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圖城,王宮,請仙臺。
自車丘國易主之后,這座請仙臺就開始擴建。
從今年一月到現在,耗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又動用了全國上下大量資源,終是將原來寬三十丈,長二百丈的低臺擴建成了如今寬五十丈,長三百丈的高臺。
今晚,車丘國新任國君及其大臣將于此處,宴請群仙!
紅布鋪蓋青石,華美案桌依次擺下,待月直正中,主客便皆數落座。
當時是,只見無數只著薄衣的侍女穿行其間,陳年佳釀、珍饈佳肴盡數被搬上高臺,任人取食。
又有那佳人起舞,曼妙舞姿攝人心魄,也有絲竹管弦之聲入耳,縹緲之音沁人心扉。
場中,身穿道衣儒袍之人酒杯相交,談天論地。
遠處,鞭炮鑼鼓之聲絡繹不絕,高空,煙火焰花齊放。
這是一場盛會,本來,也應該賓主盡歡,但有人卻是不太高興。
何載,彼時車丘國邊疆的一位守城將軍,現在的車丘國國君。
他今晚本來是不想來這里的,畢竟改朝換代后,朝堂中還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但那些個大臣,卻是必須要他親自來到,在他們多次勸說之下,他終是耐不住煩擾,只能來此。
“愛卿,你倒是與朕說說,那些個仙家在哪里?”拿起手邊的酒杯,何載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大臣。
“陛下,這下方都是些仙家呀,你看那右上角那身穿道袍的,他是伏牛山的內門弟子,再看那身穿僧衣的,那是……”
“行了。”眉頭再皺,何載打斷了那大臣的介紹,斜靠著高椅上,無趣地看著上方的夜空。
下方這亂象,還不如這黑乎乎一片的夜幕呢。
雖然今晚的夜空,月亮沒出來不說,半顆星星都沒有。
感嘆一聲,何載突然又覺得有點奇怪,因為那夜幕怎么好像在移動,如同一層霧氣一般。
不對!長久的軍旅生活養成的本能讓何載一振,然后馬上從高椅上站起,正要呼喊出聲。
但是,已經遲了,就在何載起身的同時,上空突然傳來尖銳的笑聲:“這里倒是熱鬧,但是,怎么我們就沒有被請到呢。”
笑聲落下,一大群人便從四面八方走入。
這群不請自來者皆是黑袍裹身,為首一人腰間還懸一銅牌,上面刻著霧寐山三個大字。
“哪來的魔頭,竟敢在此逞威。”瞧見這群怪人,場中也有人反應了起來,撇了一眼天空中的黑霧,幾十個赴宴之人就要從位上站起。
但那為首的黑袍人卻是一笑:“爾等以為,這黑霧只是了掩人耳目嗎?”
只見他舉起雙臂一振,那黑霧便突兀一變,眾人只覺得體內靈氣一沉,靈脈竟是直接被封鎖住。
往日習慣了自身靈氣帶來的方便,此時靈脈被鎖,這一大群人俱是跌回了座位之中。
不過,有靈脈的人可以束縛,但本就無脈之人確是不能。
只見那上首的何載大喝一聲,把披著的皇袍一脫,露出里面的鐵甲,又再從鐵甲兩側抽出兩把短刀,便怒罵道:“哪來的狂徒?”
“有趣。”掃視了一下跌落在地的修行者,又看了一眼怒目圓睜的何載,為首的人陰沉一笑,就要向著高椅走去。
但就在這時,黑霧之外忽有雷光亮起,接著便看到一道接著一道的天雷自高天劈落,正中那黑霧中心。
只是片刻,那黑霧就被劈得四處飄散,一個巨大的窟窿自其中心出現,向遠處蔓延,露出外面之景。
黑霧消散,壓制解除,被封絕了靈脈的人俱是站起,不過他們也沒有馬上發起進攻,而是和那群黑袍一起抬頭,望著上方那黑霧消散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伴隨著閃爍雷光,夾帶清幽月色走下來的身影。
“云霄宗內門弟子,許遠,奉宗門之命,來此見證車丘國,另立新君。”
蘊含著靈氣的聲音傳遍四周,那群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黑袍皆是目光一變,就要往遠處逃走。
但是很可惜,許遠可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只見他身上雷光驟然暴漲,如流水般直接往地上澆灌而下。
一方雷域就此形成,那些個黑袍也皆數覆蓋在其中!
“不是說這宴席沒有請到諸位嗎?現在,怎么又突然要走了?”
清冷的聲音自口中傳出,許遠手一握,那雷域便瞬間收縮成網,將那些個見不得人的魔道困于里面。
他原本是不喜這宴席,打算晚些再狹帶著雷光出來看看,卻是沒想到還能遇上這些個東西。
這些人修為都不算太高,都是開脈層次,看著像頭頭的那個倒是個靈基期,但是根基卻是無比的虛浮。
所以,他很輕松就把這一幫子人抓拿了,甚至靈力都不用催動多少。
“你可以把刀收起了。”送開雷繩,許遠將被電的生死不知的人丟到高臺中間,便抬步向著那高椅上的何載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便多謝仙家出手了。”何載將刀插入身甲,看著許遠說道。
“你想說的應該是,‘即使你不來,我也能把這群人收拾了吧’。”帶著笑意,許遠問道。
沒有否認,何載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又披上皇袍。
擺了擺頭,許遠也隨便挑了身凳子坐下,這場宴席空著的位置其實不少,畢竟不是每一個被邀請的宗門都會趕到。
“來這里之時,我在宏圖城中逛了一圈,我發現這里和許多地方不一樣。”
給自己倒了杯茶,許遠又笑了笑:“你或許是想建立一個不一樣的國家吧。”
“那你是否知道,其實我等,也在期待著一個不一樣的國家。”
一挑眉,何載正要從座位上站起,但許遠又再度開口:“每逢千年,凡間積攢的濁氣便會上浮,屆時天時紊亂,大旱洪澇接踵而至。”
“不只如此,被濁氣引導的國家,會興起刀兵,挑起戰爭,將此方天地卷入滅亡。”
“每到了那一刻,就會需要一個不一樣的國家,挑起人間正道大梁。”
看著現在依舊滿臉沉著的何載,許遠面色不變:“你既然想要一個不一樣的王朝,那便想想,為何世有千年之仙宗,卻從未聞世間有千年之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