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瀾“哦”了聲：“所以這個幻境到底想表……”

他的話音突然戛然而止。

剛剛為了探路摸著一片霧霾走了很久很久，有多遠他不知道，反正走不丟，于是就索性放飛自我，走到最后連自己都沒方向感了。

而現在，他面前的樹邊靠著個人，是……霧闌。

沈定瀾雖然為人說不上好，但畢竟霧闌跟他們一伙的，萬一真出了事不救說不過去，更何況他和濯幽還多多少少有點關系，權當愛屋及烏算了。

想到這里，他對著那邊說了句：“等下，我這兒好像有個人，我先去看看?！?

風玄清瞇眼，看著自己面前這棵樹，回了句：“是霧闌？”

沈定瀾剛準備上前的動作頓了頓。

那邊風玄清幾乎在瞬間就已經做完了判斷。

“別去，幻境?！?

……

那個時候霧闌出宗歷練，但不慎被魔獸森林的中級魔獸所傷，他第一時間服了丹藥抑制毒性趕回宗門，只見了玉清銀，但并未回星火山。

那時候的星火山里除了年齡較小的濯幽之外，幾乎都出去辦事去了，他回去第一時間見到的絕對是濯幽，那小子必定化身“濯懟懟”，罵完幾句能悶不吭聲一整天，再說了他和他在離宗前本就有爭吵，為了他的心情和自己的心情考慮，霧闌還是去了后山準備療傷，卻不了傷勢過重，直接昏了過去，意識模糊。

恍惚間他聽到一道清冷的聲線在耳邊說：“算了，我總不能跟你計較些什么……”

可當時想抓卻抓不住，只能看著那個人一步步離開。

那么，如果當時邢堂主也在場呢？

假設他在場，只是不動聲色的用控魂篡改了霧闌的記憶呢？

那么會不會是……

耗費大量靈力，修為直跌一層救霧闌的是濯幽，景笙戎只是因為修煉恰巧撞上，給他喂了顆恢復的丹藥？

畢竟他當時意識模糊，只能憑身形判斷，如果這么一想的話……好像當初那個背影確實挺像濯幽的。

霧闌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久到濯幽差點以為他出事了。

“真搞不明白這幻境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這跟啥都不沾邊的好吧?！?

“喂！你傻了？霧闌！說話！”

“你也看到了？很愧疚吧？我當時那么救你你現在還跟我針鋒相對……行了行了，不過你也不用覺得過意不去，反正現在也修回來了。”

“……你說句實話，到底是不是出事了，又不吭聲呢？”

“霧闌！你再不說話我破幻境了啊?！?

“說話！霧闌！師兄！喂喂喂??！”

“再喊一遍。”

“……什么？”

“師兄。”

“嗯，師弟。”

“滾?！?

濯幽無語：“你抽風別找我?！?

霧闌默了一會兒，什么都沒說。

濯幽不習慣他這一副沉默的樣子，問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霧闌聲音很輕：“知道為什么我喜歡景師姐嗎?！?

濯幽挑眉：“這你有點為難我了，我怎么會知道……不過你好像說過，因為她救了你，所以……是這次？”

霧闌閉了閉眼，嗤笑一聲：“……可能，跟你這個小傻子待久了，是真的會變傻吧?！?

濯幽：“……你人身攻擊過分了?！?

“嗯，小傻子是愛稱?！?

“……鬼的愛稱，你滾?！?

這邊“公屏”炸了，景笙戎那邊相反，則完全不同。

她看著這些幻境，情緒一直很淡。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霧闌就已經在追著她跑了，他和她說她救了他，但她以為他指喂給他的那枚丹藥，從那以后她很少再給異性修士丹藥，也很少救他們，因為她不喜歡那些人追著她跑的樣子，那只是在做無用功，甚至錯付一生。

她有在盡力償還霧闌，只是機會太少了。

那個蠢貨啊，把所有喜歡擺在她面前，但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心里，其實她和濯幽之間一直都是濯幽占據上風，可能年少相伴相知抵過他一時腦熱吧。

景笙戎唇角微不可見的抬了抬，第一次主動和霧闌用通訊靈器傳過去一句話——想想當初這還是他硬塞給她的。

“謝謝你，以及，恭喜?！?

說完，她催動靈力徹底毀掉通訊靈器。

謝謝你的喜歡，但那只是救命之恩作祟，加上年少時那一點征服欲，我沒有動心。

也恭喜你們，彼此都知道，卻也不知道，還能名正言順待在對方身邊。

‘她是我年少時所有感激與喜歡的人，但你是安居在我本能之上超越一切的選擇，我喜歡你，有沒有救命之恩都一樣?！?

愛會轉移，但不會消失。

也許救命之恩和少年的情感會讓我對別人動心，但你于我一直是第一選擇，從未變過，即使當年是她救我，后來我也許不會和你結為道侶，但我會用本能記住你，不用除她，你是唯一。

——霧闌

……

沈定瀾打了個哈欠：“就這？看完了，然后呢？這才一個時辰左右吧。”

“……艸？這又是哪兒？靈植園？小師妹？嘶……這跳的什么鬼，跟祭祀似的?！?

……

“現在，驅動這些蛇，將他們放在靈植園。”

“你以為你是誰，來吩咐本座？”

“……”

“是?！?

……

“你到底去做了什么？！帶人圍攻錦玉？？還給水井投毒?。∵@么輕舉妄動你小心……”

“……”

“小心什么，這些是誰做的。”

“……不用小心，是我，我做的?！?

……

“你到底什么意思？讓我配合你？呵，然后你把我賣了？”

“……”

“從現在起，你扮作所有事的幕后黑手，說話聲音大點兒，我要確保，他，能聽見?！?

“是?！?

……

“怎么？這水還不夠你攪的，非要把它徹底變混?！?

“九星簾介入了這件事，你活不了了?！?

“你說什么胡話呢，一切明明都……”

“……”

“拜了～”

“明明是你……！你會……唔唔唔?！?

“對啊，控魂?！?

“去死吧，替罪羊，死在我前面，幫我墊背?！?

……

從很久很久以前，邢堂主就在操縱那個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