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開一樹的聲音
- 紅顏淚
- 半顆豆芽
- 2252字
- 2022-01-12 12:46:20
清晨的山莊還籠罩在朦朧的薄霧中,正對東方的海面一輪紅日撕裂了朝霞,從浩瀚的海平線上徐徐升起。紅光傾瀉而下,注進萬頃碧波,灑滿沉睡的山莊,也柔柔的落在了云滄的肩頭。
也許是醒的太早,云滄仍感覺自己的腦子里亂亂的,就是站在如此清靜的環境里,一些片段卻仍在自己腦海里擁擠叫囂著混亂不堪,他已經忘記那些事很久很久,為何又會突然憶起。壓抑住那些煩躁紛亂的思緒,攜了一身的冷漠,云滄安靜的走回了房。房里那個女子卷著被子蜷縮著睡到了床的最里邊,被子外露著一張神情慵懶的小臉,帶著輕淺的笑意。云滄就這樣垂手而立于床前,靜靜的看著、看著,看著這個毫無心機,心思簡單通透的女子。縱使這是睡在別人的床,卻依然能安然沉睡,這樣的隨遇而安多少牽動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本在叫囂不安的內心此時像是著了魔一樣的溫柔乖順。
“少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給你們送進去嗎?”
門外的聲音,把云滄游離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打開門,李媽用食具端著兩碗稀飯正等在門外。“李媽,我自己去后面用餐,她還沒醒,你將她叫起來就在這邊用早飯。”說完就向后院去了。
李媽進來屋將食具擱在桌上,看了看還睡得正香的姑娘,自然是要將她叫起,不然等會這早飯涼了吃了怕是要鬧肚子的。她來到床邊,輕聲喊道:“姑娘,這天可大亮了,快起來用了早飯吧。”
被子里的人聽得聲音只微微皺了皺眉,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見狀,李媽加大了聲音又喊了一遍,被子里的人還是無動于衷。無奈李媽只得伸手去揭了被子,這突然的涼意讓睡著的人終于是清醒了幾分。睡眼惺忪的若初看著眼前之人嘟囔著說了一句:“婆婆,我還沒睡飽,讓我再睡會,一會兒就好!”說完拉過被子蓋上又睡著了。
云滄這邊剛進得后院,老頭就大笑著迎了過來說到:“你這小子眼光不錯,你房里那丫頭別看一幅柔柔弱弱的樣子,她可夠膽量,夠聰明。你小子總算也開竅了,說說吧,這是哪家的姑娘啊?”隨后不待人回答,又八卦的將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他。老頭的這番話如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里,在云滄的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
也許是麻木了太久,也許是習慣了冷漠,也許是看多了人心的爾虞我詐,也許是受多了人世的人情冷暖。云滄的心像干涸已久的土地,龜裂得七零八落,這不像他熟知的世界,這不像他深知的人心。然而那個女子的所作所為像一把利刃,深深的刺進了他密不透風的心里,對抗著自己的曾經以為。
等等,也許這不過是她為了獲得自己信任的舉動。云滄又開始從自己功利性思維上看待問題了,想到這個可能,臉上也悄然閃過一陣釋然神情。早飯已經沒心思去吃,他現在還是想去問她,她用那樣的行為去換取自己的信任值不值得?
云滄撇下還在津津樂道的老頭,自顧自的回了前院,還隔著段距離就聽到房里突然傳來女子“啊”的一聲尖叫,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云滄足尖輕點地面,輕輕一躍至房前,匆忙推門而入。房里的人聽得聲響瞧見了入屋之人,不由得又是一聲尖叫。
原來若初磨磨蹭蹭的在李媽的念叨聲中清醒后,才想起自己昨天是在照顧人,這一睜眼,床上被照顧的人不見了,自己倒不知道是怎么睡到了床上,還在別人房里賴床不起。問了婆婆才知道,拜托她照顧的人現在都去吃早餐了,看來是沒事了。那就趁著別人還沒回趕緊起床,不然等會回來撞見了多尷尬啊。剛坐起身,若初就發現自己渾身酸痛,沒有一個地方不難受的,想伸個懶腰,一抬胳膊差點沒把眼淚水給憋出來。明顯是昨天的突然大體力運動后造成的肌肉酸痛,這胳膊也痛,腿也痛,腰也痛,背更痛啊。房里的婆婆看她動一下就喊痛,上前給她查看了下說是背上腿上被磕青了好些地方,然后拿出瓶跌打藥酒,要給她用藥酒揉,想想雖然揉起來會有點痛,但長痛不如短痛,自己就同意了。婆婆又說趁房里沒其他人,脫了衣服先揉背上的瘀青,再慢慢揉其他地方的,自己又同意了。將衣服脫得只剩了件貼身肚兜后,趴好在床上,婆婆把藥酒抹在背上,涼涼的很是舒服,接下來按揉的力道忍不住讓自己尖叫出聲,太痛了!剛想說輕點、輕點,竟突然跑進來個男人,嚇得自己再次尖叫出來。
云滄進去后沒想到會是這樣,雖然自己又立刻退出了房間,但他還是望見了她如瓷玉般背上的片片瘀傷。從不親近女子的他,無意撞見了女子的身子,此刻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微微發燙,傻傻的等在門外。稍等片刻后,李媽走出屋子說是去尋一些姑娘家用的物件來。
若初已穿好了衣服,散著一頭黑如墨,軟如綢緞的發絲,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到仍站在門外的云滄面前,尷尬的笑著說著:“不好意思,起晚了。”
云滄的臉上永遠是不悲不喜的表情,他看著她,用好聽卻冰冷的聲音問道:“你做這些去換我的信任,值嗎?”
聞言若初的心情一下就變難過了,她看著他,用綿軟卻溫暖的聲音答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換你的信任,只不過是隨心而為。如果是為了博取你的信任,我何必冒險去摘赤焰果,就算沒有赤焰果,你也不會死,只不過是要活活的忍受過那十二個時辰,對嗎?再說信任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感情,不是某種可以隨意與或取的物品。你相信我,我不用做任何事你也會相信我,你懷疑我,我就算做盡所有討好你的事你也不會相信我。知道嗎?”
云滄聽著,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的一言一行,心茫然得突然就找不到方向,如果......
“喂!喂!你聽見了嗎?”若初將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這人能邊說話邊發呆了。
云滄一把抓住晃在眼前的手,有些羞澀的小聲說到:“我不叫喂,叫我......云滄!”第一次他希望有人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看著她突然笑顏如花的湊近自己,玉音婉轉著說到:“云滄?云滄,原來你有個好聽的名字吶!”那一刻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自己心里寒冰融水,枯草復榮,花開一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