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聲音陌生。

但內在的意志很耳熟。

來者進入天字一號房。

張珂看去，那人的戲服平平無奇。

看來在這戲劇的世界也算不上什么角兒。

進一步張珂認出來扮演者。

戲服背后正是持有超凡力量的海倫。

真是好久不見。

畢竟大家都在壁畫的催眠中走過了整場靖難之役。

走過滄海桑田的時間感。

雖然說現實中或許也就過去了一會兒。

海倫的目光，清晰又明洌。

看來她似乎沒有遭到迷惑。

不像是周滿李良那樣，眼神里盡是深陷角色之中的陶醉。

張珂苦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

海倫白了他一眼：

“你在想些什么？收起你那些陰謀的想法。”

“要是我是幕后主使，我直接在隧道里就干掉你了。”

“你不會以為你那個大猩猩隊友擋得住我吧。”

海倫的聲音很明晰。

完全不是依靠力量會意的那種狀態。

看來是戲劇世界的特質。

不同語言者皆能自由交流。

海倫隨即也發現張珂受傷。

還流血了。

奇怪。

思索一二。

海倫嘗試著詢問：

“你強行闖進來的？”

張珂：“對。”

海倫上來檢查了一下張珂。

受傷的張珂像是無力孩童一樣任憑海倫擺弄。

海倫檢查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有能力闖進這方世界。

然后就被刺傷。

這種感覺就像……

七進七出的趙子龍折戟沉沙在雜魚夏侯恩那里。

離譜。

海倫沉默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看來太過精神的力量終究招致脆弱。”

“但他依舊是實用的。”張珂反駁，

隨即發問：

“卿要朕如何相信卿不是這片世界的主人，而是朕的朋友？”

拗口的稱呼，海倫隔了好一陣子才明白張珂在說些什么。

這個家伙怎么說話變成這個樣子？

海倫嘗試著反問：

“你不以你在甲板上的所為而可恥嗎？”

朕在甲板上做了什么事？哦。

張珂想起來自己對著海倫第二性征沉思的那回事。

好吧，至少能證明面前這個確實是周滿主艦甲板上那位海倫。

“另外，你覺得以我對吾神的崇信，會去掌握這樣一個世界？”

確實。

這光怪陸離的荒謬的戲劇世界。

這樣的世界，深潛者對偉大克蘇魯的崇拜是大相徑庭。

但是這并不能證明面前的這個海倫就可以信任。

張珂又往角落里縮了一些，試圖和面前的海倫拉開一定距離。

然而就像前面說的那樣。

原本張珂的身體素質就遠不如海倫。

此時受傷更無力了。

海倫半跪到地上，輕而易舉控制住了張珂。

她解開張珂自己包扎的傷口。

“嘶——”一下子張珂齜牙咧嘴。

海倫檢查了一下。

但大家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張珂的傷口血是止住了，但隨時有惡化的傾向。

于是海倫對張珂攤開手：“拿來。”

“拿來什么？”

“匕首。”

“卿要干嘛？”

“殺了你。”

海倫才懶得廢話，直接一只手鎖住張珂的脖子。

另一只手把張珂的手摁在了他腰間的匕首上：“快，把匕首應允給我。”

張珂抬頭看海倫。

她的眼神沒有變化，一直平靜地有如秋波淡水。

大概海倫說得是真的。

“朕應允將此物歸還與卿。”張珂宣告。

海倫得到認可，隨即刀鋒出鞘。

匕首在她指尖光華流轉，奇異非常。

看得出來，這件神器已經陪伴了海倫許久。

刃華流轉了好一會兒，海倫倒轉刀鋒，反手握住刃尖。

一剎那間。

“啊——”張珂眼看海倫手握刃尖，徑直將刃柄插入了他的傷口。

然而。

傷口并沒有那種將刃柄插入傷口時的異物感，撕裂感。

反而是利刃一刀捅來，那種微痛而又摧枯拉朽的感覺。

定睛一看。

視覺中，海倫握住的似乎并非刃尖而是刃柄。

似乎扎向張珂的才是刃尖？

然而另一刻，張珂看到海倫握手上又浸出鮮血。

她握住的還是刃尖？

不對。

兩種狀態始終翻轉。

張珂無法觀察。

終于，張珂放棄了貧瘠的視覺。

那就閉上眼睛，專心追尋內心的力量。

傷口處，雖說神經壞死無數。

但依舊還剩一些可以感知的神經末梢。

透過神經末梢，加以群星力量的調節。

確定那確實是兩種性質。

是刀柄與刀刃。

是持刃者也是被刺者。

是堅冰也是烈火。

按照這樣矛盾的統一。

張珂的傷口是在既受到傷害又在造成傷害。

張珂睜眼。

在海倫微微皺眉的臉上得到了確認。

那就是說，海倫的大腿上出現了一個相似的傷口。

當然。

匕首終究也只是一件超凡的神器而已。

匕首并不是什么能直接挑戰物質世界定律的器物。

由于張珂依舊是純物質的。

因此傷口的總量并不會變。

海倫能做到的只是分攤了張珂所受到傷害的一半。

當然，張珂也獲得了海倫一半的恢復力。

在深潛者的強大生機下，本來惡化的傷口迅速恢復。

直到匕首所建立的連接斷裂，張珂的傷口已經康復了一大半了。

而海倫則是除了一皺眉。

壓根就沒事人一樣。

很顯然，人家即使只有一半的恢復力，也能迅速恢復至健康。

這就是深潛者的身體素質與生命力。

李良甲板上那位恐怕是更離譜。

怪不得老胡之前的那一炮沒能起多少作用。

當然。

治療的結果肯定是張珂的更加虛弱以及困倦。

畢竟匕首所引導的終究是一個雙向的過程。

即使海倫作為指導者，張珂的精神還是不免遭到的消耗。

另外共享的恢復力也需要張珂的生命力作支撐。

張珂現在，就像是那些網吧通宵的家伙一樣靠在哪里都能睡著。

任憑海倫像個布娃娃一樣擺弄著自己。

海倫察覺到了這個家伙正在逐漸失去意識。

趕緊拍拍張珂的臉頰：

“別睡，別睡。”

海倫還有點問題還要問。

“有什么事卿可以以后再說。”張珂意識模糊。

海倫一邊檢查張珂傷口，一邊替他包扎上新的干凈的布匹。

布匹自然來自于海倫自己的內衣。

畢竟在這個戲劇的世界，外面那一層皮可是偽裝的重中之重。

眼看張珂已經漸漸發展到無可喚醒的地步。

反正都已經撕開自己的內衣，海倫挺起胸脯試圖吸引張珂：

“別睡別睡，你不是想看這兩塊肉嗎？我給你看。”

看個屁啊。

張珂有個屁的興趣看海倫的胸脯。

海倫一開始突入甲板的時候上身就是未著寸縷。

全身都像其他深潛者一樣只在全由鱗片包裹。

張珂再克蘇魯，也不至于對著兩塊被魚鱗包裹的肉塊發情吧。

就像魯迅寫的那樣：“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

至于一開始那就純屬誤會。

張珂走神了。

現在還裹上衣服玩朦朧美，鬧呢。

張珂隨即就是一仰頭，開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