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女蜷縮成一團，直立時都顯得嬌小的身軀此時更是變成了小小一只。

應該是被開門聲驚動，她抬起了頭。

略顯蓬亂的發絲遮掩住她一部分面龐，她的臉蛋有些潮紅，圓潤的眼眶殷紅，眸中還帶著未能收回的怨憤，眼神仿佛能灼傷一個人。

但偏偏她此時緊緊咬著下唇，眼下還帶著淚痕，一副想要哭出來卻硬逼著自己不能再哭的樣子。

憤怒堅強至極，卻也悲痛無助至極。

明明房間內光線明亮，卻仿佛無法照暖她的身軀。

墨珄愣了一下，床上的少女也反應過來立刻又把臉埋了下去，像是覺得自己很丟臉一樣。

墨珄垂眸，敞開門走了進去，抓起她的被子罩住了她。

“醒了就吃飯吧，這兩天別亂跑，在宿舍養好精神等開學?！蹦{將飯放到桌子上，輕聲說了一句便轉身出門。

“咔嗒”一聲，門又關上。

幾分鐘后，床上的被子動了動，棠玖歌從下面鉆了出來，鼻子微動，看向了書桌。

飯菜好香，她好餓。

吃飯吃飯吃飯，憂傷幾分鐘就夠了，好好吃飯、刻苦修習、提升實力才是正道！

棠玖歌坐到椅子前開始認真扒飯，只是想到剛才的場景，心里有些別扭。

她真正沒出息的樣子被她叔叔看到了。

明明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要找父母殺異種，后面她沒用地哭的樣子就被他撞見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嘲笑她……

棠玖歌用勺子插了插飯，撇了撇嘴，最后決定不想那么多了。

而此時的房間外，墨珄正抱臂站在樓道內。

剛才出房間后，他鬼使神差地沒有立刻離開。

站在門口，他隱隱聽到了她拉開椅子的聲音。

墨珄垂眸，腦海中她剛才的模樣莫名變幻成了幼時的自己，他無奈地笑了一下，邁步離去。

——

兩天后，赤雷學院新生入學日。

棠玖歌穿著學校制服埋頭排在隊伍中，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根本沒用。

“快看，她就是那個SS級潛力雷火雙系炸了測試臺的那個！”

“天吶！她本人比視頻里看起來還嬌小??！真的有16歲嗎？”

周圍的議論聲都傳進了棠玖歌的耳朵里，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不能換個詞嗎！？這半天下來，大家不是說她矮就是說她小，簡直太讓人難受了！

終于前面的同學從房間里出來了，棠玖歌立刻進去關上門坐到了老師面前。

他們現在在選擇系別和職能課程。

系別就是選擇自己是主修戰系還是法系，一般精神力卡在D級或者堪堪到了C級線的人總會很猶豫，需要老師的一些建議。

職能課程則是選擇自己未來在團隊中的職能是做攻擊、防御還是輔助。

職能選擇不影響本身的技能學習，而且可以多選。只是不同職能在團隊作戰的訓練課程中側重點就不同。

老師會根據異能性質、元素特性還有學生自身意愿幫學生選擇方向，安排相應課程。

而之所以會有職能課程，是由于大多數異種都體型龐大又強悍，異能者面對同等級異種通常需要團隊作戰。

學習團隊作戰后，大家在面對異種的危險境地下，無需過多交流就能高效配合，能更省時省力地殺死異種，為下一場戰斗保存更多體力精力。

棠玖歌一坐下，選課的女老師就笑瞇瞇地調侃了一句，“同學，你這炸飛測試臺的強悍攻擊力，也只能做法攻了，想必你沒異議吧?！?

棠玖歌沒想到老師也會這么皮，眼神先是無奈，然后一臉認真地問道：“老師，您有沒有想過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

老師有些驚訝，想了想后回道：“你這元素特性真的做不了防御或輔助，除了攻擊就剩攻擊了。

又不像剛才那女生，人家是水元素的，她同修了攻擊和輔助，既可以攻擊異種又可以治療隊友，完全沒問題。”

“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碧木粮钃u了搖頭，一雙大大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您不妨換個思路，其實……我還可以做戰攻啊~”

“你說什么？！”老師聽到差點震驚到掀了桌子，但緊接著，老師就覺得棠玖歌是在開玩笑，手指在屏幕上動了動，“好了，不跟你逗嘴了，后面還有同學等著呢，我這邊就幫你選法攻了?！?

“等等等等。”棠玖歌連忙抓住老師要點擊“確認”的手腕，眼神誠懇，“老師，我沒開玩笑，我是要同修法攻和戰攻！”

老師眼神瞬間一變，低下頭來，聲音嚴厲，“同學，你知道同修戰系和法系意味著什么嗎？這不是鬧著玩的！更不是那么簡單！

常人只修一系就已經艱難至極了，同修戰法意味著你要比常人付出幾倍的努力！更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更何況你的精神力已經達到SS級，何必讓自己受這種罪？”

棠玖歌心中無奈，她也不想啊，但是她叔叔是這么要求的，她自然要乖乖聽話。

想著，棠玖歌坐姿乖巧，看著老師依然堅持道：“老師，我心意已決，我要同修戰法兩系。”

“胡鬧！”老師怒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以為人人都是溫茂大師和墨珄少校那樣的天才嗎?。磕阒浪麄兺迌上禑o可匹敵看似風光的背后付出了多少血淚嗎？！

你不知道！你只看到了他們的榮光就心高氣傲想要效仿！根本不知道這有多艱難！”

老師其實也不想發火，但從前也有不少潛力不錯的學生想要同修兩系，最后因為無法兼顧好，哪邊都學不好，被打擊了自信心不說，還要面對流言蜚語和冷嘲熱諷，要是最后回歸了專注一系還好，就怕心里脆弱的會一蹶不振。

而棠玖歌聽到老師的話一愣。

她叔叔居然這么有名這么厲害嗎？怪不得他的肉那么硬，原來是同修了戰法兩系啊……

眨了眨眼，棠玖歌看著橫眉豎眼的老師小聲說道：“那個……老師，其實我叔叔就是墨珄，就是他讓我這么做的……”

老師沉默了一下，想到這兩天老師間瘋傳的消息，又看了看棠玖歌，猛地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來如此！

“咳?！崩蠋熐辶饲迳ぷ?，又坐了下來，“那什么，戰攻和法攻是吧，選好了，我確認了?！?

棠玖歌：“……”

叔叔的名頭這么好用的嗎？老師您就不再擔心擔心我嗎？

選完了系別職能，棠玖歌起身出門，在廣場坐上學生用的公共飛行器前往食堂所在的盛食山。

季徉入學后領完校服手冊什么的就去布置宿舍了，她因為特殊情況很多東西霍普長老都好心地提前幫她弄完了，連制服她都是提前領到的，兩個人的進度并不同步。

至于她叔叔和霍普長老，這兩天白天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晚上才會找她。

不過季徉說今天中午要和她一起吃飯，所以到了食堂以后，棠玖歌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給季徉發了下位置等著他過來。

等人的過程有點無聊。

棠玖歌托著下巴，想到老師剛才神情激動地提到了她叔叔，忍不住打開終端在搜索框輸入了“墨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