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分精彩和熱鬧。賈璉和甄應嘉在巡撫衙門討論戰爭。
甄應嘉:“賈璉,你應當停止戰爭?!?
賈璉:“巡撫大人,為什么?”
甄應嘉:“貴州偏僻之地,民少力弱,野人彪悍。君驅弱民御悍敵,數勝民疲,將驕兵傲。數爭之下,必敗于堅城之下?!?
賈璉:“甄大人說的是戰術層面問題。根本未曾涉及戰爭本質?!?
甄應嘉笑著說:“賈大人,就說一說,戰爭本質?!?
賈璉:“大人所說的民疲,是指百姓應付戰爭帶來的勞役,兵役,賦稅。這些超過了百姓的負擔,百姓就會起來反抗。這一點在貴州根本不存在。貴州產銅,就是錢,直接用來購買糧食等戰略物資就好??此瀑F州獨立作戰,實際是背后站著整個中央王朝。”
賈璉喝了一口茶,借著說:“土著雖多,分成一村一寨,互不統屬,政令不一。漢民雖少源源不斷,政令統一,攻守易勢。漢人攻,土人守。長久之后,土人必敗?!?
:“今天我們筑長城御苗民,進攻與防守反轉,我們投入少,敵人投入多。敵人必然無法戰勝我方。長久下去被封鎖在深山,發展落后,更不可能戰勝我們。最終徹底服從我們統治。”
甄應嘉:“修長城勞民傷財?!?
賈璉:“大人錯了,傷財是真,勞民談不上。民有所得,愿供驅使。”
賈璉:“大人可知道,銅仁一代有了保障,江西移民源源而來,路上扶老攜幼,舉族遷移,這些都是我們征服異族的動力。中原已經人滿為患,每逢災年,大量人口凍死,餓死。我們的戰爭就是為百姓爭取生存空間。我們轉移的移民就相當于拯救了百姓?!?
甄應嘉:“可是本地苗民?”
賈璉:“只有臣服或者倒下?!?
賈璉:“考驗我們的是財稅獲取能力。還有對民眾組織能力。”
甄應嘉:“聽你這么說,好像文官更重要。”
賈璉:“文官重要,能夠創造我們必勝條件。武官也重要,讓我們付出較少代價取得勝利?!?
甄應嘉:“所以你提出修長城,還要湖南進行配合?!?
賈璉:“是的,黑苗拒絕漢化,我們就隔離。紅苗可以漢化,我們就融合。只不過涉及川,貴,湘三地配合。協調不容易。”
甄應嘉:“怎樣才能維持最大財政獲取能力?”
賈璉:“需要官府做出規劃,持續不斷給百姓找活干。把金銀,銅錢轉化為生產力。具體點就是要實現戶戶有屋住,村村通馬車,鎮子有圍墻,縣縣建城池,府城聚集十萬之眾,全州麾下百萬之軍?!?
甄應嘉下了一跳,:“百萬之軍,你要干什么?”
賈璉:“以貴州為基,西去云南,沿河川入雪區。南下廣西,長驅直入安南。解百姓百年之患?!?
甄應嘉:“你能夠實現嗎?”
賈璉:“這要看你的治理水平了。”
賈璉:“楊應龍的條件,皇帝已經同意。也是該調楊應龍征服八莫了。”
甄應嘉:“你自己好像不愿意上戰場?!?
賈璉:“瓦罐不免井欄破,將軍不免陣前亡。不可避免就戰一場。高級軍官,更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甄應嘉:“你又狡辯。說一說你府里那一群小女人是怎么回事?”
賈璉突然啞火。象偷情的小媳婦被捉奸。
甄應嘉:“年輕就是好,有大把體力可以揮霍。不過要節制,我已經去信要五兒進貴州。你夫人不在,總要有個人管起來。”
賈璉這時才想起,甄應嘉答應把自己第五個女兒給自己。也算是自己老丈人之一。忙說:“甄叔,五姑娘的事,要她自己拿主意。我不強迫她?!?
甄應嘉:“你還是狀元?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上以承宗廟,下一繼后世。故君子重之。她要敢反悔,我給你捆住送去?!?
賈璉:“不是這樣。強扭的瓜,不甜?!?
甄應嘉:“你是讀才子佳人小說,讀糊涂了。大族聯姻,豈是兒戲,為了宗族利益,兒女情長要放在一邊。別以為我感覺不到時局詭異。大家既然要捆上塊,就不能猶豫。你賈家總是瞻前顧后?!?
甄應嘉:“家里的事情就這樣定下。施政的事,你盡管直言,我全力配合。”
賈璉提出不止修建長城。還要疏浚河道,炸毀礁石。使河道通航里程增加。胡道長接下這一任務,賈璉教會他怎樣利用手搖發電機引爆炸藥。怎樣在水下實施爆破。提出對貴州的河道兩側進行水利工程。這些措施會給全體貴州百姓帶去便利。更多是方便漢人西進。
漢人會同苗人競爭,圍困苗族人,最終迫使他們屈服。楊應龍就是率領熟苗先行一步進入生苗地區,設村立寨,同他們競爭。貴陽張道長則以宗教人士身份勸說引導苗人向西向南遷徙。有堵有疏,苗民形不成合力,不能堅決抵抗。最終就會被各個擊破。
甄應嘉補充了,苗人和漢人要通婚,不能一味對抗。楊應龍:“苗人和漢人敵視情緒很高。一般不會和漢人通婚。他們主要通過踩山節,趕苗場來進行婚姻活動。”賈璉:“那就組織未婚男子,去參加他們活動。不能成婚也當娛樂一場,增加雙方了解。”
賈璉:“婚姻配偶的競爭也是一場戰爭。捉住女子,盡量不要殺掉,徒增仇恨,要把她轉變成自己人。漢族人群變大,苗族人群變小,自然就贏得了戰爭。”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完善了行動方案。然后任務分解下去執行。
長居在貴陽城的另一個戰績就是賈府的女人有了懷孕的。江玉燕懷孕了。然后江女俠不在糾纏賈璉。賈璉的注意力又轉移回到程大富買的幾個女人身上。
在北方,冬天是白的。在貴陽冬天是五顏六色,就像一個調色盤。有嫩綠,鵝黃,深綠,墨綠,淺藍,金黃,深紅。一年四季的顏色在這里都能找到。也許是賈璉喜歡鵝黃與淺綠,它們代表著稚嫩的青春。年齡最小的苗姨娘先有了孕吐反應。其她四人嫉妒的眼里噴出火了。
程大富的夫人立即寵著苗姨娘,安排人仔細照料著。程大富很激動。這偌大家業終于要有繼承人了。人也仿佛有了力氣。跑去與各個州府,縣城商談擴建城池。
一切安定下來,賈璉恢復了自己的慵懶。每天晚起,騎馬視察貴陽軍隊的訓練。早歸,回到府里過自己的小日子。史湘云,烏珍珠,還有程家四個小妾輪流侍奉賈都知揮使。
賈璉閑下來就是好吃的。豬腳,魚湯,辣子雞,菌子,各色素菜。賈璉換著法子吃,美女們的小臉都肥了一圈
一日賈璉正在與姑娘們卿卿我我。下人來報:“大人,外面有位孫先生求見。”賈璉:“傳進來。”
來人:“老朽孫某某,是這貴陽城中一所書院的一位先生?!?
賈璉:“孫先生你好,不知有何教我?”
孫老者:“孫某人來請大人罷戰?!?
賈璉:“不知孫先生,哪里知道我要發起戰爭?”
孫先生:“大人,老朽從幾點事情知道戰爭將要來臨。特別來勸說大人放棄戰爭?!?
賈璉:“孫先生試為言之。”
孫先生:“大人,第一點大人鼓勵江西湖南百姓遷來貴州。貴州偏僻,山多地少,外來之民與本地人必然發生沖突。埋下戰爭民眾基礎。”
賈璉:“先生說的不錯。繼續說?!?
孫先生:“大人操縱輿論,把戰爭之過推于苗民下山劫掠。卻不說這方山水本是苗民世居之所。此為大人發動戰爭的輿論基礎。”
賈璉:“孫先生說的也正確。繼續?!?
孫先生:“大人建城池,屯糧食,厲兵秣馬。這些已經是戰爭邊緣的行為?!?
賈璉:“孫先生是個明白人。我邀請孫大人進入仕途。為我出謀劃策?!?
孫先生:“大人派軍隊四處出擊,打擊匪幫,攻擊苗寨,只要有理由,就發動戰爭。這已經是戰爭行為。大人的士兵通過剿匪,收入不菲。存在縱兵掠民之嫌。”
賈璉:“孫先生認識透徹,可以治軍民。”
孫先生:“還有最后一點,與少數部族接觸的商人,紛紛撤回。漢苗接觸人群脫離。這就是大規模戰爭來臨前奏。”
賈璉:“孫先生可以來我帥府,策劃一二?!?
孫先生:“孫某不贊同戰爭。是來勸說大人放棄戰爭。戰爭有三害,大人知乎?”
賈璉:“請孫大人暢所欲言?!?
孫先生:“第一點,戰爭帶來民族仇恨,階層仇恨,一旦開戰,世代不忘。而戰爭理由往往與微小之事引發?!?
孫先生:“吳國有小鎮卑梁,楚有小鎮鐘離。兩地有民采桑于山中。二小童因桑葉起爭執,互毆。楚童勝,吳童敗。卑梁民眾毆打楚人。鐘離軍民襲擊卑梁。卑梁長官怒,帥兵攻打鐘離。楚平王下令攻下卑梁。吳王寮也帥兵攻打楚國。吳楚戰爭爆發,綿延百年,百姓死亡慘重。今日苗漢之爭何其相似,請大人調停止戰。消滅戰爭于萌芽?!?
孫先生見賈璉不為所動。繼續勸說:“大人,第二點是,每次大規模戰爭導致民生衰敗。生產規模變小。整個社會大規模衰退,士兵死于溝濠,民眾曝尸荒野。大人取天之民,攻天之邑,滅天之國。傾覆社稷之祭祀,剝落鬼神之尊位,搶奪黎民之口糧。大人之罪大矣。某為之吊?!?
賈璉:“孫大人以為應當怎樣治民。”
孫先生:“天之行,廣而無私。施厚而不徳。明久而不衰。”
賈璉:“孫先生之志明矣。然而,賈璉不能用。待大軍平掉叛亂,孫先生可以出來撫民安邦。孫先生足以治理一縣?!?
孫先生:“大人不蓄民生。孫某不恥于你手下為官。豈可為五斗米而折腰?”
賈璉:“賈某人也說一說戰爭。孫先生可以聽一聽。”
孫先生:“大人文武兼備之資,孫某洗耳恭聽。”
賈璉:“第一條,戰爭是經濟活動的延續。民眾生產資產不足,就會產生戰爭,戰爭是經濟活動中最直接,最暴力的占有行為。中原之民土地不足,才會產生遷移。遷移產生紛爭,紛爭產生戰爭,此中無義戰。然不得不為也。否則,禍起蕭墻,變生肘腋?!?
:“第二條,戰爭發動,就停不下來。你停下,民眾停不下。因為經濟活動停不下。久而久之,民非國之民也。必然自行擁立土王,割據一方。蓋社會需要管理。今日之土司大都是這樣。停下來就是自亂陣腳,不戰而敗?!?
:“第三條,戰爭雙方,必有一方屈服,戰敗投降,或退走戰爭才會結束。孫先生是希望漢人退回去,還是苗人退走,或是被兼并,同化?”
:“第四條,戰爭會導致社會后退,可是后退之后,地域更加廣闊,經濟更加繁榮昌盛,文化更加輝煌,此戰之利也。為了應付戰爭各種技術手段,管理模式,都會涌現出來。戰爭推動社會進步。殺戮促進民族融合?!?
:“第五條,王朝擴張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需要上下同心,而不是二三其徳。商紂王討東夷,伐南蠻,攻北海,好戰而亡其囯。擴張過速也。秦伐南越,趙佗大軍出,國內空虛,楚人叛亂,二世而亡。非是好戰必亡,而是統治地域超出自己的力量?!?
賈璉繼續說:“貴州戰爭要不斷打下去,就要增加貴州漢民數量。以貴治貴,官員要勤政,不要事事等待上面指令才能解決,貴州不能拖累整個大周?!?
孫先生被戰爭推動社會進步的論點驚訝到了。不是儒家圣賢前輩治理的結果嗎?狀元這書讀的顛倒是非。觀念非主流。不可一同為謀也。不過回去后,還是先將族人搬入城中,躲避災難。同時也告訴各個土司戰爭已經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