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龍望著前面的貴陽衛士兵,一水的騎兵。全身鎖子甲,精鋼刀。賈璉更是手持九尺鐵槍。真是眼熱啊。貴陽衛士兵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富裕。要是他有這么一支精兵,早就出城力戰了。豈能容叛兵如此張狂。
對面的苗營,還剛剛起床,正準備打水做飯。看到外面官軍行走而來,有些驚呆了。機靈點的,連忙稟報米夫人和安享。安享與米夫人連忙出來觀看。
整齊的隊列,劃一的動作,一股威壓氣息鋪面而來。人牽著馬匹緩慢向前行走,是在積蓄馬力。接近一里地,賈璉帥眾上馬,緩慢提速向前沖去。
米夫人大吃一驚:“貴陽城有這么精銳的騎兵,自己還怎么玩?”慌忙安排人迎戰。
苗人武器五花八門,環刀,標槍,弩弓。鎧甲很少,很簡陋。根本抵擋不住騎兵沖擊,一個回合下來,賈璉帥騎兵鑿穿了叛軍的隊伍。米夫人,安享率領軍隊向山林退去。留在原地的人要么被斬殺,要么跪地求降。進入山林后,騎兵喪失速度,不再具有優勢。賈璉指揮騎兵推下去。后面的楊應龍指揮步兵參戰。
米夫人和安享分散開來,各自指揮士兵沿著山林撤退。一場大戰下來,死亡投降了幾萬人。
后續的打掃戰場工作留給民兵各部分頭追究。賈璉傳令給楊應龍帥軍出擊播州。劉指揮使帥軍西進安順,打通去云南通道。自己帥軍追擊米夫人。就在同時,于俊亭也也與沿路攔截的苗族軍隊戰過兩場,突進到貴陽外圍。賈璉并沒有安排軍隊圍剿叛軍,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奢氏的動向。如果奢氏南下,貴州就危險了。
賈璉于俊亭做的事情是不斷壓縮苗民空間。于俊亭:“大人,為什么不一戰殲滅這些軍隊。”
賈璉:“你知道這些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直接剿滅,自己會出現大量傷亡。削弱一支軍隊,不只有直接殺傷。還有饑餓,疾病,內亂等等,往往帶來的效果比直接攻擊更好。”
于俊亭:“所以我們圍而不剿,尾隨追究,招降納叛,捕捉老弱婦孺,不斷給他們放血。”
賈璉:“戰爭要取勝,就要消滅敵人有生力量,這是軍隊直接應該做的。還有需要衙門配合的地方,例如則么減少對方人員繁衍。”
于俊亭:“大人,這作用不大吧?”
賈璉:“短時間是不大,可是持續二十年人口出生減半呢?”
苗寨中屠老首領怒氣博發。對著自己兒子和米夫人大聲訓斥:“叫你們安分,你們不聽。現在戰敗,你們如愿了?你們可知道多少族人沒有回來?五萬,足足五萬沒有回來。他們或是死在山林間,或是被捉去為奴,服苦役,開山劈石。”
米夫人:“那又怎樣?不反抗,還不是一直受盤剝,處在社會最底層。”
屠老首領:“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只知道族眾受到最大損失。現在是怎樣減少損失。”
米夫人輕蔑的說:“你有什么辦法?”
屠老首領:“你們走吧!帶著你們的追隨者,走到一個遙遠地方,不要把戰亂帶到這里。”
米夫人:“我們這是被放逐了?在這里的土地,房屋,山林,店鋪,都給交出去。”
屠老首領:“我認識貴陽城的程大富程老板,他可以出錢買下我們的寨子,田產,然后放開一條通道讓我們離開這里。你們率領青壯離開這里,我老了,打不動了,就守著老弱婦孺在這里。”
米夫人:“那就約姓程的談一談。”
三天后,程大富出現在苗寨里。米夫人:“程員外,現在就你能里里外外運送糧食,鹽巴等必需品,可見程員外手段通神。不知道程員外可能運來武器?”
程大富:“商人和氣生財,不會資助你們打打殺殺的。老朽不忍生靈涂炭,給你們買通一條生路,這已經是對老朋友仁至義盡了。再說武器買賣可是要抄家殺頭的。”
米夫人:“可是我們一離開,這里的土地,財產都扔了。我們卻在外面流浪一無所有。”
程大富:“怎么會呢?我會出一個公道價格,將這些買下。老弱婦孺,也不會驅趕。不強求你們出賣,要賣就賣,不賣可以留給自己的親人。”
米夫人:“你要怎樣對待這里的苗人?”
程大富:“按照規矩交租繳稅就好。不會有額外的負擔。”
米夫人:“這不是要服從你們漢人統治?要受你們盤剝?”
程大富:“咱們立碑為證,明確雙方權利與義務,與漢人百姓一視同仁。我收了苗民租稅,就有義務保障他們安全。衙門收了租稅,就有義務修橋鋪路。而不是單方面索取。”
米夫人:“為什么要強逼我們離開?”
程大富:“這次是你們不對。不該強行攻打貴陽城。你們要早做決斷,不要延誤時間,外面官兵不會久等的。”
米夫人:“都是你們漢人的到來,使我們流離失所。”
程大富:“不是,就是漢民不來,你們也會出現這種局面。你有沒有想過,一家有地百畝,是一個富裕的家庭。有了兩個兒子,分了家,就只有五十畝,僅僅中等人家,再過一代就只有二十五畝,第四代不過十多畝,勉強糊口而已。不到百年就變成這樣。隨著子孫繁衍,我們只有不斷遷移,四處開墾荒地。”
米夫人:“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些。不過沒有漢人逼迫,我們不會過得如此艱苦。”
程大富:“你們與漢人相處這么多時間。漢人進步多少,你們進步多少?不相互學習,快速進步,反而一味抵觸,你們不節節敗退,又會怎樣?”
米夫人:“我們怎樣學習?我們不會?”
程大富:“以后寨子里會興建學堂,苗人也可以參加科舉,幫助你們擺脫蒙昧。”
米夫人:“這不是我們苗人要的統治。我們要自己掌權,我們要求自由,拒絕歧視。”
程大富:“苗族土司上面還有天子。苗民的獨立,自由,向來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氣氛有些緊張。屠老首領發話:“程大員外,現在還是急著怎么轉移鬧事的民眾,官府是要進來搜山的。沒有一個合理交代,雙方都過不去。”
程大富:“我的人隨時可以評估,購買你們的土地。也可以給你們提供撤退通道,沿路給予糧食買賣。護送你們離去。凡是參加起義的人,都可以離開這里。”
米夫人心有不甘。屠老首領行動起來,逐戶逐寨勸說出去躲一下。外面的漢人軍隊實在打不過。于是不少苗人賣了田產,出去躲禍。程大富也確實沒有欺騙他們,財產價格給的十分公道。然后從江西湖南的移民涌來,租賃土地進行耕種。不幾年人口結構就發生了改變。苗族人卻再也回不去了。
賈璉同甄應嘉在衙門里商談。甄應嘉:“每年二十幾萬移民,會不會太多?”賈璉:“不會,有漢民們細心耕種,很快就會自給自足。”
甄應嘉:“就是太費銅錢。鑄造出來的銅錢,銀元都流入民間。”
賈璉:“錢幣充足了,貨物流通也就快了,稅也就收上來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甄應嘉:“苗人戰死和遷移了二十多萬,你一道命令就填滿了。”
楊應龍也快速穩定了整個播州地區。在播州士紳配合下,快速把安氏軍隊驅逐出境。楊應龍沒有殺張氏,與張家的香火情緣還在。五姓七族還是認可楊應龍的統軍能力。楊應龍對張氏的兄長說:“今天看明白了嗎?沒有楊氏的播州,就是一塊肉。誰都想咬一口。”
張氏舅舅口里無言。只是與楊應龍細說不可走了。奢氏已經攻占重慶,轉而攻略成都。奢氏暴虐,沿途燒殺搶掠漢人。糧食,田產,女子,應收盡收。奢土司揚言自己是要做成都王的人。
劉指揮使一路向西,恢復了安順的統治。與云南方面聯系上。在貴州西南站穩腳跟。對安氏的包圍已經形成。安氏派人緊守城寨要道。防備賈璉攻入進來。一心要做土霸王。
賈璉也不冒險強攻,只是進行對峙,騷擾。每日讓士兵進行射擊訓練。安氏的人時有中箭的。氣氛很緊張,一旦應對不利,村寨就被攻破。然后就是捕捉寨民為奴。通往各地的道路,也在奴隸的辛苦勞動下,天險變通途。果然,戰爭才是人類進步的推動力。
賈璉,劉大刀的軍隊穩打穩扎,今日一村,明日一寨,安氏的兵擋不住大周軍隊的進攻。安享心急如焚。脾氣也暴躁起來。他堂姐來看他,安慰他。:“安享,打是打不過的,要不就向武安侯投降好了。”
安享:“姐姐,那武安侯,什么都不缺。拿什么打動他?我們投降后,還能保證今日的地位嗎?”
安姐姐:“怎么沒有呢?我聽你姐夫說,賈璉此人好色。用美人去打動他。”
安享:“信息有誤吧?!賈璉已經拒絕過一次。”
安姐姐:“恐怕一是沒摸清賈璉喜好。而是你的要求他不想滿足。也就是不想給你武器裝備。”
安享:“竟是如此。賈璉有什么癖好?”
安姐姐:“聽說賈璉的小妾,都是自己的表妹。看來賈璉好向自己人下手。絕對不是什么君子。這樣的人才可以利用。”
安享看著堂姐嘿嘿的笑了。姐姐一陣羞惱:“你這人,在跟你說認真的,你凈想讓人害羞的事。不就是你們臭味相投。”安享忙陪不是。
安姐姐才繼續往下說:“賈璉到貴州,聽說楊應龍把女兒送給了他,還有田氏的女兒也繼承了爵位,這些都是賈璉支持的。沒有好處請的動他?田氏,楊氏都是年輕女子。嗯,歲數有點偏小。”
安享:“你究竟要說什么?”
安姐姐:“賈璉喜好幼女。其人品行不佳,甚至是唯色是圖。”
安享:“那好,我們在領地內選取十一二歲女子,給賈璉送去。希望能緩和局勢,放我們一馬。”
安享姐姐:“不行。你看看賈璉身邊女人。莫不是有身份的人。也許是心里存在問題,以征服身份高貴者作為榮耀。”
安享:“這樣范圍就小多了。也好尋找。可是我們身邊有這樣的女人嗎?”
安姐姐:“你個笨蛋。就是要你送自己的親人,才能起到聯姻的作用,最終放你一馬。”
安享:“我的女兒,年紀太小,不合適。差距太大,賈璉也不會接受。”
安姐姐:“知道你女兒年紀小。侄女又與你視為仇寇。我與你姐夫商議把你外甥送給賈璉。求他放過我們兩家人。這件事需要跟你說一聲。你是孩子她舅。”
第二日,安享把外甥女黃霞打扮起來。有她母親,陪伴前往貴陽和談。一條粗長辮子。穿著寬大有民族特色的服飾。五官很耐端詳。人也苗條,很有靈性的一個小姑娘。
貴陽衛指揮看著安享送來的小姑娘,說是送給都指揮使。并請求停止進攻,雙方言和。指揮使大人對連日征戰感到疲倦,就答應下來,雙方暫時停戰。安享接受了這個錯誤信號,認為賈璉果然是貪色之人,自己早早向楊應龍學習,不會落到今日這般被動。貴陽的戰爭突然平靜下來。
湖南巡撫看到了建造南長城的必要性。通過了賈璉提供的計劃。在湖南境內開始修筑長城。一切都在賈璉預計之內。于俊亭返回銅仁,湖南軍隊也返回湖南。貴州各地進行還要補充縣試考試。
賈璉一個自家兄弟賈璜來訪。:“武安公,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外放了。”
賈璉很意外:“外放在哪里?”
賈璜:“二老爺放粵海學政,大老爺放江西學政。”
賈璉嘴巴張的大大的。:“賈家何德何能,被外放兩個學政。這真是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