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只是過客

沒有廁紙不要緊，胖子是什么人？隨手一揮從一旁抓了些植物簡單擦了擦，再次扔掉植物時，卻見那植物上已布滿惡臭。

這是一種放大，很合理。

拍了拍屁股站起來，胖子將手伸入泥土中搓了搓，眼睛微微瞇起，偉力法則悄然運轉，抽回手掌時，一雙手片塵不染。

叮了自己的雙手片刻，胖子似乎被自己的行為逗笑了，搖了搖頭后走回了隊伍，取出背包里的水簡單喝了些。

同時，他迅速召喚出系統頁面，問了玩偶一些問題。然而不知為何，這一次玩偶并沒有回應他。

……

似乎是到了下午時分，徐老師終于輕輕哼了一聲，旋即緩緩睜開了眼睛，疲憊道：

“都過來，點一下人數。”

簡單的檢查了一番，在確定沒有發生問題后，徐老師輕輕咳嗽了一聲，旋即緩緩站了起來：

“譚青山……你確定你還記得路嗎？”

“我剛才已經把路線完整的回憶了出來。”譚青山閉著眼睛回了一句，片刻后這才緩緩睜眼從地上爬起：

“我們是要去路過的那條河流嗎？”

輕輕點了點頭，徐老師低聲道：

“不錯，我飛行的時候的確橫穿了一條河流，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最開始的那條……”

說到這時，徐老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頓時收縮，神經質般驟然側過頭看向譚青山。

譚青山平靜地與他對視了片刻，旋即笑道：

“那些囈語對我的傷害不大……我的法則會庇護我。”

一旁的胖子默默的看著譚青山擱那胡說八道，忍不住微微別開視線。

死死的盯了譚青山片刻，徐老師輕輕吸了口氣，旋即收回了視線。而這時，譚青山忽然又笑道：

“有些地方似乎很危險。”

“每一步都必須小心。”徐老師說道：

“那里的異變很有可能還沒有結束，但是我們也別無選擇。”

說著，徐老師頓了頓：

“順著河流走，這是目前唯一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食物的話我這里還有一些，主要是水。”

說著，徐老師搖頭嘆道：

“孩子們，對不起……”

所有人頓時都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后，胖子輕聲道：

“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說著，不等其他人回話，胖子迅速補充道：

“更何況錯的不是你，我們都是受害者。”

苦笑了一聲，徐老師似乎是蒼老了許多，停頓了片刻后看向譚青山：

“帶路吧……記住，千萬不能走太快。”

“我明白。”譚青山平靜的點了點頭，旋即微微瞇起眼睛邁開步子。

……

寂靜持續著，早上的一切宛若夢境，森林依舊死氣沉沉，甚至連風刮過的聲音都沒有。

在這種地方呆多了，甚至會讓人有一種錯覺，那就是世界靜止了。

就在這一場低沉的氣氛中，忽然，有輕微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幾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然而由于薄霧和樹木的遮擋，眾人并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絲毫猶豫，徐老師低聲喝道：

“立刻離開！”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譚青山點了下頭，然而他剛剛拐好方向，不遠處便傳來了輕微的呼喊聲：

“是活人嗎？”

緊接著，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聲音越來越近：

“終于找到活人了！終于找到活人了！我們快要餓死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又有聲音傳來：

“神啊！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快追上他們快！”

徐老師頓時臉色大變，然而此刻他似乎是精力透支，低聲輕喝間，眾人僅僅是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托力，緊接著便消散于無形。

而就是這么一耽擱的時間，不遠處的薄霧中出現了幾道模糊的身影。甚至都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幾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女從薄霧中沖了出來，旋即迅速在眾人不遠處的位置停下。

短暫的沉默后，那幾人咽了幾口吐沫，旋即堆起了笑臉：

“大家都是可憐人，我們也沒有惡意，可以分給我們一點食物嗎？”

說著，那人用腐爛到骨頭都露出的手臂摸了摸長著綠色植物的肚子，長滿尸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警惕卻又有些討好的笑意。

而他們的衣服早已腐爛成了布條掛在身上。

無聲。

沒有人回應他們，所有人眼睛都瞪得滾圓，一聲不吭。

沉默了許久之后，最先說話的那人訕笑著搓了搓手，蹭下了好幾塊腐肉。他似乎是剛想說些什么，距離他身后不遠處的一名女性忽然嗓音沙啞的說道：

“請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已經整整七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馬上就要餓死了！”

他們似乎并沒有意識到他們早已死亡。

又是許久的沉默。

就在那幾人眼中逐漸露出兇光時，徐老師輕嘆著揉了揉額頭，旋即從包中取出了一小瓶水和幾個罐頭：

“我們的食物也不多了，請你們理解我們。”

“這些遠遠不夠……”那支隊伍里的另一人說著沉默了片刻，再次以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了眾人片刻：

“不過還得多謝你們的好意，陌生人……不如我們一起結伴同行？我們還是有幾分實力的。”

“不必了。”徐老師平靜的說道：

“說句難聽點的，這里是道德禁區，我不敢保證你會對我們做出什么。”

“哈哈說的也是。”那人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徐老師手中的罐頭喝水，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是正流著口水。

然而，此人的嘴唇早已腐爛，隱隱間甚至可以看到蛆蟲爬行的痕跡。

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手中的罐頭和水丟出，徐老師護著眾人后退了幾步，旋即聲音變冷：

“幾位，還請自便。”

而就在徐老師扔出食物和水的一瞬間，那幾人瞬間便向著食物和水撲了過去，互相拼命的撕咬了起來，腐肉眼球和內臟幾乎是瞬間便被他們撕扯著丟了出去。

無聲的護著眾人逐漸遠離了那幾人，徐老師迅速轉過頭向著譚青山說道：

“立刻遠離這片區域。”

“好的。”譚青山說著，臉色沒什么變化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緩緩向著另一個方向行去。

側過頭瞥了一眼滿臉驚懼的眾人，徐老師輕輕嘆了口氣，旋即忽然一聲低喝：

“好了！”

一瞬間，眾人如同如夢初醒一般瞬間清醒了過來，有幾人張開嘴剛想發出尖叫，便被徐老師瞬間壓制：

“立刻離開這里，不要說話。”

說著，徐老師向著譚青山行去的方向走了幾步，側過身眼見眾人依舊沒有動作，再次一聲低喝：

“走！”

眾人再次一哆嗦，有人差點又大小便失禁，零零落落的跟在了徐老師的后面。

隊伍再次向著未知的方向行去，此刻已然是黃昏時分。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徐老師向著譚青山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而談青山則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附近沒有空地……當然，我指的僅僅是記憶上的路線。”

“天已經快要黑了。”徐老師把算了一下時間，旋即輕輕嘆了口氣：

“天黑就不要趕路了……集合，請點人數。”

一番清點確認無誤后，徐老師指了指一旁的蒼白樹干：

“去上面睡。”

雖然這些樹統一的蒼白干枯，但該有的骨架子還是有的，當年沒異變前變想必也是長得極為茂盛，如今只是滿樹碧綠化作枯黃罷了。

沒有人作出回應，眾人都有些麻木的看了徐老師一眼，旋即就著附近的幾棵大樹嘗試著攀爬了起來。

所有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異常的沉默。

同樣是沉默的凝視著眾人，徐老師輕輕嘆了口氣，旋即閉起眼掐了幾個手決。下一瞬，眾人只覺屁股下面有什么東西在往上頂，腿部一用力，相當輕松的便爬到了樹冠上。

跟在沈耀天身旁爬上了大樹，胖子將身體縮在了一起，旋即小心的試了下屁股下的樹干。

很結實，也很硬。

微微放心，胖子剛想側過身躺倒，眼角余光卻忽然掃到了樹枝邊緣孤零零的那幾片枯葉上，眼中光華流轉。

沉默的注視了一陣，胖子沒什么表情的收回視線，旋即隱晦的將目光投向了另外幾棵大樹，發現姚博云在攀爬的過程中似乎是用力過猛，使得樹干震動，一片枯葉落下，剛好觸碰到了的肌膚。

一瞬間，姚博云的身體僵硬了，動作有些遲緩的爬上樹冠，旋即仿佛生銹的人偶般一點點的躺倒。

“……”

無聲地收回視線，胖子忽然想起了譚青山說的那句：

只是過客。

過客嗎……輕輕嘆了口氣，胖子無聲的躺倒了下來，安靜的透過稀薄的霧氣打量起天邊已經隱隱暗淡的紅霞。

說實話，真的有點不太適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