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柳樹村習俗得過了頭七再辦個小型發送儀式喪禮才算是正式結束,然后化身王杰的梁天楓在大柳樹村算是安下身來。
寶爺是村里最有錢的人,應該說是方圓幾百里的鄉里最有錢的人,這個有錢不是指寶爺這個人而是他們整個家族百多年都是這里的首富。不過要說起來此時梁天楓可不是窮人,他比寶爺還要有錢。這不是因為老爹給的那點錢,早就花得差不多了。是因為李月菲,在她的堅持下,梁天楓的身份一直沒有注銷,個人銀行賬戶也沒有取消,一直以來她每個月都往梁天楓賬戶里存入幾千萬。
當時晟爺為了徹底打敗幽靈一樣游蕩在全球的神秘勢力,苦心經營多年。突破煉神后他決定發起總攻,計劃分三部分:一方面他進入山門,整合單人高端戰力;另一部分是他布局的這些孩子,從經濟體量上壓制,曦虞國一直在幕后支持;第三部分是各國軍隊,他進山門前已經達成一致,十年后發動。他離開前的清理行動只能算是前奏,所有人都知道那傷不了敵人的筋骨,只是給晟爺爭取時間。
按照晟爺的布局,天楓集團從成立起就體量巨大,當年起步時神龍組收繳的黑金和百年積蓄就都投進去了。發展十幾年后更是無敵,完成整合后在全世界大約有幾萬億資產,幾千億流動資金的樣子。
原計劃以梁天楓為核心紐帶鏈接所有“干兒子”、“干女兒”們,每年留出不少于二十億用于購買梁天楓的修煉資源。沒想到剛開始正式運作,名義上的“核心”就出了意外。
幸虧梁天楓找到了晟爺的女兒,毫無爭議楊茵菡頂替了梁天楓這個凝聚八方的“核心”位置。不過作為晟爺的親生女兒,楊茵菡的地位自然不能僅僅當個傀儡。辦完梁天楓的“后事”,她以董事長的名義極其倔強地保留了留給天楓哥哥的收益全部轉給了李月菲。
出于對妹妹的溺愛和縱容,集團高層沒有立即阻止這種無意義的倔強,然而后來在楊茵菡和李月菲牽頭下跟顧老他們的項目組展開合作后,天楓集團的高層們默許了楊茵菡的執拗,也對李月菲往“死人”賬戶里扔錢視而不見。
好在李月菲自己并不花這筆錢,除了每月給楓哥留出十分之一,其它資金全部進入項目研發。
梁天楓重回奭楙星后獲得這些信息絲毫沒有難度,妖精姐姐的駭客培訓可不是白來的,事實上當時訓練結束時梁天楓已經可以跟世界級高手過招。
傳送回來時位置在一幢住宅樓頂,不是預想中的桐柏山。梁天楓茍到半夜才從一家陽臺上偷了身衣服換掉他一直穿的獸皮,他留下了獸皮,覺得價值應該頂的上那身衣服。事實上后來那家人小賺了一筆,因為小世界元氣濃郁,獸皮的品質要比外面好很多。
后半夜時梁天楓潛入一家通宵網咖,偷開了一臺智腦查閱相關資料。了解到李月菲的堅持后鼻子有些發酸,眼底一熱屏幕一時模糊。
有了錢很多事就好辦了,他通過駭客手段假冒一個身份訂了酒店,網購所需衣服,高品質食材,智腦,手機等等,然后去酒店睡了一覺。
第二天拿到東西后他才啟用了王杰的身份。
王杰的爺爺是土生土長的大柳樹村人,年輕時外出打工被神龍組內勤組挑中。村里人不知道他帶回家的媳婦跟他一樣都是神龍組的工作人員,也沒人知道他們的工資其實很高。王杰的父母其實并不是爺爺親生的,而是同樣的工作人員。
王杰爺爺的孩子小時候就送去大城市生活,后來長大后回村的時候換了人。這個事情完全由本人選擇,神龍組從不干涉,工作人員的工資足以負擔這一切。王杰的父母選擇不換人,于是他們拿到三份工資。
梁天楓并不了解神龍組內勤的這些操作,他只是隨機啟用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身份,然后就獲知了相關身份信息和一系列安排。頭七結束后,不再有人來打擾,一切算是完全就緒。
七天里梁天楓并沒停下修煉,不出他所料,修煉出的真氣大半被乾坤珠吞掉,本人修煉的進境略高于無。他倒是并不難受,知道這是好事,等乾坤珠吸收夠了應該會升級,那時候就可以正常修煉了。梁天楓唯一擔心的是這七天小空一直在睡,叫也叫不醒。
第七天夜里梁天楓突然想道:“小空能進乾坤珠,我是不是也能進?”
然后他就出現在禘鵼獸悟空身邊,房間的地上躺著孤零零的乾坤珠。
“哇——哦——,真行吶。乾坤珠在外面被人撿去會有麻煩,能不能變小藏起來?”
地上的乾坤珠迅速變小,隱藏到梁天楓神識停留的桌腳邊上。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想象,難以置信,這怎么可能。我要出去——”
梁天楓頭碰到桌子,人鉆到桌子底下。
“再進去,移動到床邊。”
“再出來,”
“再進去,”
“再出來。”
“進。”
“出。”
終于梁天楓玩累了,躺在床上喘粗氣,他總算明白其實只要動念就可以隨意進出乾坤珠,完全不需要剛才那么麻煩。
“這要是碰到強敵就不怕了,躲起來等敵人松懈時可以偷襲干掉他嘛,哈哈哈哈。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躲在這里茍著啦,去找菲兒?”
“不可,這念頭不對,怎可憑借外物為本,自己強大才可以,必須刻苦修煉,如果進入世俗,肯定雜事煩神不利于修煉。先躲著吧,最好等到乾坤珠升級。那我要不要通知菲兒我還活著?這個必須的,但是要小心操作,別暴露才好,要不就緩一個月看看情況吧。”
“麻煩了,剛才玩得太嗨,沒注意精神力消耗過度了,這可是第二次過度使用神識了。咋辦?試試睡一覺能否恢復?也沒別的辦法,蘊神經里應該有辦法,可是我還沒正式修煉,現在也查閱不了啊。唉,得意忘形了,以后切記不可如此恣意放縱,謹慎從容才是正道。”
梁天楓并沒有意識到這次莽撞造成的后果會嚴重到很久之后精神力才勉強恢復,這拖慢了他所有的計劃。不過此刻他已經沉浸入深度睡眠,根本料想不到后面的麻煩。
西青行省算得上曦虞國最貧困的一個省,沒有之一,這首先是因為交通。全省有限的幾個大城市全部位于群山環繞之中,如果不是近百年來隧道技術的進步,從鄰省出發開車到西青省府廣義市要爬兩天的盤山公路才能到。
近幾十年里,國家出資,行省出力,修通了近百條隧道。西青行省最大的隧道也是世界之最,以八十邁的車速也要穿行近一個小時。
近幾十年來雖然交通狀況改善了,但是西青行省的經濟發展步伐已經遠遠落后于其他行省,所以仍舊有超過半數的地域徘徊于貧困線。王杰這個身份所處的盤山市池溝縣苦水鄉在全國貧困鄉鎮中排名很靠前,而大柳樹村被認為是苦水鄉最窮的村。
正如最垃圾的班級里總會有一兩個好學生存在,最貧窮的大柳樹村里寶爺家卻很富有,而且是幾代人以來一直富有。村里人對此不只是習以為常那么簡單,全村人幾代人都說寶爺家一個好。梁天楓很快就發現了造成這種貧富差距的核心原由,全村甚至周邊村的資源大都掌控在寶爺的家族手里。
終于知道自己因為過度消耗而暫時不能修煉的梁天楓開始在村里四處閑逛,跟隨處碰到的爺爺奶奶們叔伯娘嬸們聊天拉呱。其他時間就到山里轉悠著采些藥材,合適的時候就給老人們熬幾服藥緩解他們多年勞損造成的苦痛。倒不是他不想治愈,精神力枯竭不能煉藥,水煮的藥湯暫時達不到療效。
悠閑的日子過得飛快,跟村里人越來越熟悉,對周邊的山林草木也越來越了解,他探索的范圍也逐漸增大。雖然不能修煉,被乾坤珠改造的身體經過小魚能量的補充,梁天楓的體質遠超普通人。
讓梁天楓最詫異的是據村里老人口口相傳的記憶,上百年里寶爺的家族家教非常嚴格,從來就沒出過霸道或者紈绔的子弟。每一代的家長都樂善好施公義大度,每一個老人都記得上一輩欠了寶爺的爺爺的債務然后被免掉還倒送度荒的糧食。于是大柳樹村每一家都欠著寶爺家族的情分,而寶爺所在的薛家每一代人從不因為施恩而倨傲,真心善待村里每一個人,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在地球時通讀馬列毛鄧的梁天楓很清楚占據生產資料的關鍵,但比起地球上哪些村霸們,他不知道寶爺這樣的人算不算得上村霸。從大多數村民的說話里分析,寶爺以及其上輩人上上輩人上上上輩人都是真正地關照村里人。就像現在寶爺對王杰這樣,無論誰看都是真正的關心:不計得失,處處為他考慮。
“好熟悉的模式,這是不是地球時候的普通模式?我對你好,但是我控制了生產資料。好復雜的樣子,當年我就沒弄明白,這次倒是有機會也有能力好好研究一下,畢竟我已經不是普通人。當年跟梅結婚后一直縮在大山里不出來是不是有這個原因?應該是,確實是,所以我自以為能改變那里實際上卻根本沒有。有些想不明白,但這里面一定有事兒。”
因為不能修煉,這些天梁天楓夜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有種殺時間的煎熬。
于是在這些困苦的夜里,前世今生來世宇宙萬物時空,無數紛擾,諸如此類都被想了個遍。梁天楓苦思最多的是如何改變大柳樹村的現狀,帶動村民們富裕起來。這也算是他的一個夙愿,然而他發現無論怎么設設計和謀劃,寶爺和他的家族都擋在路上。
餐飲、商貿、工廠、養殖,農貿、等等,等等,幾乎大柳樹村和周邊的每一個產業都在寶爺本家手里或被本家控制的旁支和親戚手里,村民們根本無路可走。更讓人頭疼的是他們心甘情愿為寶爺家工作,沒有絲毫埋怨和苦惱。
正如叔伯們口頭常說的:“為寶爺干點活就算是還了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情分。”
每次聽到這個說詞,梁天楓心里忍不住補一句:“還有下輩子的吧。我現在這不也“被”欠情分了,沒有任何抵抗能力,而且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