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漸走進陳天宇的房間,李叔已經好聲好氣同陳天宇說上了。
“將軍,您來了。”
李叔察覺到梁漸來了,忙轉身朝梁漸行禮。
陳天宇將視線移到梁漸身上,他倒是還維持著淡定,眼里卻充滿警惕與敵意,“你就是梁漸?思思在哪里?我要見她。”
“李叔應該都跟你說了,我不會讓淺淺和你見面。”梁漸看著陳天宇這張臉,心情復雜。
陳天宇直接沖過去揪起梁漸的衣領,“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和思思都不是你認識的人!你沒資格把我們綁來這里!思思在哪!”
“你倒是關心她。”梁漸絲毫不慌,直直盯著陳天宇的眼睛,也沒有反擊。
李叔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
“她是我的妻子,不管前世發生了什么,我這輩子都愛她敬她,你憑什么拆散我們!”
陳天宇恨不得把梁漸身上戳出百十個窟窿。
“將軍,太子殿下帶著落公主和那個顧冰言來了。”
一個鬼兵跑進來稟報。
梁漸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一個眼神,陳天宇就軟綿綿地倒在他懷里。
梁漸示意李叔過來扶陳天宇,自己整理一下衣袍,不慌不忙朝外走去。
正廳里,連修坐在主位上,余落和冰言坐在左側,三個丫鬟奉上茶水點心后退下。
連修和冰言都一動不動,就余落自在的喝茶吃點心。
餓死了,本來還想著在婚宴上吃飯呢,結果忙活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幸虧梁漸這府里有能吃的東西。
冰言見余落很快吃完了她那一份點心,便將自己的端給她,余落對著冰言一笑,毫不客氣的納入腹中。
“太子殿下和落公主冰主神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
梁漸闊步走來,分別對著連修和余落拜了拜。
余落朝梁漸打個招呼,“梁鬼主,又見面了。”
梁漸一頷首,風度翩翩,“落公主,適才在上面多有得罪,梁某倒是忘了公主和冥宮有親。”
呵呵。
余落保持著笑容,“我來這里的原因梁鬼主肯定清楚,具體情況我也告知了冥王叔叔和二姐夫。”
連修聽到“二姐夫”三個字唇角微微上揚。
“本公主也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余落道,“給梁鬼主兩個選擇,要么放人要么挨打。”
連修沒出聲。
梁漸輕笑一聲,“落公主,您果然同傳言一般張狂。”
余落召出清平扇,優雅地扇扇風,“我知道梁鬼主為何將雷思思與陳天宇綁來,也知道梁鬼主打的什么主意。可您好歹也在冥界當了一千多年的鬼主,豈能不知他們二人轉世了這么多次,早已不是您的親人和情人。”
梁漸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
余落笑道:“不巧,您所處的那段歷史,我比較熟悉。又比較好學,各方面資料都看了些,其實您和他們二人的事,后世都有一些傳言。”
梁漸看向余落的眼神都變凌厲了。
連修看這一神一鬼之間劍拔弩張,便道:“梁鬼主,雷思思和陳天宇二人今生是注定的良緣,他們陽壽未盡,于法律上你不可將他們拘在冥界,速速放了他們。”
梁漸又看向連修,“太子殿下,您不要怪微臣不給您面子,微臣只聽冥王的命令。而今天,即便冥王在這里。我也絕不放人。”
余落朝連修挑挑眉,連修臉色也黑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不走程序,直接開打了。”
余落鋒芒畢露,將清平扇朝梁漸一揮,強大的靈力逼得梁漸退出正廳。
“冰言連修,你們不要插手。”
余落一句話,止住冰言和連修的動作。
梁漸也讓一擁而上的鬼兵退下。
寬闊的庭院內,余落同梁漸相對而立,針鋒相對。
梁漸召出一柄銀劍,上面翻涌著血色,“聽說靈寶天尊的清平扇在落公主手上,梁某今日就好好領教一番。”
“你放心,本公主打鬼從不手軟。”
余落操縱清平扇遠攻,掀起飛沙走石,梁漸在風沙中穿梭,劍尖直取余落咽喉。余落一個高抬腿踢開劍尖,將身體一轉,一掌拍向梁漸后背。
梁漸踉蹌一步,轉身一刺,余落一手拿扇面一擋,劍尖不僅無法刺透扇面,反而被激蕩的靈力彈開,連帶著梁漸又往后退。
余落可不給梁漸喘息的機會,飛身上前繼續攻擊,梁漸見招拆招,奈何余落總能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梁漸始終位于下風。
連修眼神中流露出贊賞。
梁漸沒想到余落真的這么強大,和余落拉開距離后念起咒語,劍分數柄,全部刺向余落。
啊,這招余落都玩厭了。
余落絲毫不慌,向上揮扇,一道巨大的白刃將百劍擊碎,余落則一個閃現將鋒利的扇沿懟在梁漸咽喉,梁漸沒了動作。
余落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畫面,余越在深林中奔跑,一把陰氣十足的長刀在后面追他。
糟了!余越遇到大麻煩了!連余落的護身符都擋不住燒成灰。
梁漸抓住這一秒,一掌擊在余落左肩處,余落回過神倒退幾步,下一秒甩出長靈鞭將要跑的梁漸捆了起來。
“落公主,你沒事吧?”
冰言見余落受傷了很快跑過來。
余落這才感覺到痛,梁漸這一掌真的不輕。盡管如此,余落還是穩住,“我沒事,余越有危險,你快去鳳尾山救他。”
“這里有我。”連修走過來道。
冰言眼里的擔憂并未減少,卻還是聽余落的先去救余越。
梁漸被長靈捆著,動彈不得,有些自嘲地笑笑。
余落看向梁漸,“現在放不放人由不得你了。”
梁漸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還會去找他們。”
連修正要說話,余落道:“我和他單獨談談。”說完,朝一片狼藉的正廳走去,長靈自己拎著梁漸飛進去。
余落找了把還能坐的椅子坐下,梁漸被長靈扔到余落跟前,呈跪地狀。
余落道:“梁漸,我知道你對梁淺和文宗,也就是齊禎的感情。”
“你知道?”梁漸輕哼一聲,眼里滿是恨意,“你能知道什么?不過是從后世的只言片語中有所猜想罷了。梁漸此生,為民不負國,為臣不負君,唯獨對不起淺淺。我早便知道齊禎是個涼薄的人,他對淺淺根本就沒有真心,不過是想用淺淺來牽制我。我不在京,他就任人欺負淺淺害她流產薨逝,我恨他。”
余落看著這樣的梁漸,心情稍微有點復雜,“你在史書上是一位名將,一位忠臣,不僅多次平定蕃鎮之亂,打擊宦官勢力,還擊退胡人,保家衛國。康河一戰,你率領一萬將士寧死不屈,撐到援軍趕來,可惜你們還是戰死沙場。”
余落當初看到這段歷史,不禁覺得悲壯,現在梁漸本鬼在她面前這么狼狽,還做出綁架凡人這種事,心情不復雜才怪。
梁漸垂著眼,“你不必同我說這些。”
余落道:“我在來的路上讓人找了司命和月老,雷思思和陳天宇這一世是良緣,他們會很幸福。齊禎那一世所虧欠梁淺的,前幾世便還清了。你若真的為了梁淺好,真覺得自己虧欠她,就讓她這一世和她所愛之人好好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