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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玉磬書院

如果有人問首陽城中最好的書院是哪家?

那這個答案一定是五花八門的,但是你要問哪家書院是最老的?

那一定是玉磬書院。

聽說當下天王朝建立的時候,玉磬書院就有了。只是那時候華玉光還不是它的主人。

斑駁的外墻上裸露出歷經歲月折磨的紅泥磚塊,墻檐裂隙間不斷有新生的翠玉嫩芽探出頭來,好奇地注視著這世上俗人俗事。原本傲立云上的狻猊飛檐早已消折,不言自威的石獅身上也爬滿了自由的綠苔,要不那大門不久前剛用紅漆粉刷了一遍,誰又能認出這是一間書院呢?

當洪方威山等人趕到時已是正午,只有一個拿著竹條掃帚的老頭在門口慢悠悠地清掃落葉。

那老頭看見一群氣勢洶洶的江湖人朝他走來,不禁面露懼色。轉身正要往書院里跑去,下一刻卻不知怎地被人像拎小雞似的拎到了洪方威山面前。

老人本就瘦小,身形不滿六尺,一雙干裂的老手就像風干了的臘肉一樣又黑又硬,一張臉長得就像個漏氣的麻布袋似的,嘴里連牙都看不見幾顆。

洪方威山還沒問話,那老人就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嘴里還不停說道:“大爺饒命!”

“老大爺,不要害怕。老夫問你,你是不是這書院里的下人。”洪方威山溫和道。

老人點了點頭。

“好,那你領我進這書院去見華玉光,這二十兩就是你的了。”洪方威山說著已將二十兩銀子放在了老人手中。

老人捧著銀子,卻還是在搖頭。

洪方威山見狀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五十兩銀子放在老人手中。這下老人終于不搖頭了,而且腿腳好像也輕快了起來。

踏在書院的青石古道上,朗朗誦讀聲傳入了眾人耳中。隨著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眾人終于走進了內堂。

可是當他們一走進去,這聲音便停了。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張驚訝疑惑,甚至還有些驚懼的面孔。而這些面孔的主人都穿著青衣素袍,玉帶高冠,他們都是書院里的學生。

“你,你們是何人?”一個膽大的學生起身問道。

“我們是來找華玉光的,與其他人無關,你們想走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洪方威山嚴肅道。

學生們面面相覷,大都面露懼色,還是那個膽大的學生怯怯說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是嗎?”

洪方威山點了點頭。

眾學生聽言,便慌忙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要從這內堂離開書院,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洪方威山他們走進來的這條路。

于是乎,學生們只能小心翼翼地從眾人身邊走過去,生怕碰到哪位“江湖好漢”而遭到一頓毒打。

就在學生們陸續離開之時,突然間一聲驚呼從眾人背后傳來,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刀劍碰撞之聲。

白易心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當他下意識轉過身時,卻看見有一人已躍身而起,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短劍已向著白易心直刺而來!

這一刻,白易心仿佛又想起了在吳記酒館時的那一幕。

白衣學士,奪命快劍!

此時與彼時貌似并沒有什么分別!

但白易心卻已變了!

他仿佛忘記了還有人要刺殺他!

他仿佛忘記了自己也是這場大戲的主角之一!

他已呆住了!

魏明之與蒼巖雖然都在白易心身邊,但當二人反應過來時那奪命的劍刃離白易心的胸膛只有一寸之遙。

“呲!”

這是兵器刺入身體的聲音。

下一刻,炙熱的鮮血已噴灑在魏明之和蒼巖的面頰之上,但二人并未慌張,他們只是擦了擦自己身上血跡,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明晃晃的短劍已掉落在地,一起倒在地上的還有這把劍的主人。

一個學生……也是一名殺手。

他已說不出話了,因為他的喉嚨上多了一個窟窿。

一個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窟窿。

這個窟窿當然不是白易心戳出來的,一個赤手空拳的普通人無論如何都戳不出這樣一個致命的窟窿!

除非,他的手里有槍!

一桿亮銀槍!

洪方威山的手里正握著這桿槍,鮮血不但在順著槍尖不斷往下滴落,也從他的手腕上滴落。

“白公子,你沒事吧。”洪方威山問道。

“我沒事,多謝莊主相救。”

“不客氣。”

不消片刻,那群學生們都已倒下了,只不過他們倒下的時候手里都多了一把短劍。除了白易心與黃震外,眾人都或多或少沾上了些許血污,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繼續前進。

“莊主,他們都死了。咱們沒人受傷。”黃震稟告道。

“好。”洪方威山滿意地點點頭,他走到墻角將剛才嚇得蜷縮在墻角的老人拉了出來,平靜道:“繼續領我們走吧。”

老人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向著洪方威山鞠了幾個躬,然后領眾人向里走去。

剛往里走了幾步,一股奇異的香味就飄到了眾人身邊。這股香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奇幻。

初聞之時身體竟有一種輕飄之感,走路是就好像踏在云端上一般,久而久之又會有絲絲困意襲來,就算不會倒頭入睡也難免要打一兩個哈欠!

“這好像是安神香的氣味。”白易心喃喃道,他雖然也聞到了香味,但卻沒有任何困意。

“哼!”洪方威山冷笑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這般閑情雅致!”

不多時,眾人便已走進了內堂的后房之中。那安神香的氣味便是從這里傳出來的。當然,安神香不會自己點著自己,能點著它的一定是人。

而這個人正靜靜地端坐在軟塌之上,軟塌前有一張四尺見方的檀木案幾,寬大香案幾上只擺放著一個小巧玲瓏的蟠花黃銅香爐,縷縷青煙不斷從香爐中飄散而出,化作安神香風。

見眾人入房,那人淡然說道:“諸位,總算是來了。”

洪方威山見著那人不自覺神色微驚,嚴肅道:“平東鹿,看來你是早有準備。”

那人聽言,抬起頭盯著洪方威山說道:“不錯。”

“華玉光在哪里?”洪方威山問道。

“他在后院。”平東鹿用手指了指側門繼續說道:“從這里出去就能見到他了。”

“多謝!”洪方威山冷冷道。

“不過,你們卻不能離開這里。”平東鹿又說道。

“為何?”洪方威山問道。

“因為……你們必須要死在這里。”平東鹿陰沉道,他的眼中突然透露出一臉令人不寒而栗的惡意。

“你有幾成把握?”洪方威山平靜地問道。

“五成。”平東鹿冷冷道。

“哼!你未免太自不量力……”洪方威山話未說完,就已聽見耳邊響起破風之聲。

他立時閃躲,只見得千百只弩箭竟然從房梁上射下,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令眾人驚駭不已。況且這房內地方狹小,眾人難以躲藏。

剎那間,已有七人倒在血泊之中。

“嘭!”

只聽得一聲巨響,那遍布機關暗器的房梁竟被一柄流星錘砸得粉碎。

見暗器被毀,原本只有招架之力的洪方威山便立刻挺立長槍直刺平東鹿。

這一刻,那長槍已化作一道光虹,如霹靂般向著平東鹿刺去。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這絕對是洪方威山用盡全力的一擊,這一擊斷石崩金,摧枯拉朽!

沒有人能夠在這絕命一擊下生還!

絕沒有!

平東鹿自然已看見奪命的長槍向著自己刺來,然而他卻依舊是泰然自若,他沒有做過任何動作,他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因為,就在那槍尖快要在平東鹿身上戳個窟窿時,洪方威山已倒在了地上。

不僅僅是他,還有蒼巖,魏明之,孫追等人。除了白易心與黃震外,其他人好像瞬間失去了力氣,倒在地上時就連爬都爬不起來,可是他們卻沒有受任何傷。

“這是怎么回事?”洪方威山不解道。

平東鹿依然沒有動,他只是略微得意地說道:“現在,我的勝算已有七成了。”

白易心慌忙看了看倒在地上滿身血漬的眾人,突然說道:“是血,是那些殺手的血有毒!”

“白公子果然聰明,可惜只說對了一半。”平東鹿說道。

“一半?”

“那群死士的血里沒有毒,只是服用了一些草藥,所以他們的血就和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樣。不過就算身上沾了一些倒也無妨,但要是再聞了這安生香,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老夫竟毫無察覺。”洪方威山說道。

“面對像洪方莊主這種老江湖,我不得不籌劃得周密些。”平東鹿得意道。

“平東鹿,你不要忘了,我可沒中毒!”黃震大喊道,他手中的流星錘已開始擺動起來了。

平東鹿看著那流星錘,神情也逐漸嚴肅起來。他不再說話,因為他知道現在多說無益,畢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黃震見平東鹿依然是毫無動作,他便將手中的流星錘越轉越快,直至呼呼生風。

“啊!”

只聽得一聲大喝,黃震已將手舉高準備扔錘,那流星錘也隨著慣性拋至高點,但就在這一瞬之間黃震竟發現自己突然全身失去了力氣,他的身體變得不聽使喚,他縱然用盡全力也已是徒勞無功。

“嘭!”

那奪命的流星錘失去了飛躍而出的動力只得黯然落下,在木地板上砸出一個不甘的空洞。

一同落下的還有黃震,他如一座巨山般轟然倒下,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可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哈哈哈哈!”平東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激動,歡呼雀躍道:“現在,我有十成勝算了!”

白易心急忙跑到黃震身邊,終于在他的后頸處發現了一根竹簽。

“這竹簽竟是從他身后打來的,那就說明……”白易心說著下意識往后望去只見一個身不滿六尺,瑟瑟發抖的老人正蹲在墻角。

見白易心看向他,那老人竟不再顫抖而是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神情和之前大不相同,緊張怯懦已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狡黠與殘忍。

“你到底是誰?”白易心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用自己干瘦的手開始揉捏自己的臉皮,然后他竟捏住下顎的面角慢慢地將自己的臉“扯”了下來!

他的臉皮下面當然不是模糊的血肉,而是另一張“臉”!

誰能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臉上竟套著一張人皮面具!

當白易心看見老人的真容時不禁雙眼瞪大,驚詫道:“苦湖叟!”

“沒想到,白公子還記得老夫!”老人訕笑道。

“我也沒想到竟然是你!你為什么不連我一起殺了?”白易心問道。

“黃震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平東鹿身上,而你經過剛才刺殺必然已有防備!”

“你從不做沒把握的事。”白易心說道。

苦湖叟默認不語。

白易心環顧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眾人,又看了看平東鹿和苦湖叟,疑惑道:“那你們現在為什么不動手殺了我們?”

“他們中的毒只要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會毒發,我等何必親自動手?”平東鹿回答。

“你是怕有人在你們動手的時候拼死反擊,反受其害吧。”白易心說道。

“你這么想也對。”

“可是,你們別忘了我還活著!”

“你?哈哈哈哈……”平東鹿大笑道:“白公子,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我可以賣你個人情。”

“什么人情?”

“你自殺吧!無論你選擇什么死法,都可以。”

“這就是你賣給我的人情?”白易心冷笑道:“我若不想死呢?”

“那就別怪我等無情了!”平東鹿說著已緩緩站了起來。

“這一次,還有誰能救你?”平東鹿惡狠狠道。

白易心沒有回答他。

因為白易心知道,如果現在還有人能救自己,那一定是夕夢魂和玉珠!

可是,現在他們恐怕也是命懸一線……想到這里,白易心的心已慢慢沉了下去,如同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窟一般寒冷且窒息。

這一次,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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