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摔落在地上，屏幕親密的和地板來了個擁抱。

院子里不止一人，她們成團的聚集在一起，透過巨大落地窗偷看少年們。

看到馬嘉祺嚇到摔手機。

窗外嘰嘰喳喳聲猶如惡魔的低語。

“他看過來了。”

“馬嘉祺好帥啊。”

“好想離他近一點。”

“他的反應太搞笑了吧，笑死我了哈哈。”

在馬嘉祺驚恐的表情下，她們不但沒有感覺內疚，反而為此覺得好笑。

她們的目的就是接近少年們，無止境的跟著他們，無論他們走到哪都甩不掉她們。

馬嘉祺愣在原地，血液從頭到腳都讓他感覺刺骨的冰涼。

心跳劇烈跳動的“砰砰”聲讓他身體里每個細胞都牢牢記住現(xiàn)在這種感覺。

耳邊仿佛傳來兄弟們含糊不清的聲音。

“馬哥…”

“馬哥…”

“快回來…”

“馬嘉祺！”

肩膀上溫熱的溫度讓他猛地回過神，沈姝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剎那間所有聲音都變得清晰。

他剛才…怎么了？

沈姝拍拍馬嘉祺的肩膀，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后，張真源跑來牽住他的手，把他往屋子里帶。

看到馬嘉祺被拉走，私生開始不爽。

“搞什么啊這就走了。”

“那女的誰？”

“她怎么跟老公們在一起？”

沈姝略過窗戶和她們對視上，清楚地感覺到每雙眼睛里對她的痛恨和厭惡。

沈姝現(xiàn)在很煩，特別煩，煩得要死。

這些私生跟幽靈一樣靈魂不散，讓她感覺到那許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不自由感。

她透過耳畔聽到自己冷漠到極點的聲音：

“全都給我滾出去！”

“砰”的一下狠狠關上窗戶，沈姝一把拉上窗簾。

已經警告過她們一次了，如果她們還不走，那她不介意采取其他手段。

私生最后看到的畫面是沈姝漂亮到讓人心動的臉如同寒冬的冰石，沒有一絲溫度。

從開始測溫到現(xiàn)在已經快三分鐘。

劉耀文拿出賀峻霖腋下的溫度計，轉到計數那一側看到上面的數字。

“沈姝姐，38.2℃！”

“怎么辦？”

“要不然叫救護車吧？”

沈姝轉過身，臉上的表情還沒變。

少年們卻絲毫不感覺害怕，齊刷刷望著她，哪怕是剛受到驚嚇的馬嘉祺也難掩對賀峻霖的擔憂。

一個又一個問題擺在沈姝面前，砸的她緩不過勁。

怎么辦？

她該怎么辦？

耳后又響起熟悉的呢喃，一點點引誘她。

仿佛真實存在的呼吸打在皮膚上，刺激她脖頸的毛發(fā)。

【別管了…】

【他們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像以前那樣逃走吧，你不是最擅長了嗎…】

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耳語著，讓沈姝回憶起自己被它誘惑逃避問題的那段時光。

沈姝眼神慌張，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鬼使神差地把手機關機。

“沈姝姐？”

少年們對她的舉動很不解，只見眼前的人突然蹲下抱住身子，整個人顫抖。

“不知道…我不知道…”

【逃走吧…快逃走吧！】

刺耳的尖叫像是真實存在，要將她的耳膜都震碎，連帶著她的呼吸都停滯。

一雙手突然拍上她的肩膀，沈姝如同受驚嚇的小鹿猛地抬起頭，眼里并進出驚嚇和恐慌。

丁程鑫手停在空中，觸及到她目光里的情緒時愣了一下。

“沈姝姐…你怎么了？”

少年們眼神擔心，急切又熱烈，沈姝清醒了幾分，狠狠掐住手心，理智有些回籠。

“不能叫救護車。”

她聽見自己聲音沙啞：

“外面還有私生。”

“先給他降溫，過十分鐘再量一次溫度。”

伏趴在她肩膀上的重量隨著空氣消散，它不甘心地尖叫，最后消弭于虛空。

沈姝也完全脫力跌倒在地上。

這是她第一次成功抵抗這個聲音，說來也好笑，竟然是因為幾個才認識兩三天的小孩。

在她幾乎不能支配自己身體的時候，少年信任的眼神像烈日一樣灼燒她的身體，把她拉回。

“沈姝姐！”丁程鑫急忙要來扶她。

沈姝借著他手臂的力艱難起身：“沒事，我只是腳麻了。”

“退燒藥喝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松自己。

宋亞軒點頭：“剛才喂進去了。”

她緩緩走到賀峻霖面前，彎腰問道：“賀峻霖，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賀峻霖頭連接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疼痛，他的聲音很小：

“能。”

沈姝又問：“你的團隊叫什么名字？”

“…”沒有人回答。

不會燒傻了吧？

過了好幾秒賀峻霖才答道：“時代少年團。”

還好還好，沒燒傻。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很快沉沉睡去。

冰袋換了好幾個，毛巾打濕了又擰干。

劉耀文每隔十分鐘就替他測量一次體溫。

終于在第三次發(fā)現(xiàn)數字開始下降。

“37.4℃”

大家不約而同的呼出一口氣，心上的石頭落下。

開始退燒了就好。

沈姝把盆子端回樓上，拿著毯子下來。

“等下再量一次，正常溫度的話就把毯子給他蓋上。”

“好。”

“叮鈴鈴鈴！”

“Larry姐的電話！”

這電話來的真巧，發(fā)燒時不來退燒時來。

讓人想到電視劇里那些永遠卡點的救護車。

馬嘉祺接通電話：“喂？”

“沈姝姐？她在這里啊。”

“啊好。”

他遞過手機：“Larry姐讓你接電話。”

找她？

沈姝接過電話：“喂？”

那頭Larry的語氣火急火燎：“你手機怎么關機了？”

誒？她都忘了自己把手機關機的事了。

Larry不等沈姝回答：“聽著，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管你現(xiàn)在什么感覺，都一定不能逃避，馬上給賀兒做降溫措施，我們現(xiàn)在就趕回來。”

沒想到才走這么一會就出事了，給她打電話卻被告知已關機，Larry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又犯老毛病了。

原本她替沈姝申請這個工作，是覺得可以改善她的問題，沒想到她依舊這樣。

沈姝默默道：“他們沒跟你說嗎？”

“說什么？”

“已經給賀峻霖做過措施了，他現(xiàn)在正開始退燒。”

等到你們來估計他都燒傻了。

“…”

Larry捏著手機久久沒有講話，“你是說，你已經降過溫了？”

沈姝強調：“是我們已經降過溫了。”

Larry：這都不是重點！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手機關機是為什么？”

沈姝盯著窗簾發(fā)呆，身后少年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聽起來很熱鬧。

“為了不讓你們煩我。”

電話那頭傳來微弱的呼吸聲，沈姝一字一句道出自己心里的話

“我本來是想逃避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們的眼睛，我突然又不想那么做。”

她那么向往自由的一個人，卻在做選擇上永遠被禁錮支配。

“撈姐，你的方法…好像真的有用。”

換斷電話后，賀峻霖體溫恢復到正常，沈姝這才感受到全身遲來的憊意和害怕，癱軟在沙發(fā)里。

她把手機開機才看見Larry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沈姝姐，外面那些私生怎么辦？”

張真源擔憂地望向窗外，即使有窗簾隔著，卻總感覺有許多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動不動，令人不寒而栗。

馬嘉祺腦子里還浮現(xiàn)著黑暗中那些扭曲的笑臉，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

“問得好。”

不問她差點忘記了。

窗簾掀開一個角，私生依舊在呆在外面。

不錯，這很私生，如果她們能輕易被罵退那就不是她們了。

沈姝今天就要給所有人上一課，不僅僅是院子里的私生，還有這些小孩們。

“都看好了。”

沈姝清了清嗓子。

六個少年乖巧地排排坐，一個少年乖巧地躺著睡。

“面對私生，第一步，打開手機。”

“第二步，點擊通話。”

“第三步，按下1——1——0。”

“然后…”

“嘟嘟嘟…喂你好，這里是110接警中心，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聽著電話免提里傳出來的低沉聲音，宋亞軒不可置信。

她真打過去了？！

沈姝只一瞬就轉換面上表情，緊張地不停朝外看，仿佛外面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家里闖進來很多人！她們在院子里，我好害怕。”

甚至為了凸現(xiàn)真實性，她的聲音都因為害怕而顫抖著。

警察一聽，立馬嚴肅起來：“小姐您現(xiàn)在在哪里？”

“我…我在臨川區(qū)萬府酒店附近。”

“好的，我們馬上出警，請問您能說的具體些嗎？”

“我也不知道這里叫什么，但是是在山上，正對著海。”

“山上？正對著海…”

他迅速縮小范圍，鎖定在山上的幾個私人別墅。

“你們快點來，她們剛才看見我們了，還對著我弟弟笑，我好害怕…”

沈姝哽咽著，適當營造出情況危急的狀態(tài)。

少年們：弟弟？？

警察：“你們？請問您是只有您和弟弟嗎？”

果然，他一聽到有人被看見，就迅速告知正在路上的警察要快點，這種情況下外面的人很有可能會想辦法進入室內。

“是的，我和七個弟弟在一起。”

？？？七個弟弟？

縱使是警察，也驚了一刻，良好的訓練素質讓他迅速調整過來。

“您先和弟弟們找個地方躲起來，保證自己的安全，有情況請立刻給我們打電話。”

“好，請你們一定快點來。”

說著，沈姝掛斷電話。

“學會了嗎？”

她擦掉眼角的淚珠，緩了好幾秒才恢復成原來的表情。

這演技奧斯卡獎不頒給她都說不過去。

少年們都快要驚掉下巴，這還是她們認識的沈姝姐嗎？

好像在相處的過程中，她就一直不斷突破他們對她的印象。

生活中溫柔，善良，大大方方，相處久了還會露出搞笑的一面。

生氣時很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不藏著掖著。

說她脾氣暴吧，平時又很溫柔。說她溫柔吧，罵起人來毫不含糊。

她就像寶藏一樣，越了解越能發(fā)現(xiàn)驚喜。

沈姝知道他們對私生有所顧忌，循循善誘道：“面對私生不要怕，這種人就要靠法律制裁，就像她們。”

她側過身望向窗戶外的方向，雖然被窗簾擋住畫面，但她好像真的看見人一樣。

“她們已經犯了非法入侵住宅罪。”

少年們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姝轉向他們，認真把知識灌入他們腦海中。

“你們以前住的酒店被私生入侵過吧。”

她刷到過相關的視頻，私生在他們的房間里放上自己準備的食物和紙條，借著關心的名義讓他們注意到自己來過。

張真源垂下眸，那些都是他們不愿回憶起的事情。

自己房間有人來過，還給他們留下吃的喝的。

誰敢吃？

誰敢住？

誰能保證食物里沒有東西？

誰能保證晚上睡覺的時候門不會被打開或者不會有人從床底下鉆出來？

他們每天都生活在膽戰(zhàn)之中，生怕私生會從哪個角落里跳出來。

這是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噩夢。

聊及這個話題，大家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