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銀白墻壁上一抹光澤閃過，林素重新回到房間。
身上的魚鱗甲已經換成了T恤和運動褲，把玩著手中長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好像好些年沒給老爹老媽上墳了。
想著，林素點起了一把火，伸出手，長劍消失，一沓黃紙出現。
虛擬的人點虛擬的火，遙燒虛擬的紙錢給已死的人。
想想都有些可悲啊。
林素輕輕一笑，喃喃自語道：“有啥可悲的，活著，就不可悲。”
燒完紙，林素收回精神，房間里空空蕩蕩，只留了一個死的人，和一個活著的腦子。
沒有感受，沒有知覺，每次將精神收回，林素都感覺像是被囚禁了一樣，在一個虛無的空間，只有他自己看著感知到的虛無，烏漆嘛黑一片，明明會度日如年，卻偏偏度日如日。
銀白色墻壁光澤一閃而過。
“叮叮~”
“窗簾已關閉，室內虛擬連接檢測中...”
“網絡正常...”
“終端正常...”
“對接正常...”
“連接測試中...連接成功...”
“噔噔~”
“您的‘團圓’連接測試成功，距離進入游戲還有一天，祝您新年快樂，生活愉快！”
一個腦袋自床邊生成，林素透過窗簾縫隙，看著窗外傾撒而下的月光，原來已經晚上了。
面前空間出現幾個數字。
2268-02-14 00:00:32
陰歷 2268年01月01日 00:00:32
“我休息了這么久嗎？剛剛的是新游戲的提前測試連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隨機是什么鬼？”
喚出通訊器，一整排的新年快樂，還摻雜著幾個情人節的祝福。
小玲說來病房看過了，看他睡著了，就沒打擾，看著床頭柜上的新鮮花朵，看來也只有她會放了。
難得，小玲說顧楠也來看了他。
至于那群沒去聚一下的朋友們，此刻也都出于禮貌，或者群發，發了句新年快樂，林素也敷衍的回了句新年快樂。
再往下翻找著，終于，有了幾個不同的名字。
蘇雪：“新年快樂！情人節快樂！游戲里見咯！”
林素兀自一笑，那個穿著學生裝，扎著馬尾辮去參加線下活動的姑娘，一笑就有兩顆小虎牙。
“嗯哼！新年快樂！情人節不快樂！到時候我罩著你！【呲牙】”
沈明：“我現在在大洋彼岸，國內的虛擬空間進不去，沒有辦法過去，不知道你們聚得怎么樣，好不容易上一下國內的通訊，新年快樂！”
“聚得還不錯，游戲里應該能見到，新年快樂！”
林路：“哥，新年快樂！”
二叔家的弟弟，怎么想起我來了？出于禮貌，林素回了句新年快樂。
林路：“哥，你還沒休息吶！”
“嗯，還沒?！?
林路：“我爸說，我們小門小戶，幫不上你什么忙，希望你別介意來著！”
林素訕訕一笑，二叔收了別人錢，應該是沒和你說吧！不過也和他們沒關系，這年頭，混得好，誰都想攀關系，混得不好，誰都想遠離，何況老爹老媽還都走了。
“沒事，你們過得好就行！”
林路：“小柏讓我跟你說新年快樂，她說她想你了！”
“哈哈~小柏長大了呀！等她能注冊虛擬賬號了，我去找她玩！”
林路：“嗯！哥，那個游戲你能進去吧！我爸說也想讓我進，但是他問人家，人家說是隨機的，但他看到好像有很多人被找去了集中地，所以他想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辦法！”
剛剛提起的心氣，似乎一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想了一下，林素回道：“你進入虛擬界的集中地附近碰碰運氣吧，說不定可以?！?
對面似乎是在討論，半晌才回道：“謝謝哥！”
在向下，就到訊息的底端了，寒暄一過，誰又會想著你吶？只有那些真正在意你的人吧！
“窗簾打開?！?
“窗簾正在打開中...”
銀白色的墻面光澤一閃，窗簾緩緩打開。
高空醫院的頂層，對這座城市，真的是一覽無余！
虛擬界覆蓋下得真實世界隱隱綽綽，但在林素眼中，那明亮而渺小的萬家燈火卻如此可望而不可即。
城市的煙花綻放，即便是煙花，也在林素腳下，真的很高了，像是脫離了塵世。
看著向往的塵世，林素心里卻沒有波瀾，已經習慣了，躺在床上這么久，大概就只剩下了些許感傷。
可能現在，又多了一絲對新世界的向往，和將所有的不快從手中的劍宣泄出去的想法。
月光灑下，照亮半個房間，床上的人靜默無聞，只有床邊的虛影斗志勃發。
“哎！啥時候能再次站起來，老子肯定干翻他們丫的！”
“噔噔！”
“林素...林素，你休息了沒...”
一道細小的聲音傳來，林素趕緊躲到了窗簾后。
一個躡手躡腳的人影悄咪咪進入房間，走到床前。
左右看看沒有虛擬林素的身影，這才露出兩顆小虎牙。
“哼哼！明天就能見到你了！”
轉而借著月光細細看向床上消瘦的臉，嘟起嘴，眼中滿是憂傷的撫向那張干枯的臉。
“小姐！小姐！老爺正找你！要快些回去了！”
門口打開一條門縫，一道細小的聲音再次傳來。
女子停住手，轉身怒氣沖沖又輕手輕腳的快步走到門前。
“知道啦！你煩不煩，天天就老爺老爺的，你到底是我的丫頭還是我爸的丫頭！”
扎兩個丸子頭的丫頭低著頭，不敢說話。
“??！就知道這樣，好啦好啦，回去！走吧！”
屋內重回安靜，看來這丫頭是偷跑來的，也不知道蘇家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不過，他們倒是沒監視我。
也對，一個死了的身體，監視個錘子！
“窗簾關閉。”
“窗簾關閉中...”
皎潔的月光被一點點遮擋，最后一絲都不留。
林素收起精神，睡覺。
好好休息精神，爭取走個前十，也不知道這個前十是全球的，還是一個大區的。
管他那，都一樣，只要有，那就搶一搶！
萬一搶到了吶！
......
清晨，小玲沒再來，清潔身體，一天兩天一次都可以。
醫院里好像有些忙，林素出來溜達了一圈，聽到外邊有腳步聲，便又回去了。
一個林素不太喜歡的男醫生來查的房，檢查一圈沒有異樣，醫生也就離去了。
大年初一，想必更多的，應該家里人來陪病人吃飯的吧，今晚起，就不用再感受這些了，想想還是挺好的，有了追求，就可以忘卻煩惱。
倒計時十五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