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冥兒姑娘！”洛離小心翼翼的跟在玄冥兒身后，不禁猜起少女的身份。

少女手中的劍拿得很穩，步伐干脆利落，身姿挺拔，面色沉著，雖身著樸素，卻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兒女。

加之之前聽她提起那條河是她母親的力量所化，她的父母絕對是一方大能，她自身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

“你叫洛離？”玄冥兒突然又提起到，在洛離猜測她的身份時，她也在猜測洛離的身份。

玄冥兒的聲音令洛離驚醒，他連忙說道：“在下有盤氏洛離，姑娘有何見教？”

玄冥兒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心中大概有數了，隨即又說道：“能來到地界的有盤一族，確實少見。”

洛離見她又不動聲色，尷尬問道：“有盤族也常年有人壽終正寢，難道就沒有能來到地界的？”

玄冥兒沉默了一會兒，才選擇為他解釋道：“并非如此，一方面，有盤族有修為之人一般不會選擇來地界，另一方面，地上生靈的魂魄想要來到地界也并不容易。”

見洛離不解，她又繼續說道：“有些生靈，魂魄還沒來得及成形就死了，未成形的魂魄也隨之而散；還有的生靈魂魄雖然成形，卻無法長久，無法輪回，最終在無盡歲月中被磨損殆盡；最后，那些能夠輪回的魂魄，在每一次輪回中，或圓滿，或繼續遭遇磨損，皆是變數，能夠成功脫離輪回的，少之又少，能抵達地界的，屬實不多。”

洛離沒想到她會如此認真地給自己講解，她能夠如此清楚這些，身份定不簡單，希望不會再惹到她吧！

玄冥兒又瞟了他一眼，冷不丁的說道：“你的神魂倒是難得少見的圓滿，現在又神魂無垢，日后修行定是暢通無阻。”

不知道為什么，洛離覺得她說得言不由衷，他哪里曉得，他的神魂倒是純凈了，卻把不干凈的東西留在了河里，玄冥兒自然心中不悅。

洛離不敢再說話，生怕被她一劍給劈了，不過，在玄冥兒身邊的那種寧靜感，卻是令他心生向往。

二人一前一后，緊緊相隨，一路跨過這片荒蕪，不多時，一片似墓碑之物映入眼簾。

洛離疑惑，這些“墓碑”怎么有些奇怪，看著更像是門戶，但后面卻沒有屋子，而玄冥兒還帶著他從其中穿過，關鍵這些“墓碑”還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邊際。

不管之前心性多好，洛離現在心中有一絲慌亂，地界之人也還是會死，這些不會是他們的墳塋吧？居然如此之多！

玄冥兒見他東張西望，怕他胡來，又出聲喝止道：“手別亂碰，要是惹惱了人家，我可幫不了你。”

“啊？”洛離震驚，他們還能跳出來的？

“冥兒姑娘，要不要我們揍他一頓？讓他老實點！”忽然背后的“墓碑”中傳來聲音，幾道人影從中出現。

洛離嚇一大跳，還真能跳出來啊！仔細一看，這些人有的有血有肉，比真人還真，洛離疑惑，這些難道不是墳塋？

玄冥兒平靜發聲道：“諸位不必勞煩，地界有地界的規矩，有我在，自會帶他去該去的地方。”

“那就辛苦冥兒姑娘了！”從碑里出來的人客氣的說，隨后又看向洛離警告道：“最好老實點，要是冒犯了冥兒姑娘，有你好受的！”

好強的壓迫感！洛離不知這些人怎么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成見，而且他們的修為完全像個無底洞一樣，根本看不透。

洛離怯生生跟著玄冥兒從人群中走過，好一會兒，才脫離了這些人。

終于松了口氣，洛離看向玄冥兒問道：“冥兒姑娘，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嗎？他們為何對我有如此大的敵意？”

玄冥兒輕微撇撇嘴，你冒犯的地方還少嗎？她沒有斤斤計較，平靜向洛離解釋道：“對地界生靈來說，地上的生靈一生都在犯錯，能容忍你們存在，已經是容忍的極限了。”

“這是為何？”洛離不解道，“難道地界生靈就不會犯錯嗎？為何對地上生靈報如此大成見？”

“哼！”玄冥兒昂然說道，“地界是圣治的國度，一切行跡皆有法可依，若有敢違著，必遭眾人群起而攻之。在圣治下，地界生靈自不會犯錯。”

洛離不屑，反駁道：“這一點，我并不敢茍同，是非對錯，并非唯一，怎么就敢斷定，地上生靈有錯，而地界生靈無錯呢？若真是如此，神魔大戰又是因何而起？”

玄冥兒冷笑道：“每一個剛從地上來的生靈都會如你這般想，但圣治旨在教化，而非治理。地界遵循殺戮系制度，講究消滅一切不利因素，追求最優最速的發展方式；而以天界為首的戰斗系，他們死板地遵循自然、自由發展，這樣的理念無非導致強者恒強，而弱者根本無處立足。

天地兩界的意志對立，便是引發神魔大戰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的話無不是在貶低天界和地上的發展方式，站在地界的角度，她的話并不無道理。

洛離思索了一番，記得神武部落也是追循消滅一切威脅，但總有力所不能及之處，地界的發展理念未必是錯的，卻不一定是最好的，到最后恐怕一樣會回到自由、自然發展。

玄冥兒看出他的不屑，又繼續說道：“在地界，至少能保證每個生靈都成為帝境神靈，如此，你覺得如何？”

“什么？每個生靈？”洛離還是震驚了，道通無極，可自虛無衍化萬物，滋養萬物生靈，是為帝境。莫非之前從碑中出來的那些人都是帝境神靈，而碑里都是帝境神靈自己衍化的一方世界。

如此觀之，地界的帝境神靈數量是真的恐怖，即使剛經歷了神魔大戰，元氣也可快速恢復。

洛離突然想到什么，看向玄冥兒問道：“莫非冥兒姑娘，您也是帝境神靈？”

“不巧，剛好是。”玄冥兒就這樣看著他，少女眼中帶著絲絲得意，又有幾分惆悵，想不到自己閉關突破帝境，出關時已是物是人非。

星星點點寥落，卻被洛離看在眼里，少女的思緒落在心間，牽動了他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