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政南看著后視鏡中,越走越近的壯漢們,其中打頭的黑衣壯漢手中的槍清晰可見,其余三人則是閃著寒光的大砍刀,只是簡短地囑咐了一句。
“坐好別動!”
江茉感覺自己心都快到跳出嗓子眼了。跟這哥們在一起,還真是生死拍檔,要不要這么總驚險刺激啊!
鐘政南依舊神情淡定,抓起小毛巾,緊緊纏在右手。
左手握住門把手,在其中一個黑衣壯漢靠近車窗時,猛地開門,撞他一個出其不意。
緊接著迅速跳下車,右手握拳猛擊對方眼眶,左手瞬間奪槍。
江茉震驚地看著鐘政南,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更震驚地發現這竟是一把打火機。
這么喜劇的一幕,江茉卻怎么也笑不出來。眼看鐘政南沒有絲毫停頓,熟練地拿槍托猛錘對方太陽穴,直接將其砸暈,面朝下地倒在了泥水中,心中又升騰起幾分驚恐。
越野車上下來的幾人,此時也終于發現搞錯了,今竟不是那個孱弱瘦小的花花公子黃大煒,而是個真正的狠角色。
小弟一號頭頭瑟瑟發抖地問老大:“他剛才瞄準哪射擊的啊?我怎么覺得像是脖子上的大動脈啊?這要是真槍,醫院門口也救不回吧?”
小弟二號:“好像是啊,這人身手真好,我都沒看清他咋奪的槍!大哥!咱們趕緊跑吧!趁他車拋錨了,有多遠跑多遠吧!”
老大惡狠狠地踢了小弟一號,又大力踹向還在震驚中的小弟二號:“趕緊上!身手好個屁!那是XX他傻,沒提防!雙拳難敵四手,咱哥三還能綁不住他一個?上啊!拿刀給我砍啊!”
說完,裝作第一個沖上去,瞧見倆小弟也往前沖,猛地收腳,使出吃奶的勁往越野車跑去。
看著跑走的越野車,鐘政南也不打算追,利落地解決掉剩下的倆,在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身上翻出手機。
打完電話隨手一扔,回到車上脫掉身上濕透的T恤,想要開暖風吹吹潮氣,可惜這破車連空調也一并失效,一掌拍向中控屏幕。
碎了……
注意到江茉依舊繃直的身體和驚恐的小眼神,鐘政南伸手握住她緊緊捉著衣角的手:“別怕,沒事了。”
江茉很想問問他到底是誰,但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最后只故作鎮定地問:“你還能送我回去嗎?”
鐘政南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真的只是車拋錨了,外面沒有躺著受傷昏迷的壞人。
語氣輕松地答應著:“沒問題。明天,想不想再去爬山。”
“不,不必了!”江茉覺得自己拒絕地有些生硬,趕緊補充:“我們的房間明天就到期了,你也知道我現在很窮,續不起。”
鐘政南不由拒絕地開口:“這樣啊,那我明天送你回學校。”
“警察什么時候來?你剛報警了吧?”
“你不用管,自會有人處理。
如此偏僻的地方,不到半個小時,遠處快速駛來數輛黑車,組成有序的隊列。
鐘政南看了一眼,低聲道:“終于來了。”
為首的黑車上下來一個黑西服的人,站在車門旁,恭敬地舉著傘。
鐘政南和他簡單交談了幾句,接過他手中的傘,轉到江茉這邊:“我母親來了,只能讓人先送你回去。”
江茉巴不得離他遠一點,乖巧地點點頭:“好的,好的,您忙您的。”
鐘政南卻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江茉心中疑惑,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快點下來,我送你過去!”
這把傘不算小,無奈鐘政南身材高大,又堵在車門口,江茉下車的時候,已經很小心了,依舊撞在鐘政南懷中。
看著蜷著身子,生怕碰到自己的江茉,鐘政南挑眉輕笑兩聲,將傘往她那邊微微偏了些。
雨大風急,江茉往后方車走的時候,一陣疾風吹過,吹落了黑衣壯漢臉上的白布。
好一張浮腫發灰的臉!
毫無心理準備的江茉當場呆住,想叫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就連移開視線都做不到。
鐘政南攬住江茉,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聲安撫:“別看,別看!”
送走了茉兒,鐘政南趕緊鉆進母親的車上,車內暖氣一熏,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鐘德善遞過去一杯熱茶,拿起毛毯重重擦拭著:“跟你說多少次了,別去爬野山,就算要去,帶幾個得力的人跟著!非不聽,昨拖著這個累贅下山!今又遇到這種事!”
鐘政南手捧熱茶慢悠悠地喝著,也不出言反駁,只是安靜地聽著。
許久才問道:“您怎么親自來了?我不都跟江叔說,是搞錯了。真要是沖我來的,怎么也不會拿假槍來丟人現眼。”
鐘德善不屑地冷笑道:“剛好我在匯報工作,你外公聽說你出事,就讓我趕緊過來帶你回去。”
鐘政南湊近母親,低聲道:“逃走的是套牌車,這周邊偏僻荒涼,想必也不大好找。那三個都是開不了口的,母親若是有想法……”
鐘德善看向兒子隨意搭在自己身上的修長手指,握在手里輕輕拍著:“算了,眼下你的學業要緊,你外公想你回清北讀書。”
雨停了,昏暗壓抑的烏云卻還在,鐘政南望向窗外,冷冷地開口:“我在軍中訓練那么苦,還堅持拿學分,就是不想再上學了。”
鐘德善親昵地摩挲著兒子微微有些刺手的寸頭,語氣有些飄忽不定:“不止是你外公,我也希望……我們是不得已,早早離開校園,就算日后讀再多書,總歸沒有在校園時的心境了。”
鐘政南不屑地笑了笑:“您這么意難平,當初明明還可以回去讀書,就像爸爸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