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大將您這是什么意思?”
馬面:“大將,您最后的魄已經要流失殆盡了,別留在人間如此受苦了,準備走吧。”
“我都說了,你們不用忍他,忍我就好了。”犬大將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黑珍珠,用妖力將其開啟,然后通過它進入了陰陽的分界。
牛頭馬面疑惑不解:“他這是在干什么?”
他們是陰間的鬼將,可以自由地穿越陰陽間的各個地界,于是跟上了犬大將。
到了兩界間,他們找到了犬大將。他此時正站在一座墳墓前:“一念魔,我回來看你了。這個地方好,我也能長眠于此啊!”
牛頭馬面:“大將,您怎么自己來了?這個地方本來也是我們的必經之路,您想來這看看的話,半路上和我們說一聲就好了,何苦特地用這寶貝才到這。”
犬大將:“被你們帶著來,我還能自由安排事務了嗎?”
牛頭馬面不解地看著犬大將。只見他再次拿起叢云牙:“你們聽說過這把叢云牙嗎?它可以自由地操控地界,知不知道?”
“什么!”牛頭馬面驚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犬大將施力操控叢云牙,只見兩界間的冥界通道居然被關上了。
牛頭馬面:“簡直瘋狂,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引起多少亂子!”
犬大將:“所以說,你們要忍的人是我。我當然知道后果,但我還是要這么做,因為我如果就這么死了的話,將來會有更多人遭殃。”
牛頭馬面:“但你把冥道都關掉了,萬物將死而不亡,難道還有什么比這更壞的事嗎?”
犬大將:“這你們不用擔心,冥道關閉的時間不會太久,夠我把后事吩咐完的了。”
牛頭馬面:“這里除了我們誰都沒有,你吩咐給誰?”
犬大將拿出叢云牙的刀鞘,喊了喊:“喂,鞘,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鞘應聲而出:“大將,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牛頭馬面看著他,已無話可反駁,只好無奈地承認了一句:“大將,您又贏了。”
過了一會,冥加和刀刀齋都趕到了已經燒得焦糊的苑中,焦急地翻弄著斷壁殘垣:“大將,大將您在哪,別嚇我們啊!”
總算翻到了一個尸體——被犬大將一招制服的剎那猛丸。刀刀齋管都不管,直接踢到一邊:“這都是什么啊,怎么找不到大將?”
繼續找下去,他們終于看到了三把刀和一顆青色的珠子。冥加:“誒,大將的佩刀怎么在這,大將呢?”
這時,叢云牙刀鞘中,鞘飛了出來,傷心地說:“你們兩個可算來了,首先告訴你們,大將他已經去了。”
冥加聽到之后,立刻嚎啕大哭起來。刀刀齋也流下了淚:“大將啊,我還沒見您最后一面啊!”
冥加抹了抹眼淚:“鞘,其它的先不說,大將他現在哪呢?他不在這里吧,修煉這么多年的大妖,死后不可能連座山的大小都沒有吧!”
刀刀齋:“大將不是要吩咐我們后事嗎,怎么還沒說完就走了!”
鞘:“你們先別哭了,大將他拒絕把他的墓地告訴任何人,至于后事,大將讓我來替他轉告你們。”
二妖詫異地看著他:“你?”
鞘:“怎么,還看不起我了?你們都聽好了。”
話說犬大將喚出了鞘,向他解釋了自己的現狀。鞘對犬大將感激涕零地說:“大將,您盡管吩咐吧,我一定替您傳達!”
犬大將向鞘吩咐完后,彼此做了訣別。然后,犬大將就把鞘連著三把刀扔回了陽間。
鞘所不見的是,犬大將又回到了一念魔的墓前,靜靜地等待叢云牙的時效一過,直面死亡的到來:“這就是活在人世間嗎,比我想象得還要令人不舍啊。”
他的血越流越多,幾次強行續命給他造成了巨大的疼痛。犬大將沒有溢于言表,只是平淡到若無其事地看了看旁邊的牛頭馬面:“二位,你說這一大天,真的麻煩你們了,幾次三番,好像在戲弄你們一樣。但請你們理解。”
這時,冥道終于打開了。犬大將:“哦,時候到了。像我這樣的一生,換做誰都會感覺沒活夠吧!順其自然嘛,該走了。”
犬大將的魂出了體外,牛頭馬面恭敬地護衛在犬大將左右兩側:“恭送大將!”
臨走前,犬大將看到自己的尸體恢復了妖態原型,變成了山一般巨大,座落在一念魔的墓上。由于受到大陸蛾妖、死神鬼、龍骨精以及剎那城戰斗接連不斷的致命傷和重擊,靈魂離開之后,肉體很快由于承受不住重壓而快速破裂和腐爛,僅在頃刻后,尸體就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奇異的是,大量的骷髏頭從地面中浮現,紛紛進入了犬大將的身體里。犬大將疑惑地問:“二位,這是怎么回事?”
牛頭馬面:“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這是異界替您辦的葬禮,表彰您一世梟雄的氣概,以迎您入異世的體面與輝煌。”
“寡人有勞各位了。”犬大將踏入冥道前最后向著陽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再見了,月兒,再見了,十六夜,再見了,我的親人和朋友們……再見了,人世間!”
人去后,兩界間變得格外寂靜,寂靜得像原來一樣。
佚史氏曰:
生得靈根修為顯,千年苦煉兩界間。
有朝一日歸故里,一鳴驚人孝義全。
七情六欲未斬斷,師恩澤矣得善緣。
教子有方十余載,仁至義盡交神仙。
怎料人性本作貪,禍源纏身愁未斷。
再逢春心復年少,衛民戎馬戰西邊。
沙場得勝思故園,心念眷侶意難安。
正直平生治諂邪,樹敵四海難歸還。
不倦任勞滅極惡,義滿生前逝終年。
終留美名傳于世,千尺身軀震蒼天。
后世聞犬大將平生之事,倍感激昂與振奮,世代傳之。后有來者,美謚其為“斗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