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天的小雨沙沙地下著，地上鋪了一層淺淺的綠色，像是撒了一層淡淡的水墨。遠處黛色的山連綿起伏，籠罩在一片影影綽綽的云霧中。琴鳴踏上了尋找松笑的路，她走過一片草原，又穿過一片稻田，沒有發現松笑的一點蹤跡。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園林。

只見那園林一片墨綠色，不見盡頭，淡淡的霧氣不斷地從上空騰出。這里面興許會住著人家，說不定松笑就在這兒呢！琴鳴想著，向前走去。一陣撲鼻的甜香襲來，只見園里長滿了葡萄樹，蔥蘢的葡萄枝子相互纏繞，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把整個園子的天空遮得嚴嚴實實。葡萄葉間掛著一串串紫葡萄，晶瑩鮮潤，就像是瑪瑙一般，沒有一顆是發青或者壞掉的，都是熟透了而完好的。

琴鳴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多這樣飽滿的葡萄！摘下一顆葡萄，放進嘴里，呀，真甜！她不停地吃起來。

這個園子好大呀，走了好久還看不到盡頭，而這園子里除了葡萄樹，竟沒有一棵別的樹木。忽然，琴鳴看到地上有一棵巨大的樹木，主干有一抱粗，琴鳴以為它是一棵楊樹，抬頭向上看去，它竟是一株葡萄樹！那葡萄樹的主干從地面向上直立了四五米后就彎向一邊，不停地向前伸展，伸展了十米多，然后分出三條大枝杈，枝杈上又生出千萬個小枝杈，向四面八方鋪展開來。琴鳴順著一條大的枝杈走去，走了足有一公里，才看到了枝杈的盡頭。單單這一株葡萄樹，就覆蓋了園子多大的面積呀！

琴鳴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只園丁鳥正在筑巢，便走上前去，叫道：“園丁鳥，園丁鳥！”

園丁鳥聽到叫聲從樹上飛下。

“你一直住在這里嗎？”

園丁鳥笑呵呵地答道：“不是，我是剛剛搬到這來的，我家原來在附近那片森林里！”

“這個葡萄園好奇怪，現在正是春天，它們怎么會結這么多葡萄呢？”

“哈哈，”園丁鳥笑起來，“這個葡萄園很奇特的，我出生的時候它就存在了，連我爺爺也不知道這些葡萄樹是怎么長成的。你看那樹上的葡萄，是一直都掛在那里的呢！要是沒有人摘，它們一千年、一萬年都不會掉下來，也不會變壞。要是你摘了一顆，新的葡萄馬上又會結出來，一顆葡萄從成形到熟透，也只用幾秒的時間呢！這里的葡萄可是永遠都吃不完哪！”園丁鳥說著，隨手摘下一顆葡萄放進嘴里，等她回頭再去看那摘過葡萄的地方，早就長出一顆新的葡萄了。

琴鳴像是置身在神話中一般，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園丁鳥，我想問你件事，這里有沒有人類？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只琴鳥？”

“人類？這里從來沒有出現過人類，我也沒有見過琴鳥，除了你，嘿嘿！這里一直都很少有動物居住或路過的。”

“這里的葡萄真好吃！”

“你喜歡這里，可以住幾天嘛！”

“不，我還要去找我的同伴，他被人類帶走了，我得去找他。”琴鳴心想，如果有一天她找到了松笑，一定帶他來這片葡萄園。

琴鳴走啊，走啊，拖著那美麗的七弦琴尾羽，不知走了多少天。這天傍晚，她踏過一片荒野后，遇到了一片榕樹林。

樹林周邊，一叢叢山茶花正開得鮮艷，橘紅色的大花朵像一簇簇晚霞浮在空中。琴鳴穿過山茶樹，看見林子里到處開著淡紅色的紫堇花，密密匝匝，就像是鋪了一塊紅毯子在地上，一望無邊。花間，一條小溪淙淙地流過，還發出泠泠的響聲。

琴鳴正口渴難忍，就在小溪邊一口氣喝足了水。喝完后，她突然感覺很疲憊，就倒在紫堇花叢里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琴鳴被一陣鳥鳴聲驚醒，她睜開眼睛，恍然覺得眼前一片金黃，她揉了揉眼仔細一看，發現林子里的紫堇花不見了，卻開滿了金色的郁金香！一朵朵花兒浮在翠綠的葉叢上，就像是新娘子剛剛掀去了紅蓋頭一般，鮮麗秀媚。那么多那么多郁金香，轟轟烈烈地開著，整個林子里又像是鋪了一塊金地毯，這是琴鳴從沒見過的呀！琴鳴望了望四周，頭上仍是遮天蔽日的榕樹叢，地上的小溪也還是昨天那條小溪，只是地上的花兒一夜之間都變了。

等到第三天，琴鳴沒想到的是，整個樹林里開的又都是鮮紅鮮紅的杜鵑花了！整個樹林被輝映得一片紅亮。

接下來的一天，杜鵑花沒有了，樹林里開滿了乳白色的百合花。琴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琴鳴見到生活在林中的一些小動物，跟他們聊天才知道了些情況。原來，這片榕樹林每天都會開一種花，一年365天開365種不同的花。每種花在夜里凋謝，另一種花會同時發芽、長大，然后開出花，往往是舊的花剛一凋謝，新的花就開出來了。百合花開過后，接下來林子里要開的是櫻草、凌霄、茉莉、紫荊、芍藥、罌粟、柳蘭、金蓮花……那些在林中生活了多年的小動物，竟然能夠按順序一一背出一年之內開放的花兒。琴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美麗的樹林。世界上還有多少美麗的東西是她所不知道的呀？琴鳴想著，等她找到松笑，一定要和松笑去探尋這個世界上更多美麗的事物，包括人間。

2

琴鳴正想著，忽聽一陣“救命，救命……”的聲音，順著聲音看去，在一塊巖石下，躺著一個穿一襲青紗衣的少女。

琴鳴立刻想去幫助她，但因為她是人類，琴鳴下意識停住了。那少女一只手撐在地上，一只手捂著胸口，嘴里吐出一股鮮血來，然后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琴鳴終于忍不住了，跑到少女跟前。

“你，你能幫我一個忙嗎？”青紗少女對琴鳴說道，“去幫我找一種解藥來，我得了重病，需要一種叫做五花丸的解藥……”

“怎么可以找到它？我馬上去找！”琴鳴說道。

“這五花丸的解藥，由五種花兒糅合制成，你只需要找到這五種植物的花瓣來就行，它們是紫荊、凌霄、吉祥草、雪蓮、寒梅。”

琴鳴想起前幾日路過的榕樹林，那里近幾天會開放凌霄、紫荊：“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有一片榕樹林，每天都開放一種花兒！”

“不，那片榕樹林里現在只能找到凌霄和紫荊，現在是春季，其余三種花要等到秋冬季節才會開放。”青紗少女說道，“現在世界上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找到另外三種花，那就是洪連山，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內到那里再趕回，我就還有救……只可惜，只可惜那里太遠了……”

“不，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幫你把這五種花找回來！我這就去找，你等我回來……”琴鳴幾乎要哭出來。

青紗女子就把路線告訴了琴鳴，琴鳴立刻出發了。

她拼命地趕路，翻過一座座山峰，趟過一片片沼澤地，甚至磨破了腳底，終于來到了蓋滿大雪的洪連山，她冒著冰寒爬上山頂，摘到了三朵花：吉祥草、雪蓮、寒梅。

然后來到榕樹林，采下紫荊和凌霄，湊齊了五種花。當琴鳴回到青紗女子身邊時，正好三天過去了！青紗女子服用了由五種花兒鞣制成的藥丸，身體康復了。

青紗女子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她站起來，微微地笑著，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部，一襲淺綠色的衣裳宛如初春的柳條，仙氣彌漫。

琴鳴望著她，竟覺得她不是一般的人類：“你，你是真正的人類嗎？”

青紗女子莞爾一笑：“不是的。其實，我雖有人的樣式，但我不人類——我是掌管這世界上的花草的仙女。”青紗女子向前輕盈地走動幾步，“你看，這地上一切花草樹木的種子，都是我播撒的，我要每天在天空不停地飛翔，向大地撒下各種花籽、草籽、樹種。只有這樣，大地才會呈現出一片花花綠綠的景象。”

“春天是我最忙的時候，因為有許多種子要播撒，你瞧，我得整天不停地飛翔撒種，才能讓每個地方春天來得不會太遲呢。”

“前幾天，我在冰雪區飛翔的時候遇到一股寒流，患了重病，而且越發嚴重起來，我以為我活不成了，多虧你救了我！想不到你這樣一只鳥兒，可以跑那么遠的路，為我采到那些花兒！”青紗女子的雙眼閃著清瑩的光芒。

琴鳴說道：“原來，你是撒種仙女！這地上的所有花草，都是你播種的，多么神奇呀！”

“我只是撒種而已，種子落地后自己會發芽長葉，接受大自然的陽光雨露、風吹日曬，一天天茁壯起來。”

青紗女子微微一笑，繼續說：“你救了我，我要賜給你一成功力，作為對你的報答。”青紗女子說著，推出一股功力到了琴鳴體內。

“這幾成功力，可以幫助你在遭遇敵害的時候，脫離危險。一是從今以后你可以在8000米的高空飛翔；二是當你張開尾羽，輕輕扇動時，尾羽就會射出許多根白色利劍，可以刺死敵人；三，當你撥動尾羽上的細絲狀羽片時，它們就會射出一條白紗，可以死死纏住敵人。這是最主要的功力，還有其它功力，到時候你自然會用。”

琴鳴頓時感覺渾身增加了許多力量。

青紗仙女說道：“這外面的世界有許多野獸和陷阱，兇惡的金雕、豺狼、野狐……時常出沒，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正說著，空中忽然傳來一陣鳴叫，只見天空飛過三只大雕，爪子里抓著獵物。三只大雕擺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勢，很快飛去了。

青紗仙女接著說：“我從不曾傳授任何人這功力，你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祝你好運！”說罷騰起一陣仙霧，就不見了。

3

琴鳴獲得了青紗女子的功力后，飛翔本領果然提高了許多，以前她主要靠行走前進，最多只能飛躍幾米遠，而現在可以在8000米的高空長時間持續飛行。另外兩成功力也幫了她很大的忙。

那天，琴鳴經過一片草原，忽然看見一群狼正在追趕一只小麋鹿，前后追了大概有兩公里遠，小麋鹿終于體力不支了，兩只狼一下子沖到了小麋鹿的前方，堵住了小麋鹿，其余的狼也猛撲過來，將小麋鹿團團包圍，還有一只惡狼已鉆到了小麋鹿的身下。就在這一刻，琴鳴在空中張開自己的14根尾羽，用青紗仙女教她的要領，稍微扇動一下尾羽，奇跡出現了：十幾根白色利劍刷地射出，射向了狼群，七只狼紛紛中箭，然后倒地。小麋鹿得救了。

后來，琴鳴又救過很多動物，每一個得救的生靈都很感激她。

這天，琴鳴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淺水沼澤。那是一個奇美無比的地方——

只見沼澤地一側生長著大片的紅柳林，另一側長著浩浩蕩蕩的蘆葦叢，在蘆葦叢的旁邊，挺立著一棵棵濕地松，葉子油綠油綠的，閃著亮光，像是涂了漆。

琴鳴落在蘆葦叢邊，找了些食物吃。

這傍晚的景色確實出奇地幽美。木槿開了一樹又一樹的花，像是一簇簇秀媚的云霞浮在叢林間。棕櫚樹瀟灑地舒展著葉片，小鳥在山毛櫸的枝頭啁啾，而銀杏樹上掛了一串串玲瓏的小青果。

一陣淡淡的花香襲來，琴鳴四下里一望，是夜來香綻放了。此時，斜陽的余暉灑在水面上，給水面染了一層橘紅色。

琴鳴沿著沼澤岸邊，一步步向前走著。暮色漸濃，天上有三三兩兩的鹮鳥撲閃著翅膀飛過，有的翅膀烏黑，是黑鹮，有的翅膀雪白，是白鹮。這時，天邊傳來一陣宏闊的撲翅聲，只見一大群朱鹮飛來，有幾千只甚至上萬只，遮天蓋地般地，嘩啦嘩啦地從琴鳴的頭上飛過。琴鳴被這壯麗的景象驚呆了。

“如果永遠生活在這個地方，該多好呀！”夜里，琴鳴落入一棵樹上休息。

半夜里，琴鳴忽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向四下里望去，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只見一只白鸛從一棵山毛櫸樹上竄出來，飛至水面叼走了一條小魚。

但沒過一會兒，琴鳴又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中間偶爾還夾雜著一聲鳥鳴。

琴鳴有點奇怪，便從樹上飛下，輕輕地走動。輕悠悠的月光籠罩著大地。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慘烈的鳥鳴，只見遠處一只狐貍正在追殺一只受傷的白色鳥兒。

白色鳥的尾巴被狐貍揪住了，白色鳥奮力一掙，逃脫了狐貍的爪子。但狐貍身體一撲，一下子前進幾米，撲到了白色鳥的身上，把白色鳥死死摁在地上。

“可憐的鳥兒！”琴鳴嘆道，立刻張開尾羽，撥動細絲狀羽片，從中飛出一條長長的白綢，纏住了狐貍的腦袋。接著，琴鳴用力拉拽那白綢，狐貍就被拽倒在地。白色鳥瞬間跳到了前方。

狐貍跳起身來，還想去追白色鳥，琴鳴嘩地射出一支白色利劍，射入了狐貍的一條腿，狐貍便嗷的倒下了。

就在這時，一群狐貍忽然嚎叫著沖來了，他們是聽了剛才那只狐貍的求救信號趕來的。

琴鳴便一連撥動14根尾羽，伴著一陣刺耳的琴響，一團白色霧氣騰起，附近樹木的葉子嘩嘩落下，到處混沌一片，遮住了狐貍們的視線。

琴鳴飛到白色鳥身邊，帶著白色鳥迅速飛走了。

4

琴鳴把白色鳥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遞給她一顆藥丸：“你受了傷，先服下這顆散霜丸吧，它能治愈你身體上的擦傷。這里還有些水，你用它服下。”說著就捧來一片裝著清水的梧桐葉。

琴鳴看白色鳥服下了藥丸，便要離開。

“等一等！”白色鳥忽然叫住她，“我還不知道你是誰，連謝謝都沒說呢！”

琴鳴便站住了，回轉身來。

“剛才可嚇死我啦！晚上我自己在家睡不著覺，就想溜出去玩玩，誰知剛一落地，一只大狐貍就向我撲來，他的牙齒可真是鋒利呀！嚇死我了！嗨，多虧了你這位仙鳥救了我！”

“我可不是什么仙鳥，我只是一只琴鳥，我的名字叫琴鳴。”

白色鳥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琴鳴，有點不相信，又湊到琴鳴跟前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驚訝地說：“世界上竟然有這么美麗的鳥兒，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的飛翔技術真好，我從來沒見過有什么鳥兒能跟你相比。如果你不是上天派下來的仙鳥，那你會是誰？”

琴鳴莞爾一笑：“我是受了一位仙女的點化才有這樣的本領。我原來住在北方一座山林里，是為了尋找我的同伴才出來的。”

琴鳴打量著這只白色鳥，體長也不過四十厘米，比琴鳴稍小，全身披著潔白的羽毛，紅色的腳，尖尖的嘴，圓圓的眼睛，一說話眼珠子就滴溜溜地亂轉。

“你是一只紅腳鰹鳥吧？”琴鳴說。

“嘿嘿，沒錯，我是一只紅腳鰹鳥，從一片遙遠的大洋飛來的，我的名字呢，叫做小白羽！”白色鳥快活地說，“你救了我，我請你吃紅蓮果吧！走，我們去摘紅蓮果！”小白羽說著，就跳著拉著琴鳴往一邊走。

“什么是紅蓮果？很好吃么？”琴鳴拽住了小白羽。

“當然很好吃啦！哎呀，你怎么連紅蓮果也不知道？紅蓮果就是……”小白羽歪過腦袋來想了想，“哎呀，紅蓮果就是紅蓮果嘛！一種很好吃的果子，你見了就知道了！”

“謝謝你，”琴鳴說，“可是夜里這么黑，不方便去摘，不如等天亮了我們一起再去吧！”

“這樣也好，那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去摘！反正我也累了，早點睡啦！晚上到我家去住吧？”

于是琴鳴來到了小白羽的家中——一個做工非常結實的建在參天大樹上的巢——在小白羽家睡下了。

琴鳴睡著后，忽然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夢中的白衣仙人，她先是聽見仙人喚她的名字“琴鳴！琴鳴！”琴鳴趕緊坐起來，聽到仙人對她說：“還有不多的時日，你將轉變成人了，祝福你！”

琴鳴急切地問道：“我不是要和松笑一起變成人嗎？可是，松笑去了哪里？連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我找不到他！”

仙人說道：“我也無法給出你答案。這世間的路多有危險叵測，但未來掌握在你的手中，用你的聰明才智去尋找吧！祝你一路順風！”仙人說罷，不見了。

5

第二天早上，琴鳴想著仙人的話，心事重重。小白羽問她怎么了，她便把夢中的一切，以及尋找松笑的事告訴了小白羽。

小白羽聽后，對琴鳴的遭遇感到深深的難過。

“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只仙鳥，既會各種武功，又可以變成人，好神奇呀！但是怎樣才能找到松笑呢？”

琴鳴一臉的悵惘。

“姐姐，不如讓我陪你一起去找松笑吧！這樣你一路上也有個伴！”

“不，”琴鳴立刻說，“這樣會連累了你，你會吃很多的苦……”

“我不怕，姐姐，你救了我，我的這條命就是你的，我怎樣報答你都來不及呢！”

琴鳴說：“可你不要后悔……”

“不會的，”小白羽拉著琴鳴的翅膀，懇求著，“你就答應我吧！”

在小白羽的再三堅持下，琴鳴答應了：“好，從今以后，我們就是親姐妹！”

小白羽說：“對，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從今以后，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小白羽開心得一蹦一跳，飛上飛下，又沖著遠處的山林和湖泊喊道：“喂——你們聽著！我小白羽從此有姐姐啦！我的姐姐就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琴鳴！”

“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所有的朋友！哈哈！”小白羽拍打著翅膀向外飛去。可是剛一起飛，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又落下來：“哎呀不好！”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琴鳴姐姐，我今天光顧著玩了，忘了一件大事！”

原來在小白羽的手下，有十只白鹡鸰十只黑背鹡鸰，是小白羽的貼身保鏢，他們總是聽命于小白羽的指揮，曾幫小白羽采食、筑巢、通信、抵御侵略者。他們掌握著各種防敵術，可以擺出不同的陣勢。但是就在昨天這二十只鹡鸰被一只巨大的蜥蜴逮捕，準備給蜥蜴即將出世的孩子做食物。

“那我可以幫你去把鹡鸰們救出來！”琴鳴對小白羽說道，“相信我！”

6

夜風徐徐地吹著，清瑩的月光映著淙淙流淌的溪水。小白羽已帶著琴鳴來到了溪邊。

“蜥蜴就住在這一帶，具體在哪不知道。不過，讓我來找找看！”小白羽說完，就朝天空吹了一聲哨子，隨后就聽到附近一個山洞中傳來一陣鹡鸰的鳴叫聲。琴鳴和小白羽循聲靠近，看到山洞里，一串白鹡鸰和一串黑鹡鸰分別被兩根繩子綁住了腿，繩子離地大概有一米多高，白鹡鸰奮力拍打翅膀，嘰嘰喳喳地鳴叫著，黑鹡鸰卻不發出叫聲，只啪啪地撲扇翅膀，試圖掙脫繩子。

“鸰兒們！”小白羽急叫著向前沖去。

“小心蛇！”琴鳴警覺地喊道。

小白羽趕緊退了回來，只見洞穴旁邊的草叢中伸著一個兇惡的蛇頭，紫紅色的舌頭正一伸一縮。小白羽不禁“啊”的一聲叫，撲回到琴鳴身邊。

“跟我來！”琴鳴說道，帶著小白羽繞到一邊，慢慢向那洞穴靠近。忽然，一只大蜥蜴刷地從一棵樹上躥下，朝著琴鳴的頭撲來。琴鳴用尾羽一擋，把蜥蜴掠到了地上。蜥蜴又起身撲過來，琴鳴刷地展開尾羽，射出十幾把白利劍，沖著蜥蜴射去。那蜥蜴也好生了得，將尾巴往上猛力一甩，撥開了所有的白利劍。接著他一個凌空跳起，落在了洞穴的入口處，擋住琴鳴和小白羽的去路。

只見這只蜥蜴的身體有四米之長，渾身長著黑色且摻有黃綠色花斑的鱗甲，頭顱好像蛇頭，一條粗長的尾巴足有兩米長。他一邊鼓起脖子，使身體變得粗壯起來，一邊發出嘶嘶聲，伸出長舌頭盯著琴鳴。琴鳴看清了，這種蜥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蜥蜴——巨蜥，他們生性兇猛，頭型像蛇，行動迅速，剛才伏在草叢里的那條“蛇”就是他的頭。

小白羽看著洞中掙扎的小鹡鸰們，很是著急，就想從蜥蜴的上空飛過沖進洞中，誰知她剛一到洞口，就被蜥蜴的長尾巴打了回來。

這時，琴鳴張開尾羽，嘩地射出一道白紗，將蜥蜴的尾巴死死纏住，與此同時，射出幾十把白利劍，射向蜥蜴的頭部和身子。蜥蜴慌忙躲閃，用爪子撥開白利劍，但很快亂了陣腳，前爪被一支白利劍射中了。

蜥蜴疼得嚎叫著，琴鳴便馬上靠近洞穴，向洞中射出許多把白利劍，將綁著鹡鸰的繩子一截截切斷。瞬間，二十只鹡鸰獲得了自由，像沖天而起的煙花一般從洞中沖出，飛上了高空。天上一片嘰嘰喳喳的鳴叫聲，整個夜空格外熱鬧。

這時候，蜥蜴的眼里已蓄滿了殺氣，怒號著向琴鳴撲來，在半空中向琴鳴噴出一口剛吞下不久的腐尸。琴鳴用寬大的尾羽擋住了一片彌漫的腐尸，同時迅速撥動14根尾羽，伴著一陣刺耳的琴聲，一片霧氣騰起，樹木的葉子嘩嘩然落下，蜥蜴的視線被遮住了。琴鳴便帶著小白羽迅速地逃跑了。

“耶——太好啦，我的鸰兒們得救啦！我的神力就又恢復啦！”小白羽興奮地叫著，對琴鳴說，“琴姐姐，你真厲害！”她朝天空吹了一聲哨子，只見白鹡鸰排成一隊、黑鹡鸰排成一隊，落到了小白羽和琴鳴的跟前。

“雪兒，墨兒，你們聽著，剛才是這位琴鳴姐姐救了你們。我現在已跟她成為姐妹，從此你們要像對待我一樣對待她，要跟她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們怎樣保護我，也要怎樣保護她。”

“是！”鹡鸰異口同聲地答道。

“琴姐姐，這一列白鹡鸰的名字叫‘雪兒’，他們擅長歌唱，喜歡言笑；另一列黑鹡鸰的名字叫‘墨兒’，他們平時不大啼叫，但飛行本領都很高。”小白羽津津樂道地向琴鳴介紹著，最后沖鹡鸰們說道：“現在沒事了，你們去休息吧！”鹡鸰們紛紛飛去了。

7

有了小白羽這個好朋友的陪伴，琴鳴不再感到孤單了。她們一路互相扶持，不停地前行，一連走了好幾天。這天傍晚，她們飛上一棵大樹歇息。琴鳴沒有睡意，就唱起一首歌來：

山青青，水泠泠，

白云飄在高山上，

太陽灑下金色的光。

風輕輕，草茸茸，

我們彈琴又歌唱，

清婉的歌聲滿天揚。

……

她唱著唱著，眼里不覺噙滿了淚花。

小白羽也非常難過：“琴姐姐，你不要傷心，我們一定會找到松笑的！不如早點睡吧，做個好夢！”

琴鳴睡下了，睡得很酣甜，夢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小白羽卻還沒有睡意，轉著腦袋四處張望。半夜里，小白羽忽聽樹叢外傳來一陣撲翅膀的聲音，她透過密叢隱約看到一只白孔雀。小白羽默不做聲，假裝睡著。那只白孔雀就一點點向她們靠來，然后鋪開一張網，試圖把琴鳴和小白羽捂住。

小白羽尖叫一聲，白孔雀立刻收回了大網。

琴鳴醒來了。

小白羽大聲問白孔雀：“你要干什么？”

“我，我……呵呵……”白孔雀故作鎮靜，“我想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不曉得你們在這，不好意思，打擾了！”說罷就飛去了。

小白羽心里起了懷疑，便警惕起來。這一夜，她們都平安無事。

第二天中午，她們飛得累了，就落到一條小溪邊喝水，忽然看見白孔雀笑呵呵地向她們走來，手中還提著一籃子紅李子：“沒想到又遇到你們啦！呵呵！”她說著就也坐在溪邊歇息，并與琴鳥和小白羽開始聊天，“這是我剛才摘的果子，很好吃，你們也來嘗一嘗吧！”說著就從籃子里拿出了三個小竹籃，將三籃子紅李子分別放在她們三個跟前。

琴鳴說道：“這不大好吧，你辛苦摘來的果子，給我們吃這么多！”

白孔雀一臉的熱情：“沒關系，你們盡管吃吧！”說著她就拿起自己跟前籃子里的一個果子吃起來。

小白羽懷疑這果子有問題，但又不好直說。她忽然指著前方叫道：“快看，好一只雄鷹！”白孔雀和琴鳴都扭過頭去看天空，果然有一只雄鷹在空中翱翔。就在這一瞬，小白羽把白孔雀跟前的籃子和自己的籃子交換了一下。

“這只雄鷹飛得真瀟灑！”小白羽笑道，拿起一顆李子放心地吃起來。

白孔雀看著小白羽吃下了半個果子，又勸琴鳴：“你也快吃呀！”

沒等琴鳴拿起果子，小白羽急忙將自己的李子撥給琴鳴一些，說：“琴姐姐，我分給你點，你多吃些！”

琴鳴就拿了一顆小白羽送的李子吃起來。

白孔雀看到琴鳴和小白羽都吃了果子，就得意起來。

小白羽故意對白孔雀說道：“你怎么還不吃？”

白孔拿了一顆李子來吃，誰知不一會兒，她就一陣腹痛，后來就越發劇烈，疼得她捂著肚子叫起來。而小白羽和琴鳴安然無恙。

小白羽一下子明白了，笑道：“哈哈！我早就猜到了你的果子里有毒了！想害我們，沒那么容易！”

白孔雀一聽這話，大驚失色，刷地飛走了。

“她為什么要害我們？”琴鳴望著白孔雀飛走的方向說。

“我也不知道，但我早就看出她形跡可疑了！”小白羽說，“姐姐，你先趕路，我去看看那白孔雀究竟什么來路！”

小白羽很快找到了白孔雀，悄悄跟在她的身后。白孔雀在一個山坡上停下來了，氣喘吁吁地服下一包解藥，身體慢慢好起來。

小白羽一直跟蹤白孔雀，但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小白羽太著急了，就想出一計來對付白孔雀。

白孔雀正在林間行走，忽然聽見一陣“救命聲”，循聲找去，看見一只小鰹鳥攤躺在地上，翅膀上還沾滿了鮮血（其實是小白羽涂上去的杜鵑花的汁液）。

白孔雀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壞笑道：“哈哈哈，沒想到你自己送到門上來了，真是全然不費功夫！讓我抓你回去，獻給金雕大王！”說著就來到小白羽跟前。

就在白孔雀彎下身子的時候，小白羽突然跳起，將一根繩子套在白孔雀的脖子上，然后將繩子的另一頭向高空拋去。小白羽的鹡鸰——雪兒、墨兒已在空中等候多時，他們立刻接住繩子，將白孔雀提了起來。

白孔雀掙扎著要逃脫，小白羽又迅速用兩根繩子，分別套住了白孔雀的兩只爪子，再將繩子的另一頭向高空拋去，被兩撥鹡鸰接住，然后，三根繩子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抻緊了，把白孔雀懸在空中。

白孔雀腹部朝天，爪子向上，簡直是束手無策，頭暈目眩，只好痛哭大叫：“求求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放了我！”

小白羽說道：“哼，想下來？先說吧，你為什么要一次次害我們？”

“我……我……求求你們放了我……”白孔雀支吾了一會兒，淚水忽然潸潸落下，“我這么做，都是為了救我的兄弟姐妹，我想把你們抓回去，獻給金雕，好讓他放我的兄弟姐妹一條生路……”她慢慢將實情交代了出來。

琴鳴趕來了，慢慢聽著白孔雀的訴說。

原來，這白孔雀是這一帶森林里的孔雀之王，她與這里的上千只白孔雀一起過著平靜快樂的生活，但是前不久，一只金雕闖入了他們的領地，將她連同上百只白孔雀抓去了，關在金雕的巢穴。金雕想要馴服他們做奴隸，為他捕捉獵物，但是白孔雀們都不服從，金雕就要宰殺他們做食物。孔雀之王拼命懇求金雕放他們一條生路，金雕便提了個條件，說孔雀之王若能在一個月之內抓回一百只鳥兒，金雕就放了這一百只孔雀，若是抓不回，一個月后就開始宰殺白孔雀。孔雀之王明知金雕是在故意刁難自己，但為了救自己的同伴們，她豁出去了也要試一試。

琴鳴說道：“原來這只白孔雀也是一只善良的鳥兒，只不過受到壞人的威脅，才做出這樣的事。”

她們就把白孔雀放下來，白孔雀感激不盡。三只鳥兒就一起商量該如何解救白孔雀的同伴們。

白孔雀告訴她們，這只金雕威猛無比，嘴巴和爪子尖銳如刀，曾經捕殺過多只野狼、野鹿、馬、羊，獵殺的鳥兒更是不計其數。他手下有四只大雕，分別是白肩雕、玉帶海雕、白尾海雕、虎頭海雕，別號分別為老雕、黑鷹、白尾雕、虎頭雕，都對金雕惟命是從。金雕不僅肆意殘殺各類生靈，還特別喜歡馴化其他生靈，讓他們為自己服務。金雕的巢穴在一個高達4000米的山洞中，一般的鳥兒都無法飛上去，就連孔雀之王捉到了鳥兒時，也不能飛上去。她必須得在山腰示意，讓白肩雕下來取回獵物。

小白羽和琴鳴都十分憤怒，痛恨極了金雕的做法。眼下，她們要做的是想出一個辦法來對付金雕。

8

當晚，琴鳴和小白羽就來到了金雕巢穴的大山下。

清寒的月光沐浴著蒼老的山石，夜風呼呼地吹過。

小白羽沖著夜空吹了一聲哨子，兩列鹡鸰便飛來，小白羽命令道：“圓環陣！”鹡鸰們就擺成一個圓環的形狀，載著小白羽，飛到了4000米的高空。而琴鳴憑借自己的功力，順利地飛上了4000米的高空。

小白羽和琴鳴落在山巖一個縫隙里，然后悄悄靠近金雕的洞穴。她們先是看到一個用樹枝做成的巨大的巢穴，位于一塊凸出的巖石下，正好可以遮風擋雨。“這里應該是金雕休息的地方！”琴鳴說道。

金雕此時不在巢中，他們總是習慣在夜間活動，因為有好多獵物都是在夜間頻繁出沒。

再往前走，她們看到一個巨大的洞穴，里面有四個稍微小一點的巢穴，想必那是金雕手下四只大雕的住所。

忽然，有兩只大雕向洞口走來，琴鳴和小白羽急忙低下身子，伏在暗處。原來這是金雕的兩個大將——老雕和黑鷹，他們今晚負責把守洞口。另外兩只大雕隨同金雕打獵去了，金雕每次捕獲的獵物很多，總要有兩只大雕幫忙運載才行。

琴鳴向著洞內張望，只見里面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網羅、大小不一的籠子，還有一條條用于捆綁動物的繩索。再仔細看，一個碩大的長方體木籠里，關著成群的白孔雀！琴鳴不禁一顫，差點叫出聲。

琴鳴和小白羽相視一下，開始了她們的計劃。小白羽在外面把守，等金雕一回來就立刻通知琴鳴，琴鳴則到洞中解救白孔雀。

琴鳴一飛到洞口前，兩只大雕就張開翅膀，做出搏斗狀。琴鳴的身體雖然比雕瘦小，但她豁地射出一條白紗，纏住了黑鷹的脖頸，奮力一拉，就把黑鷹拋向了山下。

這時，老雕猛地向琴鳴撲來，浮在空中的琴鳴，迅速來了一個前空翻身，將長長的尾羽打向老雕，老雕被甩到了一邊。

這時候，黑鷹在空中翻打了幾個滾后，慢慢向上升來。

琴鳴飛到更高處，射出許多把半尺長的白色利劍，雨點一般射向老雕和黑鷹，將他們的翅膀生生擊穿了。

兩只大雕疼得嘶聲呻吟，都無力再抵抗，向山下跌去。

琴鳴閃電般沖入洞穴，來到白孔雀跟前，射出幾根白利劍，擊碎了木籠的門鎖。瞬間，白孔雀蜂擁而出，就像是一群天使紛紛沖出洞口，又像是無邊的滔滔白浪，向著山下滑去。銀色的月光下，這場景一片壯麗。

琴鳴帶著小白羽要離開，小白羽卻說道：“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也太便宜金雕了！姐姐，你等我一會兒！”

小白羽飛到金雕的巢穴旁，對身邊的鹡鸰們說：“你們快去采些白織花的葉片來！”一會兒的功夫，鹡鸰們就快運來了白織花的葉片，小白羽又讓他們把葉片弄碎，將汁液涂抹在金雕的巢穴里——這種汁液粘性極強，等金雕回來，保準會把他的羽毛粘下來！

小白羽一陣竊笑。琴鳴飛過來：“小白羽，我們該走了！”小白羽還在興頭上，舍不得走：“姐姐，你再等我一下！”然后飛到了金雕的洞穴里。

小白羽看到洞中有許多的碎石，就讓鹡鸰們取來一條條繩子，在繩子兩頭綁上小石塊，然后將繩子拉直，橫七豎八地擋在洞穴的入口處——等大雕們回來，就會撞個劈頭蓋臉！

做完這些，小白羽才隨同琴鳴離開了。她們向山林外面飛行著，不知什么時候，琴鳴忽聽一陣非常耳熟的聲音，不禁說道：“這好像是松笑的聲音！我好像聽到了松笑的聲音！”她環顧著昏黑的山脈，卻分辨不出聲音從何而來。

“松笑？”小白羽就也留心去聽，卻什么也沒聽到，“哪里有叫聲？在哪里呀？琴姐姐，你是不是太想念松笑了？”

琴鳴再去聽那叫聲，也沒有了。她們努力地飛，很快飛出了山林。

后半夜，三只大雕回來了。飛在最前面的是金雕，他全身棕栗色的羽毛，兩只翅膀猶如兩扇鐵門，爪子里抓著半只狼，鮮血還在往下滴。而金雕的嘴上還叼著一只狐貍。

跟隨其后的是老雕和黑鷹，他們帶著剩下的半只狼。那狼腿在空中晃悠著，很是嚇人。這三只雕像一陣風，刷地就飛入了洞穴中。

誰知，飛在最前頭的金雕，一下子撞在了那些繩網上，許多小石塊從頭上雨點般落下，砸得他狼狽不堪。他奮力撲扇翅膀，好不容易才從一堆絲絲縷縷、百般纏繞的繩子中梳理出來。

金雕落下來，發現洞穴里一片狼藉，最為震驚的是，那些白孔雀全都不見了！金雕心急火燎，闖出洞穴，才發現把守洞口的老雕和黑鷹也不見了！

金雕飛上夜空，在附近來回盤旋，找到了在半山腰掙扎的老雕和黑鷹。

老雕和黑鷹看著金雕，嗚嗚哇哇地用翅膀向金雕示意琴鳴和小白羽飛走的方向，一時說不出話來。

金雕氣急敗壞地給了兩只雕各一掌：“你們這兩個廢物！”

金雕無可奈何地回到巢穴。他的羽毛都被巢里的粘液粘住了，起初還不覺察，誰知一起身，羽毛就一片片被拽下來，疼得他叫出了聲。金雕又急又氣，簡直欲哭無淚。

白孔雀們獲得了重生，在孔雀之王的帶領下，連夜趕路，逃離了這一帶山林。

琴鳴和小白羽解救白孔雀的事在山林一帶傳開，所有的鳥兒都對她們欽佩而感激。這事跡廣泛傳播，越來越多的動物都擁護起了琴鳴和小白羽。

9

然而金雕并不罷休，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報仇。

琴鳴和小白羽不停地趕路，離開山林一帶后，漸漸靠近了一片海域。這天晚上，她們打算飛入一棵大樹歇息，忽然從天邊飛來一只大鳥，啊，是可惡的金雕！他兇猛地向著琴鳴撲來了。

琴鳴急忙躲閃，小白羽也向著天空吹哨，一列鹡鸰——雪兒飛來對付金雕。但是金雕實在太厲害了，他自己的力量要遠遠勝于手下四雕。只見他將鐵扇般的翅膀猛力一甩，就將鹡鸰們甩開了，鹡鸰們慘叫著跌在地上。琴鳴使出渾身解數與金雕搏斗起來。

就在這時，白尾雕和虎頭雕也飛來了，一齊向小白羽進攻。小白羽喚來所有的鹡鸰，齊心協力與大雕搏斗。

琴鳴先是屢屢撥動尾羽，射出無數根白利劍，但是金雕用他那強有力的翅膀將白利劍掃開了。琴鳴又射出一條條白紗，將金雕的身子纏住，金雕掙扎了一會兒后，用尖利的喙撕斷了白紗。琴鳴又使出最強的本領——迅疾撥動14根尾羽，一陣陣音波像無形的刀劍射出來，阻擋著金雕不得上前。他們斗了許久，難分勝負。

而小白羽沒有太高的功夫，全靠鹡鸰們擺出各種陣勢與兩只大雕搏擊。只見小白羽喊道：“青云陣！”鹡鸰們就擺成一團云霧狀，向著大雕的身體沖去。小白羽喊道：“龍牙陣！”鹡鸰們就成雙地排成一列，嘴巴朝外，像是一列鋒利的龍眼，閃電般滑過大雕的胸膛。小白羽喊道：“浪花陣！”鹡鸰們四散開來，如同奔涌的浪花將大雕包圍。

不過他們的力量畢竟有限，搏斗了一陣后，漸漸處于弱勢，最后被白尾雕一個俯沖，打亂了陣腳，白腹雕緊跟上來，將鹡鸰們紛紛打到地上，當即就有幾只鹡鸰昏死過去。兩只大雕從兩頭截住了小白羽，一齊猛沖上來，想要用鋒利的爪子將小白羽撕碎。

小白羽大叫一聲，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琴鳴邊飛過來邊射出兩條白紗，分別纏住了兩只雕的爪子，琴鳴用力一拽，將兩只雕分別甩到了兩棵大樹的主干上，兩只雕慘跌下去。

而與此同時，金雕的一只爪子撲向了琴鳴的背部，撕開了幾道口子，頓時鮮血外溢。

“琴姐姐！”小白羽大叫，喚起還有余力的七八只鹡鸰，擺成一把尖刀狀，向著金雕刺去。金雕急忙用翅膀去扇鹡鸰，就暫且放開了琴鳴。鹡鸰齊刷刷地墜地，當即昏死過去。

琴鳴在空中向下跌著，小白羽撲過去攙扶她。金雕的爪子又一次向她們撲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只見一只跟金雕差不多大小的黑色鳥兒，刷地飛過來，沖著金雕的臉部噴出一股糞便，又刷地飛去了。金雕吃了一攤糞便，萬分惱火，就向著黑色大鳥撲去。

黑色大鳥的飛行速度不亞于金雕，他邊飛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還對金雕嬉笑道：“來呀，來呀！有本事就快來呀！”把金雕引到了很遠的地方。

金雕就追個不停，直到經過一片灌木叢時，黑色鳥兒忽然鉆入一片密密的草叢，不動了。金雕撲到黑色大鳥身上，卻發現只有一件鳥兒的外皮！那只鳥兒早不知去了哪里。

金雕正納悶，忽然聽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抬頭看到一只瘦小的黑色長尾雉，正沖他頑皮地嬉笑著。

金雕問道：“你是誰？”

黑色長尾雉說道：“嘿，我是黑頸長尾雉，江湖綽號‘黑風俠’！”說著就做了個鬼臉，“哈哈，你這個大傻瓜，有本事還來呀！”說罷就刷地鉆入了另一片樹叢。

金雕隨即跟過去，黑頸長尾雉已然全無蹤影了。

這一帶灌木叢生，根本不適合金雕飛行，況且那只鳥的動作迅如閃電，金雕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只好掃興而歸。

這次，金雕不但沒有復了仇，反倒還吃了一攤鳥屎。

10

然而被金雕抓傷的琴鳴，已是生命垂危了。金雕在自己的爪子上涂了毒藥，即便是他抓不到的動物，也會因中毒而死。這時，琴鳴的臉色慘白，渾身無力，背上的鮮血像泉水一般溢出。過了不一會兒，一股白沫就從她的嘴里噴出來。

小白羽撲向琴鳴，大聲叫道：“琴姐姐，琴姐姐！”

“你一定要挺住，琴姐姐！”小白羽撕心裂肺地哭著，“快，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小白羽將琴鳴托到到自己的背上，顧不得去管地上那些傷殘哀鳴的鹡鸰們，奮力飛上了天空。小白羽環顧一下四周，決定向著茫茫大海的彼岸飛去。

那些鹡鸰在地上掙扎著，怕是活不過今晚了，小白羽看了他們最后一眼，一個狠心離開了。

夜色朦朧，淡淡的月光像是薄薄的雪鋪在樹葉上、草叢上、海面上，岸上的草葉間傳來了夏蟲們嘹亮的樂歌。紫嬌花在夜色下悄悄地吐出一簇簇紫色的花朵。

“琴姐姐，你醒醒！”小白羽對背上昏迷的琴鳴叫道，“你要堅持住，我們很快就會到達海岸的！”

但是琴鳴趴在背上，一聲不響。

“琴姐姐，你醒醒！你要堅持住！你不能死！我們還要去找松笑，我們還有沒實現的愿望呀……”

小白羽拼命地向前飛，剛開始還力氣十足，但飛了約摸一個小時后，就減速起來，她借著月光努力向前看，只見一片茫茫的海面，根本看不到彼岸。

豆大的汗珠從小白羽頭上滑下來，她的翅膀僵硬，渾身酸痛極了。

“誰能來救救我們？”小白羽在心里吶喊著，往四下里望去，沒有任何一只鳥兒的影子。“琴姐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你一定要堅持住！”小白羽的眼淚嘩地流下來。

她越飛越慢，越飛越低，漸漸地貼近了海面，眼看著就要落進海里，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她的腦海，不，她一定要飛到彼岸，她一定要救琴鳴，沒有他人幫助，她也要盡全力飛到對岸去！

小白羽再次升到了高空。

海上起了涼風，激起一陣陣波濤，發出陣陣刷拉拉的響聲，月光像是打碎了的玻璃，在浪花尖上亂散。這海風也把小白羽臉上的淚水吹干了。

“琴姐姐，聽到我說話了嗎？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小白羽竭力呼喚著琴鳴，怕她再也醒不來。

“琴姐姐，你聽我給你唱歌吧！”小白羽聳聳肩，扶正背上的琴鳴，就低聲唱起一首歌來：

夜沉沉，水瀟瀟，

寒風凄凄路遙遙，

風浪風浪何時消？

振翅高飛莫屈撓。

海深深，霧渺渺，

群山都把冰峰笑，

紅日綻放云兒飄，

春暖花開是新朝。

……

她唱著唱著，琴鳴醒來了，看到了小白羽艱辛飛翔的樣子，微弱地說道：“小白羽，我的好妹妹……”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是我連累了你，我怕是堅持不到天亮了……你不要再管我，自己飛走吧，不然，你是飛不過這大海的……”

“琴姐姐，你不要這么說，”小白羽的淚水也淌下來，“我們可是姐妹，我是永遠不會把你丟下的！”

小白羽飛啊，飛啊，忽然看見天邊透出了一絲紅光。“啊，姐姐你快看，天上那些云霞！”

琴鳴抬起頭來，啊，只見東方那湛藍的天空上，浮著幾縷彤紅色的云霞，仿佛涂了淡淡的水墨一般，漸漸的越來越亮，又像是簇簇紅楓掛在那里，是那么的鮮麗奪目。

“天要亮了！”琴鳴激動地說道。

“是呀，黎明來了！”小白羽一陣興奮，平添了很多力量，加勁向前飛去。

“小白羽，你看，我們要到終點了！”琴鳴忽然說道。

小白羽向前方望去，那淡紅色的霞光下，隱隱地出現了一道海岸線。“啊，真的，太好了！我們到終點了！我們到終點了！”

小白羽是幾乎飛了一夜。太陽升起來了，金色的光芒宛如一縷縷細長的柔絲，穿透了云霞射下來，整個大地一片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