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濃稠的鮮血低落,形成一條小的溪流,地面也被染成漆黑。
四周一片狼藉,墻壁倒塌,水泥內的鋼筋暴露在空氣中,桌椅板凳等日常用品被打成碎片飛的到處都是。
一個高大的男人喘著粗氣走來,頭破血流,他的影子遮住了黑木的尸體,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心底一塊大石塵埃落地,“結束了。”
“結束?還沒有吧,處理掉白繼才能為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
阿武捂著腹部的傷口緊接著出現,黑木的實力有些出乎意料,即使偷襲得了先手,他們還是被對方以命換命的方式打了個重傷。
“當然,這一點,我當然知道。”賈眼同意著阿武的看法,側過身盯著阿武,上下打量重傷的阿武,似乎是在評估這時候出手有幾成的機會干掉這家伙,
“呵,你想和我打,別忘了,是我把你扶上了現在這個位置?”阿武道。
“也是你把我拖到了現在的境地,否則我何必做到這種程度。”賈眼冷然說。
“呵,那你也可以試一試,如果沒了我,你還能不能繼續安穩干下去,黑木死了,如果我也沒了,你有能力對付其他幫派嗎?”阿武嗤笑開口。
他敢動手自然就有把握,否則將自己置身于險地,還不如維持原狀。
“……不要惹事。”賈眼沉默了半晌,撂下一句話,放棄了這次的機會,轉身離開。
在賈眼離開后不久,一個角落陰影里,艾砂悄悄出現,此時她的樣貌發生了很大變化,原來富有英氣的面容,變得平平無奇,皮膚發黃黯淡,長滿了雀斑,
一眼看去,沒有任何能令人記住的特點。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那樣再沒有人會知道我們還活著。”
“太著急了,死的人太多,容易出亂子。”阿武在和賈眼碰頭時隱瞞了艾砂的存在,用艾砂不愿背叛,被自己殺了的理由搪塞過去。
“便宜他了。”艾砂有些可惜,秦乙為激勵手下人曾給過她一個隱匿氣息的道具,本來正好嘗試一下。
不過既然阿武覺得太著急,那就讓賈眼再多活一陣子吧。
……
地下車庫,
“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白繼藏匿在人群中忐忑不安。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賈眼信不得,什么刪除記憶、什么當一切都沒發生,誰信誰傻,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一刀砍下去比起什么都要輕松有效。
賈眼那邊唯一需要顧忌的就是降臨者的態度,降臨者不怎么希望死人。
但不只要不被發現不就可以了,而且正值喪尸入侵,死個把人什么的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辦完事情,趁著賈眼的注意力暫時被吸引,白繼第一時間逃了。至于為什么會跑到這座地下車庫,
白繼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
趁著這次告密,他和一些降臨者關系近了一些,所以他想趁著接下來降臨者懲處阿武時,毛遂自薦,掌控住這個幫派,從此翻身做主。
至于賈眼,他并不在意;
雖然他之前為賈眼分析的頭頭是道,但這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那就是降臨者不會直接插手土著權力爭斗,
如果降臨者指定了一個人管理這里,你還要動手,這就屬于自尋死路了。
賈眼也只能認下這個啞巴虧。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毛遂自薦成功的基礎上,如果失敗,該躺板板就躺板板。
是死是活,就看這奮力一搏了。
“阿武、艾砂,在不在。”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回蕩在地下車庫,秦乙帶著自己的戰利品返回這個避難所,正想分享好消息,鼓舞人心。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齊刷刷的看過去,見到是秦乙,就又收回了目光,該發呆的發呆,該吃飯的吃飯。
唯有一人例外,白繼還在死死的盯著秦乙,目光中帶著不可置信,失敗了?!
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個新人而已,怎么可能逃得過?!
“嗯?!”大批麻木、毫無波瀾的人群中,白繼震驚、激動的腦電波就像鶴立雞群一樣顯眼,秦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
雖然有些奇怪這家伙的情緒,不過也沒在意,僅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白繼只是被逐出了幫派,本身還是處于他那個街道的成員,出現在這里不足為奇。
秦乙摸了摸下巴,好奇艾砂和阿武怎么還不出來,不是讓他們在這里好好待著嗎?這是去哪里浪了?
“他們很早就不見了,不止是他們,還有你們幫派里很多人也都跟著一起消失了。”秦乙正疑惑時,廉鵲及時出現解答了秦乙的困惑。
秦乙聽完臉色一變,收縮的感知能力立刻展開,籠罩全場,果然,不止是艾砂和阿武,幫派里不少人以及應該在這里避難的很多人都沒了蹤影。
現在還待在這里的人比起一開始至少少了四成。
豐收的喜悅一下子降到了低點,秦乙陰沉著臉,往里走去,“仔細說說,這是什么情況。”
“我整理下該怎么說,稍等一會兒。”廉鵲道。
“好。”秦乙繼續往里走,沒有開口打岔。
走到辦公區后,拉開一個凳子坐下,廉鵲也找了個凳子坐在秦乙面前,開口說
“因為在地下,所以我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應該是尸潮開始后的一段時間,有人去找艾砂和阿武提出想出去透氣,結果發現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在這之后,因為沒有人管,一些人在這里待不下去,就都跑出去了;有一些只是出去一會,透透氣就會回來;有一些出去就沒有回來過,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直到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秦乙聽完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他知道自己不怎么管事,威望不夠,所以特意叮囑過阿武和艾砂,卻沒想到這兩人帶頭玩失蹤。
“你呢,你不覺得這里難受嗎?”強行壓下惱火,秦乙道。
“這里當然難受,空氣很悶熱,不見天日,過一會兒就得喝水。
而且還是大部分人不想進的城區,如果可以,誰想待在這里?不過,秩序這種東西被創造出來就是用來約束人的,不是嗎?”
廉鵲倒也坦誠,數千人同時處在這個地下空間,既沒有什么通風散熱系統,也沒有什么如廁洗浴區,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讓這里某種程度比窩棚區還要糟糕。
出去透氣,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理解歸理解,鬧到現在這個程度,就屬于工作出了問題。
詫異的看了看廉鵲,秦乙的觀念有了些改變,以后用人果然還是理念相同一些比較好,再不濟也要聽話,能力這東西可以培養,
“尸潮已經結束了,現在,所有人可以回去了。”秦乙朗聲道,洪亮的聲音回響在地下車庫,轉頭對廉鵲道,
“要不要跟著我干,以后超凡的機會少不了你的。”
“榮幸之至。”廉鵲笑了,笑的燦爛,她等這么久為的不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