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響指回蕩在白色虛空。
虛空深處飛出書架,他抽出其中的一本書,翻到某頁。
“原來如此,你說的是她吧。”
他發著紫光的手按在虛空中,輕劃一道弧,書架退回深處消失,白色虛空浮出一個銀幕立體畫面。
“這……真的是她!”
許琛踩在虛空位面上,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向那個虛像。
“玥,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他想要上前擁抱住她,卻穿透了她的身體,虛像只是甜美地笑著。
白色虛空間閃現起一個個畫面,畫面里許琛和范玥手牽著手站在泰晤河畔,夕陽的余輝映照在河面,波光粼粼……他們步入婚姻的殿堂,在婚詞宣讀人和眾多人的見證下他們親吻著對方,下面的人都歡呼著……他們在工作室一起研究,一次次失敗的心灰意冷,他們互相鼓勵著……
許琛有些木然地望著,他和她經歷的總總宛若一場電影。
“嗚嗚嗚……太感人了!我決定要解救你。”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掏出的一塊白手手帕,使勁地擤了把鼻涕,擦擦眼淚。
他的腳輕踏到位面一處,虛空破碎,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颯颯的風掠過秋黃。
眼前場景的變幻,許琛回過了神,轉身看看他。
他穿著一襲長式斗篷,
蓬亂的卷頭發中歪斜戴著一個銀環,有著紫羅蘭色瞳孔,清澈見底的雙眸仿佛擁有洞穿一切的魔力,紅色披肩圍巾半漂浮著。
“我想問你是……”
“我是誰?哈哈哈哈。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就叫我無名氏吧!”
“無名氏?那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既沒有死,也沒有活著。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你在零維空間里,正處于一個類似原子湮滅的量子狀態。”
“那我是死了?為什么能……和你說話?”
“好了,我要走了,你也該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另外一個地方?也就是說,我還活著?”
他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背著手走向原野遠處。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你本是運作的卦象量子,不應該來到這里……”
逐漸地,他褪去人類外殼的色彩,變成了一副行走的紫光,又緩緩溶解,變成了一絲絲光散去,融進這原野。
許琛感到不可思議,無論是對他最后說的話,還是目睹他的消失。
空曠原野回蕩起響指。周圍地面極快地崩裂塌陷,無處可逃的他陷入深淵墜落著。
他掉進意識海里,化為一團白光原子,慢慢地沉進了海的深處……
巴赫朗星某地下基地。
許琛在房間里醒來,一個幅度很大的翻身,他連人帶被子從單人床摔到了地上。
“什么情況!這又是……什么地方?”
他手襯著發漲的腦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旁邊墻上的鏡子,他照見自己的面容,左摸摸右摸摸沒有變化,就沒有刮的絡腮胡顯得有些粗野,脖頸還是掛著灰邊黑色金屬十字架。
他走到床邊撿起被子,注意到貼墻床頭柜造型奇特的同步電子鐘,拿了起來審視著。
“七點?難道是夢?等等,巴赫……朗星!我沒有在地球?”
他焦急萬分地推開門,站在了金屬廊道上。
眼前工作的人流,有的人站在懸浮板上,有的人嘴里還叼著袋早餐營養液,有的人抱著一堆儀器零件……陌生的人和陌生的服飾,他似乎都沒有見過。
在來往人群里,他看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范、哎呀!衣服褲子沒穿!”
他剛要叫她的名字,突然想起來下半身只穿著個褲衩子,敲敲腦袋,鉆進房間提起褲襠就往外跑。
隔壁房間里的上官武剛推門出來,就撞上從自己面前跑過的許琛,看到他衣衫不整的窘樣。
“老許,今天做什么工作這么著急啊?”
許琛沒有來的及理會就跑到下一樓。
上官武疑惑地撓撓頭。
“這個強迫癥以前不都是衣服穿整齊才肯出門嗎?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