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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劉一水的身份

靈蘭的新生活不慌不忙地開始了,以她始料未及的平靜和歡樂為開始。她堅持每天和媽媽聯(lián)系,但是母親一直太忙,又有時差,最多的溝通方式居然是電子郵件和語音留言。

為了慶祝靈蘭來BJ一個月,一水送了一個相機(jī)給她,讓她出去多曬曬太陽多跑跑,記錄首都風(fēng)土人情,靈蘭不客套地收下了。瑟瑞娜不喜歡照相,她用畫筆記錄生活,記錄心情,瀟灑肆意,現(xiàn)實的幻想的混為一體,是一個浪漫又自我的世界。而靈蘭不同,她喜歡記錄現(xiàn)實的世界,她甚至不愛看電影,因為那是虛構(gòu)的情節(jié)。

她認(rèn)真地看過瑟瑞娜的畫,對于瑟瑞娜的生活細(xì)節(jié)她都愛聽,在心里那不僅是與自己共一個身體的靈魂,那就是她自己,是她最親密的姐妹。她欣賞瑟瑞娜,欣賞她的熱情,勇氣,桀驁不馴和自由自在,她甚至覺得,應(yīng)該由瑟瑞娜來管控這個身體,那將會是更明媚更絢爛更無悔的人生。

她曾經(jīng)和朱醫(yī)生探討過這個問題,朱醫(yī)生說,這是一個不能假設(shè)的命題,也是無法讓你和艾迪選擇的命運。如果你問我,問你母親,是愛你還是愛瑟瑞娜多一點?就好象在問小朋友你是愛爸爸多一點還是媽媽多一點?答案是兩個一樣多。

靈蘭當(dāng)時側(cè)頭一笑,小酒窩微微一現(xiàn)說,這個問題對于而言,很好回答,我愛媽媽多一樣。想必瑟瑞娜也會如此回答。

朱醫(yī)生也不禁笑起來。

對于父親這個角色,家里從來沒有人提起,靈蘭小時候曾經(jīng)也問過母親,但母親的回答只有一個,你父親非常非常愛我們,但是這個問題要等你長大以后才能解釋。早熟的靈蘭沒有再問,但是固執(zhí)的瑟瑞娜有沒有追問,她卻不知道。瑟瑞娜又從不寫日記,但對于父親,她有過一幅畫,是個模糊的高大身影在彈鋼琴,畫面惟一清晰的是琴鍵上一雙修長的大手,充滿力量和情緒,讓人甚至感到噴發(fā)的憤怒,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無助和惶恐。

靈蘭在瑟瑞娜的畫中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幅,思考良久,她還是去了母親,母親很坦然地說,是的,瑟瑞娜畫的就是你父親,但是這只是她想象中的情緒。靈蘭想看一看父親的照片,但是艾迪卻岔開了話題,靈蘭明白母親不想說起父親,她懂事地再也不問起。父親這個角色在靈蘭的生活中非常淡化,她幾乎都忘了正常家庭是應(yīng)該父母雙全的。

直到到了BJ,遇到了一水,他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在父親這個角色了,而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他根本沒有當(dāng)過父親的經(jīng)驗。用他的話來說,完全是無師自通,本命神通。

但張昊宇和他父親張志誠亦父亦友,感情很好,張志誠經(jīng)常出差,一個月有半個月在外地,但是兩人幾乎每天都視頻,有說有笑,打趣逗樂,讓靈蘭大為驚嘆。

昊宇在院子里給他爸爸視頻他口下積德留下的一對小龍蝦,說是養(yǎng)在小水缸里生兒育女,他爸爸看得一本正經(jīng),“如果生了小仔子了就讓他們跟你舅舅姓。”

“爸,瞧您說的,跟我舅舅姓不就是跟我媽姓嗎?您這是給自己攀親戚呢?”

“好你個小子,你在這等著我呢,給我挖坑呢,你連你爸都坑啊?你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

昊宇一聽,扯開嗓子說“爸,你在外地老實點兒,別給我?guī)€小媽回來!”

張志誠一聽,嚇得差點硊地上,趕緊讓他閉嘴。

昊宇一看她媽從屋里出來了,又高聲說“爸,小媽可以有,妹妹就算了,我已經(jīng)有妹妹了。”張志誠說,“你小子等著,過兩天我就回來了,咱們就約在胡同口!誰不來誰是兒子!”

昊宇還想逞能,沒想到他媽已摸了把掃帚在手上,悄悄走在他身后了,靈蘭對他咳嗽了一下,他一回頭簡直是魂飛魄散,手機(jī)都不要了,撒腿就跑。

靈蘭樂得呵呵笑起來,一水剛好回家,在門口差點與昊宇撞個滿懷。“慌里慌張的,不會好好走路啊?”一回頭看到怡水拿著掃帚追在回面,樂了,“喲,你媽三天沒打你了,今天讓你如愿!”趕緊側(cè)身讓路,給他們母子二人騰出戰(zhàn)場。

聽到他們母子一路吆喝得遠(yuǎn)了,一水才進(jìn)來,看到靈蘭笑瞇瞇地站在那叢月季邊開心地笑著,他心情更好了。

“還是養(yǎng)閨女省心啊,看著就高興。”

靈蘭乖巧地坐在院子里,入迷地看著一水行云流水地泡茶,覺得真是有趣極了,一水看她有興趣,便給她介紹演示。

第一步備茶,一水一一介紹桌上的幾種茶,普洱,毛尖,紅茶,花茶……還讓她每種茶聽聞一下,不同的香味不同的口味還有不同的功效。

第二步燙杯溫壺,沖茶具。把幾個小杯子和茶壺燙好,想了想,去房間拿出一個盒子,獻(xiàn)寶似的拿給靈蘭“閨女,這是我有緣得的一個杯子,瓷質(zhì)和色彩都很漂亮,小巧精致,很適合你,以后就是你的專用杯啦。”

“水叔,這會不會太名貴了,我又不懂茶,打碎了太可惜了。”靈蘭想拒絕。

“就是就是,她不要,剛好給我!”昊宇又跑回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立馬搭話。

一水白了他一眼,賞了一個字“滾。”

“好咧!”昊宇爽快應(yīng)了一聲進(jìn)去洗澡了。靈蘭開心的看著他倆逗樂,覺得好象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她在加拿大的世界是安靜平和的,孤獨敏感的,每天上學(xué)放學(xué),獨來獨往,母親,朱醫(yī)生和校長幾乎替她擋掉了所有的風(fēng)浪,她是安全的,也是孤獨的。她很少與朋友一起出去玩,幾乎沒有聚會,郊游,游樂園,PARTY,甚至可以說,她沒有朋友。

而這里,所有的一切讓她覺得意外,驚奇,目不暇接。生活和時間被擠得滿滿的,沒有人問她心情好不好,最近在想什么,有沒有迷茫,有沒有失望……她每一天都在被新鮮的人與事推著往前走,她是充實且快樂的。這種生活,她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料到,她甚至在想,如果是瑟瑞娜,她會是什么感受和態(tài)度呢?

”第三步投茶、注水!水開羅,注意啦!”一水把水壺高高舉起,花式注水,打斷了靈蘭的思緒,一下子把靈蘭吸引過來。“第四步洗茶。第五步再次高沖注水,悶茶。第六步出湯,將茶湯濾入公道杯,第七步分湯。”一水做了個手式“請閨女品茶。”

靈蘭大樂,趕緊接茶。“呼,呼,”一水幫著吹吹“小口喝,別燙著。”

靈蘭被暖到,不經(jīng)意提了一句,“水叔,你是獨身主義者才沒有孩子的嗎?”

一水愣了一下,“當(dāng)然不是,事實是我結(jié)過婚,只是沒有孩子而已,沒這個福份吧。”

一水看著靈蘭一臉好奇的樣子,苦笑了一下,“后來媳婦沒了,公司又忙,就沒再婚,主要是沒碰上合適的人。”

靈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乖巧的沒有再問,轉(zhuǎn)移話題“水叔,你是我媽的校友,那你認(rèn)識我爸爸嗎?”

“不僅認(rèn)識,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一水把靈蘭的茶杯加滿,滿臉笑意,滿眼回憶。

劉一水19歲去加拿大留學(xué),有點忐忑更多的是新鮮和好奇,而盧卡斯就是他的室友。盧卡斯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混血人,“外祖母是荷蘭人,嫁給了英國人的祖父,母親又嫁給了德國人,每年的感恩節(jié)圣誕節(jié)就是聯(lián)合國的聚會。”盧卡斯有比較典型的混血外表,那就是帥,棕色齊耳卷發(fā)被他隨意攏在腦后,有時候覺得煩了,他會自己對著鏡子胡亂剪掉,管他剪得是否整齊,一切隨意,反正有顏值加持,能丑到哪里去?盧卡斯最不耐煩收拾,每天能整齊穿著衣服已經(jīng)是對外表最大的尊重了第一次見到盧卡斯就讓劉一水見識了,覺得就是一個奇皅神仙啊!

劉一水拖著行李卻死活找不到自己宿舍號牌,左右房間一看,原來被一幅小畫貼住了門牌,是一張活靈活現(xiàn)的畫,畫的是一只漩渦,海水由淺變深,漩渦深不見底,勢不可擋,觸目驚心,更妙的是漩渦邊緣有只小海盜船正奮力脫險而去,與漩渦形成鮮明的對比,十分搶眼。

劉一水看了會,覺得這個畫家真是個妙人,推門進(jìn)去就看到盧卡斯正在打座冥想,讓原本想與室友寒暄的劉一水好不尷尬!

盧卡斯看到劉一水進(jìn)來,也不打招呼,睜眼看了一眼劉一水,端莊肅穆,桌上還點著安神香薰,劉一水差點趴地上拜一拜!后來才知道,盧卡斯情緒時常失控,平常一切正常,但有時候會沮喪狂躁不眠不休,他長期用冥想的方式讓自己平靜控制情緒。

劉一水很快與盧卡斯熱絡(luò)起來,大學(xué)生活忙碌而豐富,一天仿佛48小時才夠。劉一水參加了話劇社,盧卡斯愛好單人劃艇,盧卡斯繪畫才能過人,經(jīng)常給劉一水話劇社畫海報,張張精彩可以珍藏。

留學(xué)生的空閑時間很簡單——兼職。劉一水在酒吧當(dāng)waiter,亞州的精神小伙很受歡迎,沒多久劉一水就有點懵了,這里同性戀很普通,有一個小伙子Cecila經(jīng)常來喝酒,不早不晚,就在劉一水當(dāng)班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每次小費給足,次數(shù)多了劉一水也就回過味了,原來自己在男性市場也有魅力哦!

對于一個直男而言,劉一水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zāi)亍笥褯]戲,男朋友倒來了!

有一天劉一水拿著Cecila送給他的定制火機(jī),上面有一個隱隱的字母C,一籌莫展回到學(xué)校。

看著劉一水一本正經(jīng)直勾勾望著自己,盧卡斯慌了神了,“嗨,Bryan,你可別看我,我是純異性戀,

劉一水故意悶悶地說“你是怎么判斷的?

盧卡斯和劉一水大眼瞪小眼,然后一起爆笑起來。

雖然被打趣了一頓劉一水Bryan,但盧卡斯還是去酒吧替劉一水解圍,但解圍的方式讓劉一水傻眼了。

他直接在吧臺一通騷操作,對劉一水又是表白又是擁抱,直接對那個叫Cecila的帥哥宣布,劉一水是他的人,讓Cecila別惦記了,好自為之。

劉一水當(dāng)時就覺得這貨肯定是腦子被驢踢了,迫于無奈發(fā)揮話劇特長勉強(qiáng)和他演了演,然后拉著他就走。沒想到剛走到后面巷子,Cecila就和幾個同伴追出來,氣不順意不平,幾句不和就打起來,打得正熱烈,警車來巡,一窩端!啥也不用解釋,解釋就是狡辯,全部請進(jìn)警局喝茶!

劉一水聯(lián)系堂姐來贖人,沒想到堂姐和同學(xué)一起去度假去了,她堂姐委托一個朋友來警局領(lǐng)人,這個人就是艾迪。

就這是初初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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