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興事敗壞，攛掇元淵漠找了幾個伶利的清倌，吹歌奏曲，恣意胡鬧了一個晚上，勉強泄了欲火。

一早，如酥樓靜悄悄的，廂房緊閉，只有幾個掃地的仆人，他們二人眼著青黛，打著哈欠，走出屋門，正打算跨步離開大門，就被人喚住，一個盤著雙羅髻，面容清秀的女丫鬟道：“王公子，元公子請留步”。

王勇道：“什么事！”他的聲音有點粗，保留未睡醒的沙啞。

丫鬟什么都沒透露，一手扣在腰后，身子微俯，一手正對他們攤手，“我們樓主有請”。

練修士，王勇跟元淵漠對視一眼，元淵漠微點下巴，王勇撩開步子，往前走，元淵漠隨后。

顧相宜起身，打開窗戶，活動了下筋骨，換好衣服，緩緩走下來，在街面上，找了一家混沌，“老板，清湯一碗，不加辣。”

“好嘞。”

太陽初升，時辰尚早，出來吃早膳的人沒幾個，店家動作麻利，混沌很快煮好，端在顧相宜面前，“姑娘，請慢用。”

顧相宜從桌上拿了雙筷子，攪拌了下混沌，端著勺子咬了一口，面皮軟膩，鮮香爽滑，原汁原味的東西，果然好吃。

吹著湯，一口一口下肚，胃里熱氣騰騰，通透暢快。

“店家，你在這里賣多久了？”

顧相宜吃完，起了閑心攀談。

店家手里搟著皮，抽空道：“十年了吧。”

“生意好嗎？”

“馬馬虎虎”

顧相宜唔了一聲，撐著腦袋看著街道，對門的店家陸陸續續開門，掃地潑水，陽光微薰，仿佛剛嶄露頭角的桃花，鮮嫩可愛，朝氣蓬勃。

咦，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顧相宜挑眉，“店家，錢放著了”。

“好的，再來呀！姑娘。”

店家收起石幣，沖著顧相宜喝道。

顧相宜已經走了老遠，隱隱約約聽見，往上擺了擺手。

“賣肉了，今天有新鮮的兔子肉，大家快來看。”

“我要一斤。”

朱大鵬正刮著豬毛，利刃的刀面摩擦豬皮，“嗤嗤”作響，聞言放下刀鋒，“姑娘”，看清客人的面目，神色恐慌，囁嚅著雙唇，舌頭仿佛被閃到了，啞了聲音，再也說不出話。

顧相宜雙手抱拳，下巴微抬，“怎么？生意不想做？”。

朱大鵬雙腿蹬的跪下，聲淚俱下，“姑娘，對不起，對不起。”

“你這人真奇怪，我來找你買肉，你不賣說一聲，搞得我多欺負你似的。”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當年我是被威脅的，我為了妻女只能任人擺布。”

朱大鵬磕著腦袋，閉上眼，淚水順著他的雙目，打濕了地板，心涼透頂。

“為了你的親人，就可以害別人？”

“我……”

“我沒死，是命大，至于你……”

顧相宜拖著聲音，喜怒難辯，朱大鵬不住的磕頭，仰起滲血的額頭，“對不住，對不住，我罪該萬死。”

街道人流多了起來，朱大鵬的肉鋪又是必經之處，很快聚集了一大群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好幾個人聽清了事情原委，見朱大鵬著實可憐，有意替他說情，“姑娘，朱大鵬是個良善的人，他都說了是被人逼迫的，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回。”

這人一開口，其他人跟著央求：“是啊！姑娘，饒人一命，三世福報。”

“對的，我們平日找他買肉，他都是算我們最便宜的。”

朱大鵬聽得愧疚，霍出勇氣，“大鵬心領各位的好意，一人做事一個當，希望你饒過我妻女，她們是無辜的。”

“父親！”

朱寧寧綁著一頭辮子，身后跟著她的母親書可情，急色沖沖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