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惑他們四個西裝革履戴墨鏡的出場,如果放在烽火連天的戰場,要么是內務部辦事,要么是肅反委員會拉名單,人見人怕。可在酒香四溢的飯店里,四個穿著統一黑西裝白襯衫的人,就有點苦逼銷售或者房屋中介部門團建的味道了。
陳釀捏了捏額頭,重新捋了一下“真實”歷史中,隱秘管理局跟這桌子人的關系。
周哥和朱玉他們沒有進到桌子世界里,所以他們不認識。
余惑懷疑我故意引誘貪婪島和隱秘管理局進入圓形茶桌世界,為我處理這個隱秘造物的異常。
但先有常月賞以死相逼,迫使余惑不敢拿她當人質威脅我坦白身份。后有我為了自證清白,向黑甲軍團發動決死沖鋒,成功擊殺黑甲軍團,卻導致常月賞身受重傷,不得不與白甲軍團聯合,用桌子的力量治愈常月賞。
最后,他們雖說還在懷疑我的真實身份,暗中提防著我,但也同時向常月賞拋出了橄欖枝。
不過由于常月賞處于昏迷之中,她還不知道隱秘管理局想招攬她。
常月賞看到隱秘管理局的人到來,露出疑惑的表情。
余惑溫和地沖常月賞笑了笑,使勁按在陳釀的肩頭:“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主動跟月賞說,所以才主動找過來。”
陳釀偏過頭:“我們班班長畢業后要去當廠花,看不上你們那破地方。”
余惑沒理陳釀,他走到常月賞身邊,微微彎腰,逼著坐在常月賞身邊的朱玉挪開身子。
“常月賞,我僅代表局里,正式向你發出邀請,參加一周后的,嗯,高級成員選拔會。選拔會只是走個形式,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已經內定為高級成員。”
他用隱晦的說法代指一些不方便當著普通人說的名詞。
常月賞看了一樣陳釀,隨后沖余惑挑起一邊眉頭。
余惑猜測地說:“你是問陳釀怎么辦?他如果想參加的話,我可以發出邀請,但內定名額滿了,能不能加入我們,全看他自己。不過我猜,他可能沒興趣跟我們打交道吧?”
陳釀抱著胳膊哼了一聲:“參不參加是我的事,你們先把帳給結了如何?答應我的十萬呢?”
“十萬?”余惑疑惑地皺起眉頭,“什么十萬?”
“這才過了幾十分鐘你就不認——”
陳釀說完一半就卡了殼,在“真實”的歷史中,十萬塊補助并不存在。
支付補助金一事,是余惑為了安撫周哥和朱玉他們才提出來的,至于答應給陳釀十萬塊補助,是借著這個話題順水推舟得出的結果。
但在“真實”的歷史中,周哥和朱玉他們沒有卷入圓形茶桌世界,自然就沒有補償金這個話題了。
預備役創世神倒吸一口涼氣。
可了十萬塊錢,他必須做最后的掙扎,他可是答應宿舍里那群牲口去凱賓斯基搓一頓的。
“其實吧,你原本答應我十萬塊感謝金來著,只不過由于你失去了這段記憶,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余惑根本不信這個邪:“我們有錢,不代表我們會隨便扔錢。或者,你詳細跟我說說是什么原因導致我失憶了?”
當然是咱娘。
陳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一擺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另一邊,常月賞向余惑作出握手的動作。
余惑反而大驚失色:“你不再考慮考慮?”
常月賞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自己說不出話,肯定會在找工作的時候處處碰壁。身體里的那張吊籃椅和茶桌也必然會被不少宵小之輩覬覦。大樹底下好乘涼,加入旱澇保收的隱秘管理局,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余惑連忙雙手抓住常月賞的手,使勁搖了搖:“歡迎加入我們,之后的事由姜封和靜靜負責跟你對接。”
周哥這時候突然插話進來:“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們是什么公司?怎么還在飯店招聘?不會是騙子吧?”
他好不容易搞定了朱玉實習的事,還沒得意幾秒鐘,就被這四個房地產中介搶了風頭,言語之中,那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姑娘,居然還得到了這幾個西裝人公司的內定名額。
這也太假了吧?
余惑瞥了周哥一眼,禮貌一笑后就后退一步,把地方騰出來。
朱玉剛要支起身子坐好,又有人擠了進來,氣得她眼睛直冒火。
靜靜舉著手機湊到常月賞身邊,十分溫柔地說:“小月賞,加一下姐姐的微信,回頭我發你選拔會的具體情況。”
啪!
周哥拍案而起:“喂,問你們話呢!你們不會是騙子吧?騙幾個沒畢業的大學生,你們還是人嗎?”
靜靜瞥了周哥一眼,轉頭對姜封使了個眼色。
姜封聳聳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長方形,像zippo打火機似的小玩意兒。
“小月賞,你有駕照嗎?”
常月賞點點頭。
姜封把這個長方形的小玩意兒放在常月賞面前。
小長方體一個亮黃色的底面,上面刻著一匹黑色的躍馬,這個代表著速度與激情的標志在眾人眼前一晃,打消了周哥追問的勇氣。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確實在超市停車場看見了一輛法拉利。
隨后他想起來,停在法拉利旁邊的那輛蘭博基尼的車主,好像就是那個向常月賞發出邀請的墨鏡男。
這是抖音劇本還是頁游廣告?標題是《社恐少女被閨蜜瘋狂diss賠錢貨,跨國集團高管立刻送出法拉利,請求少女入職》?
姜封說:“車停在超市門口停車場,油是滿的。雖說你還沒正式入職,不過這種物質上的員工福利,我們不會吝嗇。”
常月賞捧著那個小小的車鑰匙,愕然道:“S——SF——9?0?”
姜封很意外:“你認識啊?那就更好了。公務車,入職前的加油發票給我,可以用我的名義報銷,入職之后走你自己的報銷流程就行了。”
常月賞興奮得臉頰通紅,連連點頭:“嗚——謝——謝——”
姜封笑著擺擺手:“不客氣,倒是因為你的事兒,我和靜靜今年的獎金有著落了。”
陳釀一把攥住姜封的手,把姜封嚇了一跳:“干嘛?”
“你們還招人嗎?我不要法拉利,給我配個奔馳,E——,C級就行了。”
姜封不客氣地把陳釀的手削下去:“你沒聽余副說嗎?內定名額滿了,想進來,參加選拔會去。”
“你們那選拔會我去了不也是亂殺?奔馳我也不要了,能預支點兒工資嗎?不要多的,給一萬,五千也行,三千?我們好商量。”
“誰跟你商量。”余惑說道,“你要來,我讓靜靜也給你發個邀請函。來嗎?”
不就是瞞著一堆事不跟你們說嗎?看你們一個個心眼兒小的。
“來來來,那交通費給報吧?要不你們預支一點也行。”
余惑好奇:“你究竟是有多缺錢?”
“我一個根正苗紅的未畢業大學生,能有多少錢?”
“你嘴里就沒一句準話,算了我以補助金的名義給小月賞打點兒錢,你需要的話,就找她要吧。”
陳釀掏出手機:“多謝余老板——另外還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陳釀把塞進手機里的彩票拿出來:“再過兩個小時開獎,幫我開個戶。”
余惑噗嗤一聲笑起來:“如果你能中的話——呦,還買了一百倍呢?這是窮光蛋能干得出的事兒嗎?”
“我一個大學生,戶頭里突然有這么多錢不合適,就什么瑞士銀行不記名賬戶,花旗銀行超級VIP,還是什么百夫長黑卡啥的,幫我開幾個。”
周哥在旁邊聽著直翻白眼兒,跑車或許是真的,但彩票就太扯淡了。
“說的跟真的一樣。如果真中了,我想辦法再給你爭取一個內定名額。”
余惑把彩票放進口袋里。
陳釀把手機一翻,按下播放鍵,屏幕上開始重播他把彩票交給余惑的全過程。
“這可是你說的。”
余惑豎起一根中指。
終于把這玩意兒送出去了。
陳釀悄悄松了口氣。
雖說他現在與樂蕾之間算是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但截至現在為止,樂蕾展現出的一切力量,都讓他驚心膽戰,根本想象不出樂蕾還能搞出什么花活。因此,哪怕這張女神可能保佑過的彩票真能中一等獎,他也打定主意,先讓隱秘管理局探探雷。
沒中的話,就當個笑話一笑而過,如果中了,拿到的獎金也先讓隱秘管理局過一手,以防萬一。
至于管理局壓著這筆錢不給的問題,陳釀相信他們不會那么蠢。
送走隱秘管理局后,常月賞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抓起車鑰匙就往門外沖,其他幾個女生對視一眼,緊跟著沖了出去。
唯獨陳釀趁著人沒人跟他搶,拼命往碗里加菜。
周哥好奇地問:“你不跟著一起去看看?”
陳釀搖搖頭:“跑車是月賞的,月賞是我女朋友,約等于跑車是我的,早看一眼晚看一眼有什么差別?”
周哥順著這話題往下問:“那是什么公司啊?抬手就送超跑?小陳我跟你說,天上沒有掉餡兒餅的事,社會上的很多事你們把握不住,要多考慮,要多跟家里商量。”
“哦,我家就剩我一個了。”
周哥一愣:“一個?你——呃——”
“我是祖安大舞臺的資深練習生。”陳釀聳聳肩,“我還以為朱玉把我們班的事兒都跟你說了呢,遠親倒是有一些。”
“那你更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這種怪里怪氣的公司——”
陳釀打斷道:“周哥,你有沒有感覺到,那個余副對我很不客氣。”
周哥眼珠子一轉,“你這么一說,的確是,那又如何?人家重視的是小常又不是你。別怪周哥我說話難聽,人未來的發展很大一部分取決于他們站的舞臺,如果這家公司真的牛X,小常以后至少也是個年入百萬的白富美。你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待在她身邊?”
陳釀搖搖頭。
“周哥,你設想這樣一個場景。”
他比劃出一個小房子。
“一家跨國企業發現了一個技術特別高明資歷特別牛逼,正處于待業中的行業大牛。如果這這個大牛出山的消息傳出去,整個業界都會為了爭奪她而打出狗腦子。”
“現在,這個行業大牛帶著她的男朋友出現在這家企業的總裁辦公室里。跟總裁把薪資待遇和工作職責談好了,大家開始聊天吹水拉關系套近乎的時候,總裁突然對行業大牛的男朋友說,我們這兒就算招保安也特么不找你,就怕憋壞的玩意兒吃里扒外。”
“呃——”
周哥啞然。
“你想想,總裁就不怕行業大牛聽了不舒服,另投他家?人之常情嘛。”
周哥好像有點明白陳釀的意思了:“那你的意思是......這位男朋友和總裁認識?”
陳釀攤開手:“他甚至知道我肯定會吃里扒外。”
比如貪婪島什么的,回頭也得聯絡一下他們。
周哥伸出手指:“你?”
陳釀悠然一笑:“我不是說了嘛,實習的事家里給安排好了。我和月賞在一起,不也是一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