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末往后退了一步，低下頭，發(fā)現(xiàn)地面上出現(xiàn)了今天看到的符號，但它正在迅速消散。

看起來，應(yīng)該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果然，這是精神控制類的能力，被方末的“不惑”抵消了。

譚乾一愣，似乎觸碰到了認(rèn)知盲區(qū)，雙眼又是暗紅光茫閃過。

又一個符號被方末抵消。

“如果沒什么事，譚大人，我先走了。”方末說著就要離開。

譚乾哪里肯放過他，二話不說就突然殺了過來。

他的雙手，不斷往外涌著黑色的泥漿狀異物，一看就是不可觸碰的東西。

方末心中一驚，直接施展出能力“一眼萬年”，利用那短短的一瞬間時停，往旁邊躲閃。

在能力施展的時候，方末眼中看到的世界，就像是網(wǎng)速突然歸零的在線視頻，卡在了某個剎那。

而后，恢復(fù)流暢。

帶著黑色泥漿的手，從方末身邊擦過。

僅僅差不到一寸的距離，就能蹭到他的肩膀上。

僥幸躲過首輪攻擊。

可譚乾并不會停下來，在一擊落空后，身子一扭，再度向方末抓來。

他明明看著肥胖，卻靈活得不像話。

方末再度施展“一眼萬年”，可這一次，他并沒有如愿躲過，胸口處被飛濺的黑色泥漿沾上。

頓時，他感覺胸口處像是被刀剜去了幾塊肉般，疼得悶哼了一聲。

詭異的是，身上的衣服卻沒有損壞半點(diǎn)。

更可怕的是，那黑色泥漿吞噬著他的肉，像是得到了營養(yǎng)般茁壯成長，往四周擴(kuò)散開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沾上黑色泥漿的肉割掉。

方末狠下心來，抽出了刀，卻突然想起，自己擁有“御兵”能力，免疫刀的傷害。

被自己的能力坑了……

“怎么，舍不得？”譚乾沒有再次進(jìn)攻，好整以暇地站在不遠(yuǎn)處。

不過，方末并不慌，自己還有身外化身，這具身體消亡了，他也不會死。

但既然要犧牲這具軀體，就要趁還能活動，盡可能弄清楚附身在譚乾身上那東西的情況。

說著簡單，實(shí)力差距懸殊，該怎么做？

方末想到了焚心業(yè)火。

那東西和魏舞羅只是七三開，應(yīng)該還不到元嬰修士的那種程度，大概不能免疫焚心業(yè)火。

說不定，自己可以殺死它！

想到這，方末不退反進(jìn)，朝著譚乾沖了過去。

不能再耽誤，否則黑色泥漿就要擴(kuò)散全身。

譚乾先是意外地“嗯”了一聲，而后咧開嘴，迎著方末沖了過去。

在雙方即將正面交鋒的時候，方末再度施展“一眼萬年”，借著慣性和譚乾錯身而過，同時將焚心業(yè)火打進(jìn)了對方的體內(nèi)。

黑色泥漿灑了方末半個身子。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強(qiáng)忍著劇痛撐起身子，看向了譚乾。

只見譚乾疑惑地看著他：“你……剛才打入我體內(nèi)的，是什么東西？”

方末傻了眼。

譚乾也好，那東西也罷，都不可能沒有罪業(yè)，而且達(dá)不到元嬰期修士的程度，怎么會……

“難道，他并不認(rèn)為自己有罪業(yè)？”

黑色泥漿不斷蔓延，方末的意識越發(fā)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雙冰涼的手捧起了他的臉。

他迷迷糊糊中，看見了女子的身形。

“我們?nèi)诤显谝黄鸬脑挘梢詫Ω端！?

融合……？

方末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前世游戲王的融合卡，出現(xiàn)了七龍珠的貝吉塔和卡卡羅特……

那聲音再次響起：“自我誕生以來，只有你能看見我。一開始，我只能和你說話，只能相信你，但后來，我愿意相信你。你可以放下心防，接納我嗎？”

是蜉蝣靈嗎？

“好，我可以。”

蜉蝣靈，天生是邪祟的克星。

瞬間，方末身體再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像是浸入了冰冰涼涼的水中，原本已經(jīng)模糊了的意識，又開始清明了起來。

當(dāng)他睜開雙眼，自己身上的黑色泥漿像冰雪般消融。

而自己的腦海中，多了蜉蝣靈的意識。

他看到蜉蝣靈從浛水中誕生，看到她化身成了人形，看到她讀取了漁家女的記憶，看到她遇見自己……

她的所有見聞，所有情感，方末都如切身體會。

同樣的，方末過去的一切，包括前世所見所聞，今生所經(jīng)所歷，蜉蝣靈在瞬間體會了個遍。

她的聲音，在方末腦海中響起：“你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方末沉吟了片刻：“那個，你能不能別把所有記憶都讀一遍……”

蜉蝣靈笑道：“你是怕社死嗎？沒關(guān)系，我很快就要死了，到時，就沒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應(yīng)該是帶著傷感的話，她卻像是在說什么值得高興的事。

譚乾難以置信地看著方末：“你這是怎么回事？莫非……蜉蝣靈！”

也不等方末回答，他轉(zhuǎn)身就逃。

蜉蝣靈是難得一見的異獸，而且生命極其短暫，不像附在譚乾身上的那東西。

那東西的同類，難有萬一遇見蜉蝣靈。

它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那萬中無一的倒霉蛋。

蜉蝣靈對它的克制，是這天地的規(guī)則，不可抗逆。

方末抬起手，掌心對著譚乾。

也不見有更多的動作，也不見有法術(shù)能量溢出，譚乾就這么僵直在原定，不得寸進(jìn)。

他艱難地扭過頭，牙齒間迸出了幾個字：“怎么會，我還沒活夠……”

方末一步步走近譚乾，蜉蝣靈的純凈能量充盈在他手中的長刀。

“譚乾，上路了。”

一刀斬過，譚乾咽喉間不斷流出黑色泥漿，而他的身體，則在搖搖晃晃數(shù)息后，倒在了地上，生機(jī)斷絕。

在他被那東西附身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沒救了。

那不斷流出的黑色泥漿，漸漸凝成了一只四不像的生物。

乍一看有點(diǎn)像狗，但頭上又長著奇形怪狀的犄角，且只有一只眼睛。

《山海真經(jīng)》翻動，最終停留在了一頁：惡言，身無定形，懼陽光，善以言語蠱惑，進(jìn)而奪其身，自此可白日行走。死后其尸散布惡意，近者心中惡念膨脹。可以葵水凈化。

方末看著地上惡言的尸體，直接蹲了下來，伸手觸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