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聽到了一些消息，許毅和公主成親第二天，就騎馬帶著軍隊(duì)去了邊疆，邊疆遙遠(yuǎn)，不知何日才能歸來。

過了五年，皇帝大病了一場，身子漸漸不行。儲(chǔ)君的傳言開始亂飛。哥哥和丞相扶持的是二皇子，而另一隊(duì)則堅(jiān)決擁護(hù)太子，太子的生母是息夫人，皇帝漠不關(guān)心的長子。聽聞皇帝有廢太子的想法，但太子畢竟沒什么錯(cuò)，朝中大臣也不支持。

我從趙然那聽說，連許將軍都連夜被召回來穩(wěn)定朝中局勢了。

五年未見的許毅。再見之時(shí)，竟然是翻臉仇人。

那晚，皇帝駕崩，新君即位，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外面的人都在傳哥哥和丞相擅自改了遺詔，將帝位繼承人改成了二皇子，二人以此把持朝政，朝中大臣都頗為不滿。

一場宮變在所難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成王敗寇，結(jié)果是一生剛正不阿的許將軍敗了，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趙然告訴我，他們輸了，輸?shù)膹貜氐椎祝蔀榱穗A下之囚。

我求哥哥放過他們，哥哥卻說“政治的事情女兒家少管。”

我又去求趙然，求他去說情。

最后許將軍病死獄中，許毅因?yàn)槭邱€馬，又戰(zhàn)功不菲，便賜守邊疆，非詔不得回來。

許毅被放出來，家中已經(jīng)是破敗不堪，我去看他的時(shí)候，他一身落魄，喝酒度日，我不忍見他如此頹廢，只是每日默默給他送飯，替他打點(diǎn)。這一切，趙然也許知道，但他什么也沒說，還替我向哥哥保密。臨行前一日，許毅終于對我開口，讓我不必再等他，有些錯(cuò)已鑄成，無法更改。

我想起五年前宮宴的那晚，毅然決然地對他說，“帶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你。”

他凝視著我許久，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為何，這件事情還是被趙然知道了。

那天，他竟然帶兵在半山路上等著我們。

我問他想干什么？

他淡然道“我已經(jīng)等候你們多時(shí)，我備好了酒席，想請你們喝一杯。”

我欲不理他，卻被毅拉住。“請。”

坐定，趙然道“看到毅將軍身體已恢復(fù)，精神不錯(cuò)，趙然也放心了。”

我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趙然道“那我就直說了，毅將軍此去邊疆，趙然祝將軍一路順利，但是，敏兒必須留下。”

“為什么”

“再怎么樣，我們也是夫妻的名分，我要留你，你就走不了。”他捏著手中的酒杯。

我笑到，“說得不錯(cuò)，你是可以留住我的人，但是，你留得住我的心嗎？”

趙然擺了擺手，命人道“把毅將軍帶走好生照顧”

我道“你想怎樣”

趙然道“難道你怕和我喝酒？”

我笑道“今日，我就陪趙大人一醉方休，在喝酒之前，拜托大人把這封信交給我哥哥。”

他接了信，收進(jìn)胸前的衣服里，道“一定送到。”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道“敏兒果然爽快。”說罷也一飲而盡。

就這樣，在半山腰，我倆一杯又一杯地對飲，夜色里浮起青霧。我醉倒在桌前。

趙然就這樣盯著我的臉看，隱隱約約我聽到他在說，“五年了，五年我都改變不了你的心意，我不甘心啊。”

我想起，有天晚上，他喝了酒，進(jìn)來我房中，面有慍色，直接坐在我的床上，他拽著我的手腕，道“別再等他了，看看我好嗎。”我讓他放手，他卻把我拉入他的懷里，胡言亂語著，我急了，又有些害怕，情急之下，大喊“許毅，救我！”他像觸了電似的，立馬放開了我，離開了。

一夜過去，天漸亮了。我迷迷糊糊聽到趙然在說“這一夜竟然為何如此短暫，五年了，你對我沒有一點(diǎn)留戀之情嗎，我怎么舍得你離開？”

我醒來，不語，抓過酒壺就倒酒喝。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別再喝了。”

我說“為什么不讓我喝。”

趙然道“昨日，我唯恐你不喝，今日，我唯恐你多喝。”

我道“昨日，是你讓我喝，今日，是我自己想喝。”

趙然道“酒喝了并不能解愁，酒醒了只會(huì)更加難受，我已經(jīng)嘗試過了，你走吧，我給你自由了。”

我訝然，這時(shí)，趙然已經(jīng)把許毅送回來了。

我說不口謝字，我虧欠他太多。

此后，我再?zèng)]見過趙然。我和許毅終生相依相伴于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