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宿怎會想不到這點，他當(dāng)即開口：“宗主，弟子覺得，此事不急于一時。”

苻蓮說過她可以找出實證，但可能時間稍晚。

金凜聽此，瞪了他一眼：“我意已決，三思無效，抗議駁回。”

凌宿：“……”

“弟子提議……”

“不采納，駁回。”

金凜恨不得早點處理早點了事。

結(jié)果這個凌宿還非要亂來。

他不知瞪了凌宿多少眼，凌宿抿抿唇，一時語塞。

苻蓮見狀，淡定的說了句：“一日，晚一日放消息就行。”

“給本座理由。”

苻蓮挑眉：“可能，我想？”

“……”

金玉璃饒有興趣的聽著滄瀾的臨時匯報，散憊的眉眼挑了挑：“并非不可。”

金凜：“……”

“輿論風(fēng)向早晚會轉(zhuǎn)，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錦玉你以為你的崇拜者夠堅持幾日？”

金玉璃身子半撐在桌案上，舒展著眉眼看他：“關(guān)我事兒了？”

“……你自己都不在乎誰能替你在乎！”

金玉璃將金子舉到他眼前，很輕的來回晃了下，抿唇笑著看他：“墻頭草，兩邊倒，誰替我在意什么了？”

金凜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放出這些消息，你師尊會失望，玉門宗那些期待你能解釋的弟子會失望，包括墨長老，他要一個交代。”

從外門靈植園，到內(nèi)外門公開的內(nèi)門一輪考察，外門持星星眼看她，崇拜的將她定義為師姐的弟子不少，只是她后來再未曾回去看過。

從內(nèi)門大大小小近十場考核，每一場她帶來的不一樣的驚喜，內(nèi)門一眾弟子早就連嫉妒都心累了，但他們對金玉璃不僅僅只有崇拜，也有渴望超過她，戰(zhàn)勝她的想法，更甚者有一部分簡直患了“黑錦玉綜合癥”，不管她做什么罵就完事兒了。

所以內(nèi)門對她的風(fēng)評當(dāng)然不統(tǒng)一，天才身上是非多，她目中無人這梗也不知道被議論了多少個來回。

而且她本身入內(nèi)門時間不長，人緣又沒怎么刻意打好，她那群小迷妹小迷弟對她三分鐘熱度的很多，墻頭草兩邊倒主觀意識不強的占絕大多數(shù)。

一來了解不深，二來……目前來看，她為人挺靠譜，就是絕情指數(shù)傷不起。

所以這個時候她如果議論再多點，說不定墻頭草們真會因為點什么慢慢舉棋不定。

金玉璃抱著胳膊看他，語氣很淡：“如果指望我給交代，那你去說。”

“……”金凜話音一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苻蓮好心提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墨臣御要的交代，是你們給她的呢。”

“？？？”

金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苻蓮，事實心知肚明就罷了，我視而不見，你把本座當(dāng)傻子？”

苻蓮：“……”

她向凌宿遞了個眼神，卻發(fā)現(xiàn)凌宿一動不動站那兒，半句話不說。

苻蓮：“……”我當(dāng)時無語極了。

金玉璃面上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在金凜看過來時生了幾分桀驁不羈。

金凜沉聲：“錦玉，如果這其中某一步行錯踏錯，兩百弟子的昏迷，我也救不了你。”

金玉璃唇角一勾，勾勒出一個邪佞的弧度：“不會。”

歷修的暗箱操作恰恰妙在這里。

彼時金凜的關(guān)注點已經(jīng)不是事實，苻蓮也不會面臨暴露風(fēng)險，而是于錦玉而言，什么解釋，拿什么證據(jù)更有說服力。

但既然金玉璃介入，就不會有那么簡單了。

最后金凜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以后別犯蠢了，下次我不會幫你。”

他也是宗主，也需要看利益行事。

他可以為了玉門宗的前景暫時性忍這一回，但他本身就是個看重利益的人。

金玉璃挑了下眉，看著金凜離開的背影，眸中冷卻了幾分顏色。

苻蓮冷哼一聲，直接對凌宿說：“我跟她談?wù)劊阆瘸鋈ァ！?

凌宿目光頓了幾秒，落在金玉璃身上，一秒后，笑了聲：“好。”

……

這片方寸之地只剩下金玉璃和苻蓮。

苻蓮抱著胳膊看她，眉宇間盡是厭倦：“我記得你挺狠的不是？我搶你金子順?biāo)浦壅_陷你，你究竟是懶得解釋還是沒得解釋？”

“錦玉，要玩兒就好好玩兒，提前出局很沒意思。”

金玉璃抬眼，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裹挾著九分冰冷。

她冷嗤：“你說的他信哪個字了？”

苻蓮漫不經(jīng)心撥弄著一旁的插花：“我當(dāng)然知道他不可能信，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信。”

金玉璃的眸子深若寒潭，讓人看不真切的深處是冰冷的涼意，以及點點索然無味的散漫。

她一抬手：“玩的開心。”

“等等，”苻蓮見她抬步準(zhǔn)備離開，驀然側(cè)身來看她。

金玉璃偏頭，眉目間的不耐張揚又明顯，示意她說下去。

苻蓮輕輕笑了笑，將手中從花瓶里順出來的花塞到她手中：“你應(yīng)該是看不上這朵花的，它是從我手里出來的。”

金玉璃挑眉：“你想表達什么。”

“你應(yīng)該也看不上凌宿，因為那不是他。”

“……”

金玉璃唇角輕勾，裹挾著冷意和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苻蓮，別作。”

苻蓮笑了，渾不在意。

凌宿尚開始察覺自己的心思時就被釘死了結(jié)局。

他一生克制溫潤，提及他，玉門宗無一不稱贊，但在不知不覺間，他敗給了一個叫“錦玉”的人。

在勝利者面前，又?jǐn)〗o了另一位爺。

凌宿估計經(jīng)歷了這輩子最大的情緒波動。

可當(dāng)次日再見到金玉璃時，他卻依舊是一副克制守禮的模樣，一切淡定的宛若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金玉璃的身邊并沒有一個叫“墨沉”的人，因為后來別說他們相遇那會兒，就是沒相遇金玉璃也沒和墨沉多待多久，所以金凜幾乎再沒有見過那個人，第一次聽金玉璃默認(rèn)下那句“朋友”的人。

那是一場偶然，是開場，亦是結(jié)束。

自這次不歡而散后近兩日金凜都沒再找過金玉璃，許是苻蓮所謂的“次日就能拿到實證”出了點兒什么意外，也或許就單純的……金凜從自己宮殿滾出去了又回去，沒臉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