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屋內應該是七人，算上我們兩個人的話是九個人。”李牧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沒錯。”白小夜點點頭，“府上還有一名家丁和三名丫鬟。”

“你還記得我們剛來府上的時候，府上有幾個人嗎？”

白小夜仔細回憶了一下兩人來府上時的情形，掰著指頭數了起來。

“我們進門的時候是全福帶進來的，到了后宅的時候趙老板和你父親出來迎接我們，當時屋內你的母親和嬸嬸同趙夫人坐在一起，你哥哥和發小在……”

白小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目光同李牧交匯到一起。

“沒用。”白小夜嘆了口氣，“這些都是我記憶當中的東西，但是……”

白小夜把手腕上的字跡亮出來。

不要相信自己的記憶。

九個赤紅色的娟秀字跡此時顯得無比刺眼。

“現在我們連問題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連我們的對手是誰都毫不知情。”白小夜盯著自己的腳尖，突然抬起頭看著李牧的眼睛。

“我們還得回去。”白小夜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我們現在至少知道其中一部分信息了。”

白小夜指了指李牧手腕上寫著的這兩行字。

“回憶不可靠，我們可以一點一點把已經確認的信息記錄下來，或許這樣多記錄幾次，就能總結出一定的規律，找到破局的方法。”

“嗯。”李牧點點頭，現在二人束手無策，白小夜的建議或許不是最好的辦法，但確實現在唯一的辦法。

但此時李牧還是有一些擔憂：“等一會進到房間內，受到影響的程度會更深，我擔心的是會記不得現在商定的事情，再次被拖進回憶當中，引出更多的麻煩。”

李牧這話說的不無道理，白小夜思索了一下，從懷里取出一截紅線。

白小夜反手拔出自己的佩劍，手中的紅線被一分為二。

這紅線被切開后并沒有輕飄飄的掉落下來，反倒是像是之間有著磁力一樣，吸附在一起。

白小夜手上掐了個訣，其中一截紅線就如同活過來一般，纏繞到李牧的小指之上。

將另一節紅線綁在自己小指上之后，白小夜朝李牧勾了勾小指，李牧被綁著紅線的小指也不自覺地跟著動了動。

好東西啊！李牧精神一振，有了這種東西，兩人的交流應該更加方便和隱蔽，可惜時間不夠他教會白小夜學習摩斯電碼，不然在別人眼皮子地下溝通也不成問題。

白小夜將這一切都搞好之后，鄭重地向李牧說道：“一會若是有人要回憶什么事情，就用這種方式提醒對方，千萬要打斷對方的回憶。”

“明白。”李牧點點頭。不管怎樣，不能讓事態更加嚴峻下去了，現在屋內有九個人就讓兩人的思路亂成一鍋粥，要是再多上幾個，那還了得？

將一切處理妥當，兩人將自己手腕上的字跡默念了幾遍，確保都牢牢地記在了心里，再次朝著后宅的方向走去。

踏進后宅的房間，看著眼前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場景，李牧內心不由得泛起喜悅。

什么捉妖司，什么除魔衛道，哪有一家人團圓美滿來的幸福。

沉浸在家庭美滿當中的李牧加下不禁加快了腳步，走到桌邊卻發現桌邊已經被坐滿，白小夜坐下后就沒了自己的位置。

正在李牧困惑著為什么沒有自己的位置的時候，自己發小笑著站起了身。

“牧，剛剛你出去了我就坐了一會，你坐吧。”

原來是這樣，李牧恍然大悟，我就說自己明明記得剛剛自己還有位置，怎么出去趟回來就沒了呢。

不過也真是的，這個趙老板，請人來家里做客竟然不準備……

李牧心里還在有些小小的抱怨，只覺得自己小指突然動了一下。

不對。

李牧看向自己發小的目光由感謝變成了懷疑。

自己與白小夜明明是最后來到府上的，為什么自己有座位但自己發小沒有？

有問題！

李牧朝自己手腕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笑著起身攬住發小的肩膀。

“兄弟，你猜我剛剛在外面發現了什么？”

“什么？”發小一臉好奇地朝外面望去。

“出來看就知道了。”李牧勾肩搭背地拉著自己發小，如同兩人孩童時一樣親昵。

路過白小夜身邊的時候，李牧暗中勾了勾小指，朝她遞了個眼色，白小夜心有神會，起身跟上。

一路拉著自己發小出了后宅的院子，來到之前二人商討的那個小亭子，李牧這才停下腳步。

“你發現的是啥？”發小東張西望，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李牧松開摟著的發小的肩膀，慢慢向后退去，同跟來的白小夜站到一起。

自己發小完全沒注意到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還在四處看著周圍。

李牧小指動了動，他側身附到白小夜耳邊：“他有問題。”

白小夜眼神動了動，也輕輕附耳到李牧身邊，“你怎么知道的？”

白小夜并沒有關于這個發小的任何記憶，今天來到趙府是她第一次見到他。

“在我們的記憶里，我們來到趙府的時候，他們應該是早就來了一會的，但是一共八個位置，我們倆有位置，他卻沒有。”

李牧迅速將自己的推理說了一遍，白小夜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當記憶不靠譜的時候，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判斷這個世界的虛實了。

自己發小還在不停的四處看著，直到發現兩人沉默不語地注視著他。

“怎么了？”他一臉茫然地看著二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你到底是誰？”李牧冷冷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發小。

“啊？”自己發小眼中全是不解，“你是在開玩笑還是怎么？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

紛亂的記憶在李牧腦海中不斷涌現，小時候一起爬樹掏鳥蛋，一起下河摸魚，一起上山摘酸棗，回來的時候弄丟了一只鞋。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真實，李牧痛苦地閉上雙眼，用力晃了晃自己腦袋，企圖將這些回憶趕出去。

“你忘了嗎？”發小開口說道，“那時候還有村里的你的那個青梅竹馬……”

這話說道一半，李牧只覺得自己小指動了一下，便再也沒了聲音。

睜開眼睛一看，白小夜手持長劍，直直刺入自己發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