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然：“……”

她如今也不意外自己做的事被一一拆穿了……可她怎么覺著，白阮阮說的話這么莫名其妙？

像腦子不好似的。

如果輪轉(zhuǎn)鏡能聽到柳夢然的心聲，肯定要狠狠地糾正她。

這哪是腦子不好，分明就是太好了！

白阮阮知道慈寧宮暗處隱藏著君止的人，此刻肯定已經(jīng)聽到了她和柳夢然的對話，白阮阮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shè)也是拼盡全力，盡量用小動物的思維去說這一段話。

在柳夢然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說辭，放在君止心中卻再正常不過，因?yàn)檫@就是白阮阮一直以來的習(xí)慣。

白阮阮吸了吸鼻子，似乎很傷心一樣地開口：“他答應(yīng)我這一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你卻給他下毒藥，想讓他快點(diǎn)死，那樣他就不能陪著我了，我也會很難受，很傷心。所以我很討厭你。”

柳夢然：“…………”

有病吧這是，說話神神叨叨的就算了，還故意在她面前炫耀？

就像當(dāng)初的水清霜和君景，他們看著彼此的時候，眼底的愛藏都藏不住，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一顆心只能裝下一個人。

……如今白阮阮和君止也是這樣。

他們一個個都情深似海，情比金堅(jiān)，只有她，一輩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

柳夢然終于被刺激得發(fā)瘋了，向前撲著就要對白阮阮動手。

下一秒，房頂上突然跳下來一個黑衣人，他動作狠厲，毫不留情地折斷了柳夢然的一只胳膊，確保柳夢然不會再有反擊的能力之后，重新隱入了房梁。

……做完這一系列事，只不過用了幾秒鐘。

而門外的君止在聽到慘叫聲之后也破門而入，他慌張地四處找人，在看到白阮阮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的時候，終于松了口氣。

“好了，沒事了，別怕。”

君止上前捂住白阮阮的耳朵，替她阻隔住刺耳的尖叫，隨后半摟著她出了宮殿。

而這個過程，君止從始至終都沒看柳夢然一眼。

他帶著白阮阮回了寢宮，然后把心腹太監(jiān)叫進(jìn)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到了晚上，慈寧宮便有消息傳來，說太后娘娘昏過去了，需要請?zhí)t(yī)過去醫(yī)治。

隔天太醫(yī)又說，慈寧宮周圍環(huán)境太過嘈雜熱鬧，不適合讓太后安心靜養(yǎng)，請求讓皇上將太后轉(zhuǎn)移到靜心殿醫(yī)治。

君止思索了片刻，同意了。

靜心殿緊挨著冷宮，卻比冷宮還不如，因?yàn)槟抢镒钤缡顷P(guān)押犯過罪的妃子的地方，是后宮的牢籠。

后來先帝和先皇后伉儷情深，靜心殿就慢慢閑置了。

君止一直覺得那個地方最適合柳夢然住，以前沒有機(jī)會達(dá)成愿望，現(xiàn)在把她送過去，也算是彌補(bǔ)了往日的遺憾。

-

半月后，右相錢洪帶兵返回，卻不見被扣押的柳瀚隆。

根據(jù)右相所言，柳瀚隆一路上無數(shù)次想找機(jī)會逃跑，后又被抓了回來。

再逃跑，再被抓，周而復(fù)始，讓人不勝其煩。

終于有一次底下的人一時不察，失手誤傷了大將軍，路上又沒有軍醫(yī)隨行，最終大將軍失血過多，不治而亡。

“……右相辛苦了。來人，賜座。”

“謝陛下，臣奉旨辦事，不敢言累。”錢洪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可惜大將軍他……唉，終究是臣無能，無論陛下如何責(zé)罰臣，臣都認(rèn)了。”

“右相言重，柳瀚隆意圖謀反，罪有應(yīng)得，死在路上怕也是先帝在天有靈，提前替朕料理了逆賊。只是朕有一事不太明白，希望右相能給朕解釋一下。”

“……陛下請說。”

錢洪微微俯首，不知為何心里卻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尤其是君止提起提起先帝的時候，那種語氣，明明很平淡，卻好像藏了無盡的恨意，聽著都讓人渾身發(fā)冷。

“是這樣的，右相走了之后，左相私底下找到朕，給了朕一份……證據(jù)。”說到這，君止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錢洪，擺了擺手，心腹太監(jiān)便立刻把東西呈上來，遞給錢洪。

“右相看看吧，是否認(rèn)得這上面的字。”

“……”

“這！皇上明鑒！”

錢洪再不敢坐這御賜的椅子了，整個人跪俯在地上，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皇上，這些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某些人別有用心，故意捏造了偽證，請皇上明察，還臣一個清白啊！”

“是嗎。”君止淡淡地道：“可左相信誓旦旦，說這些全都是從你府中搜出來的，怎么，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左相故意捏造出來的證據(jù)？”

“沒錯！”錢洪似乎一下被點(diǎn)透了一般，急于撇清關(guān)系，便什么都不顧地抓住這條繩子。

“皇上，左相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偽造證據(jù)了，之前他在朝堂上呈出的那份，柳將軍和北疆二皇子的往來信件，便是他命人仿著大將軍的筆跡，一個字一個字臨摹出來的！”

“哦？”

君止似乎很有興趣一樣：“右相可有什么證據(jù)？”

“有！臣有！因?yàn)楫?dāng)時被李平川要求著仿字跡的那名謀士，其實(shí)是臣府上的人！”

君止：“……”

這……倒是當(dāng)真沒想到。

李平川和錢洪互相在對方身邊安插人手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卻不想之前偽造信件的事，竟還有錢洪的功勞。

當(dāng)真是一出好戲啊。

君止忍了忍差點(diǎn)憋不住的笑：“既如此，那右相便把那人帶過來吧，朕也想見識見識這等人才。”

沒多久，那人便被帶來了，當(dāng)著君止的面表演了一下造假的全部過程，不止今日的那份，連帶著之前污蔑柳瀚隆的事，一起交代了。

“你們當(dāng)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完了戲，君止一張臉終于冷了下來：“傳令下去，左相李平川弄虛做假，蒙蔽上聽，污蔑大將軍通敵叛國，其罪當(dāng)誅。立即把人壓入大牢，沒收全部家產(chǎn)，家屬親眷，一個都別放過。”

“遵命。”

殿前司侍衛(wèi)早就換成了君止自己的人，領(lǐng)了旨，便氣勢洶洶地往左相府去。

錢洪終于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他便看到君止把目光停留在了他身上。

那種仿佛在感謝他、又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