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彤亦步亦趨地跟著反派兄弟走進殿門,眼睛就像是粘在反派兄弟的鞋上,生怕它踏錯一步。
我們三人幾乎同步踏入大殿,然后一陣無法抵抗的眩暈感襲來,我倒下了。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小彤也暈地倒在了地上。
來不及細想發生了什么,腦子里只覺得大事不好。
再次醒來,倒是沒看到窮兇極惡的人販子或者不懷好意的犯罪分子,相反,我看到了銀河。
我看看四周,目力所及范圍之內是璀璨的銀河和星云,時不時還有彗星劃過遠處暗黑的天際。
我手撐著身體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撐在了一片冰涼潤滑的大地上。
低頭看去,大地是透明的,我像是懸浮在空中,腳下就是人世間快速變換的景象。
我做起來看看四周,貓頭和反派在距我十步遠的地方面對而立,我旁邊是同樣坐著撐著頭觀賞兩位大哥站樁的小彤。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景物,我激動地抱住小彤。
小彤卻毫不激動,拍了拍我的頭:“醒啦?!?
“這是哪里?你早就醒了?”
“這好像就是貓頭呆著的地方,上面是空間,下面是時間,真是個研究物理的好地方。”
“啥?”
“來,抬頭看看,銀河系。低頭仔細看看,時間長河?!?
“......”
“別震驚,這倆大哥已經站了很久了,自從我醒來就沒見過這倆人動彈,也不知道在等啥?!?
“貓頭不是要搞定嗎?怎么還不動手?”
“鬼知道他怎么想的?鬼知道我們進來這個鬼地方還能不能出去?”
“......你別嚇唬我?!?
“孫子嚇唬你,我一醒過來,這東西就過來跟我道歉,說不小心把咱倆帶進來了。也就是我當時還沒太醒徹底,這要是醒徹底我必然揪著它先把咱倆送回去?!?
“那他倆在干嘛?”
“站樁,或者,用傳音入密之類的東西在對話?”
話音剛落,貓頭就從站樁的姿勢換成了一個極其痛苦的姿勢蹲了下來,反派兄弟也是一樣。
我們兩個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就看到貓頭吐了一口血出來,看著反派兄弟,恨恨地說:“你有違天道,不會成功的。”
反派兄弟捂著胸口,看上去傷的也不輕:“希望你說的天道不是你本人的意志?!?
“你收手吧?!?
“為什么?”
“你根本不理解我們這種弱勢種族擁有這樣的能力之后會帶來什么樣的滅頂之災?!?
“你也根本不理解弱勢種族被人肆意欺凌是什么滋味。你覺得被人利用、失去自由就叫滅頂之災?我告訴你,在我茍延殘喘活下來的這么多年里,被人拿煙頭燙過,被人像球一樣踢來踢去過,他們發現我死不了就會一遍一遍的折磨我。你知道滾燙的開水燒遍皮膚是什么滋味嗎?我知道。你知道饑餓難耐只撿垃圾桶里的吃的是什么感受嗎?我知道。你知道被小孩一遍遍地從樓上摔下來是什么感受嗎?我知道?!?
貓頭啞言,反派說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動,吐了口血,繼續接著說:“你覺得弱勢種族就該保持弱勢地位得過且過,但我告訴你,人類這種強勢物種是不會讓你得過且過的。再說了,弱勢種族也是生命,憑什么人類的命就會受到珍惜,我們的命就可以隨意踐踏?”
貓頭啞著嗓子,反駁道:“你心里的恨太多了,這樣對你不好。”
“你什么時候染上了人類的壞毛?。窟@么愛道德綁架?”
“我理解你的恨,但我希望你放下仇恨。”
“你不要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正派樣子,愛和恨都是一種力量,沒有好壞之分。就像他們人類總是認為男代表強而女代表弱,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幾千年前那群老夫子編出來的罷了?!?
“那你想做什么?”
反派又一口血噴到光滑透明的地板上,血很快就消失不見,就像被地板吞噬了一樣。
它扶著胸口,繼續盯著貓頭,說:“找回我們自己的靈力。”
“如果沒有掌控靈力的能力,就不要擁有它!”
“你用道德勸了半天,現在又開始用能力勸我了?”
“你會知道我是對的,你不知道失控的能力有多可怕。”
“誰沒有失控的能力?他們人類沒有嗎?遇山開山、逢水架橋,他們改變自然的能力也是不受控的?!?
貓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我和小彤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貓頭無奈道:“我說不通你,但我希望你能放棄?!?
反派兄弟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繼續盯著貓頭。就這么盯了大概有一刻鐘,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包含著凄涼和絕望,我聽了不寒而栗。
“我終于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和你只不過是一體兩面而已。”
“你想錯了,我只是一個孤魂?!?
“我是一具只有生物本能而沒有靈魂的軀殼,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