景的事,主要是她剛才診脈,診出的分明是中毒之像。慕容景在陳府中了毒,先不說別的,萬一人回去之后有個三長兩短的,皇帝震怒,陳府的人哪個逃得掉?自己這么無辜受牽連,豈不是太冤?
“王爺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病了,屬下是王爺?shù)馁N身小廝,自然知道?!蹦切P似乎挺著急,“請郡主先讓開,待我為王爺喂藥之后再說也不遲。”
賀蘭月不想讓小廝給慕容景吃藥,但她也沒理由攔著人家,只好后退一步:“來人,備軟轎,送王爺去偏廳休息?!?
其他人此時也已經(jīng)回了神,紛紛要告辭。陳云岸心里也是一團亂麻,便強打精神準備送客。
“都不許走!”賀蘭月高喝一聲,“王爺沒醒,到底是舊疾復(fù)發(fā)還是有其他問題,暫時還不明了。若有其他問題,今日陳府之中所有人都有嫌疑。待王爺醒了,問過安好,各位再走不遲,也省的日后又出麻煩。”
眾人一聽,雖然心有不愿,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留了下來。
賀蘭月將爛攤子直接丟給了陳云岸,客人是他請來的,怎么安撫是他的事。她得去守著慕容景,可千萬不能讓人真在自己面前出了事。
慕容景挪去了偏廳休息,里面都是他帶來的人在,賀蘭月就守在門外廊下,等著慕容景醒來。
賀蘭月也有些緊張,她在想萬一慕容景毒發(fā)死了,自己該怎么辦?尋找真兇洗脫罪名,還是直接逃跑?
“夫人,您坐下等吧。”賀蘭月的貼身丫鬟綠茵捧了個軟墊來。
賀蘭月坐了下去,眉頭還皺著。
“夫人,您今日可真是威風(fēng),好好出了一口惡氣呢?!本G茵心思單純,并不覺得慕容景會有事,只一心想著之前婚禮上發(fā)生的事,“可是夫人,將軍都已經(jīng)認錯了,您逼著他趕走柳依依,只怕將軍會怨恨您啊。”
賀蘭月翻了個白眼:“綠茵,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要跟他和離,他愛誰恨誰,以后跟我一個子兒的關(guān)系都沒有了。”
“夫人您別說氣話啊,將軍已經(jīng)知錯了,今后定當千百倍的補償您的?!本G茵連忙勸道,“從前夫人那么喜歡將軍,將軍回心轉(zhuǎn)意了,與夫人也能琴瑟和鳴。何況您跟將軍是陛下賜婚,這,這怎么能和離呢!”
御旨賜婚,賀蘭月有點頭疼。
“這個么……容我慢慢想法子吧?!?
綠茵還想勸,被賀蘭月抬手阻止了:“你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
綠茵怔怔望了賀蘭月一會兒,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的賀蘭月,早在落水那天就已經(jīng)死了。此時的賀蘭月,身體里已經(jīng)換成了一縷來自異世的幽魂。
“夫人,您餓不餓,奴婢給您拿些點心來,您先墊墊吧?!本G茵心疼自己主子,小聲問道。
賀蘭月確實也餓了,鬧了大半天她可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呢。不等她開口,只聽偏廳里傳來喜悅的聲音:“王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賀蘭月立馬敲了門求見。
長眉如柳,眼如丹鳳,不是女子卻勝過女子。白皙的皮膚和顏色淺淡的嘴唇,更讓他有種病態(tài)的美感。
之前在廳里沒顧上注意,這會兒仔細一瞧,這個慕容景,長得也太美了吧!
綠茵見自家主子猛盯著人家王爺看,實在不成體統(tǒng),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
賀蘭月這才回了神,笑吟吟道:“王爺覺得如何,吃了藥可好些了?剛才替王爺診脈,我還以為……”
“你說什么?”原本一直面色淡然的慕容景,目光驟然間冰冷如霜,連帶著整個屋子里的氣壓仿佛都變低了一大截,“你之前為孤診過脈?可診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