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旁邊的暗格里有點心，你要不要吃點？”

二少爺臉頰泛著紅，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

白阮阮看破不說破，心里憋著笑，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少爺了。”

“不麻煩。”

郁沉蕭手忙腳亂地去找暗格里的東西，吃的喝的一應俱全，不一會兒就擺滿了面前的小方桌。

馬車走了一路，白阮阮也吃了個半飽。

郁沉蕭的酒樓在城東的位置，前段時間被孫志浩那個狗東西帶人砸了場子，這么好一個機會，郁沉蕭自然要好好抓住，坑了丞相府一大筆錢，用來修繕自己的酒樓。

最開始這座酒樓只有兩層，后來通過一次次“敲詐勒索”，二少爺幾乎分文不花，就把原本的酒樓擴大了將近一倍。

誰看了不夸一句做生意小天才？

不過平時酒樓的三層不會輕易對外開放，而是被他們二少爺當作狐朋狗友一起玩樂的場所。

昨日酒樓的掌柜一聽說少爺要帶朋友過來，趕忙讓人把樓上收拾好，早早便做了準備。

郁沉蕭踩著點到場，身邊就跟了一個白阮阮，兩人走在一塊兒，半點看不出是主仆的關系，倒像一對恩愛的小鴛鴦。

掌柜的一直等在門口，一看到自家少爺，眼睛都亮了，趕緊迎了上去：“哎喲！少爺您可來了！”

“劉公子和嚴公子他們已經到了，都等著您呢！”

“知道。”

郁沉蕭神色淡然，可能是來到了自己的地盤上，變得放松許多：“讓廚房多做點好菜，等會兒送過去。”

“好嘞！少爺您放心吧，從昨個起，廚房都已經備好了！對了少爺，還是和之前一樣，送幾壇好酒上去？”

“嗯。”郁沉蕭點點頭，像是不經意轉身，看了一眼在他身旁站著的白阮阮，“再送一壺開春新釀的梅子酒，配點果脯蜜餞。”

掌柜的順著自己家少爺的眼神看過去，頓時心領神會：“小的明白！”

交代完一系列事情，郁沉蕭帶著白阮阮上樓，剛走到二樓的拐角處，就聽見了那群人的起哄聲。

郁沉蕭皺了皺眉，心里已經開始后悔了。

就不應該把小丫鬟帶過來，那些人沒幾個好東西，萬一她跟著學壞了怎么辦？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白阮阮，想找個借口把她趕回去，一回頭，卻看到白阮阮饒有興致的目光，眼底亮亮的，仿佛有無數星辰閃爍其中。

“……”

郁沉蕭默默嘆了口氣，推開了門。

里間吵鬧的聲音停了一瞬，緊接著從各個角落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心煩意亂。

郁沉蕭看著他們露骨的眼神，心里莫名一陣怒火，沒好氣道：“眼睛不想要就挖出來吧，再盯著本少爺的人看，別怪老子不客氣！”

“哦喲喲～”劉子亦作為為數不多能和郁沉蕭玩到一起的，立即露出了“猥瑣”的笑：“才幾天啊，怎么就成你的人了？二少爺好生描述一下其中的過程唄？”

“滾犢子！”

郁沉蕭滿臉黑線，這群人聚在一起，嘴里不干不凈慣了，如果只有他自己在，就很無所謂，隨便他們怎么說，郁沉蕭當作沒聽見就是，也從來不會接茬。

可今日不一樣，郁沉蕭難得神情嚴肅：“少開沒營養的玩笑，再口無遮攔滿嘴噴糞，趁早滾蛋！”

“……”

所有人面面相覷，眼底或多或少都帶著震驚。

同為啃老的二世祖、紈绔子弟，他們一直都以為二少爺和他們沒什么本質上的不同，除了人家的身世更尊貴、靠山更強大、家里更有權有勢有錢，其余方面……也差不多。

一個個的脾氣都很暴躁，一言不合就干仗，學不來文人雅士那一套，習慣了出口成臟。

后來和二公子混熟了之后，哪怕他們心里再不想承認，也明白二公子確實與眾不同。

看起來很混很不好惹，心底卻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不恃強凌弱、不偷奸耍滑。

人家囂張也是光明正大的囂張，說要揍誰，就一定把那人打得哭爹喊娘，以后再不敢招惹他。

仔細想想二少爺從來只揍那些把眼睛掛在頭頂上、仗著家里的資本就耀武揚威，不把尋常百姓放在眼里的人。

比如孫志浩，可以說是挨打的常客了。

但除此之外，“吃喝嫖賭逛青樓”，除了前兩個字之外，二少爺一律不沾，在眾多二世祖中，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他們原以為像郁沉蕭這樣的人，院子里只有護衛小廝，一個丫頭都沒有，估計是半路長彎了，要學習前朝那些貴族們搞斷袖。

卻不想收進府里的第一個丫鬟就長得如此動人，更難得的是，二少爺還護犢子護得不行，一點玩笑都不讓開。

甚至恨不得讓他們把眼睛都閉上，看都不給看一眼。

……不忍直視啊。

最終還是劉子亦開口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趕緊過來吧二公子，別杵在門口了，等會兒上菜都不好上！”

郁沉蕭面色緩和了許多，看了白阮阮一眼，示意她跟緊自己。

不少人出門都帶著貼身丫鬟，白阮阮跟在其中，也不顯得突兀。

就是她那張臉太好看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極好的材質，哪怕在人群之中，也讓人下意識就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郁沉蕭心里憋著氣，一言不發地往肚子里灌酒。

劉子亦看了看郁沉蕭，又看了看白阮阮，低聲吩咐店小二再搬來一把椅子，緊挨著郁沉蕭放好。

“行了，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人就跟著你，還怕丟了不成？讓你那小丫鬟坐好，要還是不放心，我再讓人送來一根繩子，將你倆拴在一起！”

郁沉蕭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心里卻不合時宜地想，那樣……似乎也很不錯。

他甩了甩頭，把垃圾思想扔掉，轉過去看著白阮阮。

小丫頭很聽話，在外面的時候很給面子，乖巧地坐在他身邊，看起來就……很好欺負。

郁沉蕭得寸進尺，伸手握住了小丫頭的手腕，手指不老實地摸索了幾下。

……真細。

整天好吃好喝地養著，也不見長肉。

他看著白阮阮略顯掙扎的眼睛，突然笑了。

如果這是在家里，他對著小丫頭動手動腳，恐怕她早就不高興了。

幸好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