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金秋果真開始按照燕因說的那般，日日夜夜勤勤懇懇地將那香膏往兩眉之間涂抹，還虔誠著念叨著皇帝周胤的名字。

在腦中還浮現出殷長生溫情的模樣來。

她開始越來越期待國宴那天。

滿宮上下似乎都在等待著除夕的到來。

除夕的喜意，也漸漸沖散了皇宮中四處宮門緊閉，宮內無人的寂寥。

宮人們皆歡歡喜喜地穿上新衣，迎接除夕。

除夕前一天，殷長生便讓內務府的人將明天國宴要用的新朝服送了過來。

朝冠上的金鳳栩栩如生，鳳尾還垂了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一顆。

朝袍與朝服更是里三層外三，一層層的錦衣疊著絲綢，再夾層金鳳縷衣。

通身繡著金鳳祥瑞之圖，一派華麗富貴。

殷長生期待地看著安傾桃查看朝袍的表情。

但她并未多加欣喜，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命林一擺置收下。

自己又托著腦袋偏過頭去，看檐廊之下的飛雪。

殷長生眸色微微一冷，內務府的人連忙置辦好衣服便退了下去，生怕皇帝牽連到了自己。

還記得去年飛雪的時候，師兄妹們圍坐在暖爐旁聽故事的場景。

如今轉眼，僅剩她一人坐在房中，看外頭落雪紛飛了。

還有父親母親與弟弟。

多年前一起吃團圓飯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安傾桃想著，微微嘆出了一口氣，氣息很微弱。

呼出的熱氣一下子就在空中化開了。

殷長生走了過去，站到她的身側，狹長的眸中蘊著他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囡囡對這件衣服不滿意？”

她回了神，臉上漾出好看的笑容來，“很好看，囡囡很喜歡。”

這丫頭。

他大掌微微抬了一下，落到了她的滿是朱釵頭飾的發髻上。

有些插手，便又回落到她的肩頭，“可孤未見你多甚歡喜。”

“陛下還不知道我？我從不會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而或喜或憂啊。”她故作輕松地吐了一下小小的舌尖，語氣嬌嬌的，像是在討好。

殷長生沉下眸來瞧她，點了點頭，“對哦，你愛吃。”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捏了捏她那近在咫尺的小耳垂，“對了，明天國宴之后，孤想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安傾桃聽此一言，這才來了點力氣。

“保準你會喜歡的地方。”他揚了揚半邊唇角，笑得春意黯然。

那么一刻，安傾桃以為外頭的雪化了。

“對了，陛下你瞧瞧，我這樣將那衣服穿上，真的行么？”安傾桃想起了件事，帶著腹部的裹袋就站了起來，還刻意地將腰向前頂了一頂。

“那些命婦都是有過生產經驗的，我怕她們真就瞧見了什么端倪來。”她站在他面前，頂著個大肚子晃悠了兩圈。

殷長生百無聊賴的擺了擺手。

剛才那華麗的朝服她都不帶正眼瞧。

如今那塊破裹布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孤擔保，宴會之上誰要是敢多瞧你幾眼，多議論幾聲，孤便……”

他原想說。

孤便戳了他的眼，拔了他的舌。

可他頓住了。

囡囡不喜歡殺人。

“嗯？便什么？”安傾桃擺動的身子停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