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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風起

酒鄉云留,北玄朝位北,朦朧云煙堂,一個長衫少年此時正坐一小舟于湖中,往著湖中心不遠處的一片綠洲而去,正是韓柒。

手提四壇好酒,湖面清風徐徐,吹揚起他的頭發,一少年,臉上相比初來這云煙堂,已多了不少的痕跡,終不似,往昔。

小舟行駛,不久便在那片綠洲的岸邊停靠,此時云煙堂依舊百花香艷,四處爭芬,下了船,韓柒呼了一口氣后,便卯足了勁,大喊一句。

“師父!”

而后片刻,于云煙堂那屋里久久不見有人回應,韓柒自是無奈直搖了頭,輕笑了一聲,便說道,“多好的酒,可惜您老人家不在,看來,得小子自己一個人慢慢喝了!”

說著間,便跨了兩大步,走過花海,繞到了這云煙堂的木梯前,晃了晃酒,嘩嘩作響,酒壇蓋子一掀開,頓時酒香飄出,溢滿了整片云煙堂。

“娃子!”

突然,偌的一聲,一張大手向韓柒手上的酒壇抓去,帶著一股渾然氣勁,霸道無比。

韓柒一驚,身影后閃半步,拿著酒壇的手一收,定睛了一看,滿滿當當的酒被撒出了些許。

“臭小子!”而看,突然出現的人影,大喊一句,身影眨眼之間,追到了韓柒跟前,一手奪過那壇酒,大飲一口,臭罵一聲,“別浪費了好酒……”

“嘿嘿!師父,你老人家不是在休息嗎?”韓柒咧嘴一笑,看著站在眼前缺了一只手的施成玦,表情微微一變。

隨后便將另外三壇好酒放好,韓柒對著施成玦抱拳行禮,遲疑了片刻后,微微說道,“師父,十刀決,第四層,子弟已有感悟,還請師父考驗!”

“嗯?”施成玦接著大飲了一口酒,伴隨著一股力道,將手中酒壇拍向前方,韓柒本還恭恭敬敬的身影一激靈,雙手匯聚出駁雜的氣勁,然后緊緊將那壇酒接住,十分穩當。

“好哇!小娃子,比劃比劃?”施成玦看著韓柒,眼神一凝,這幾月以來,對韓柒的指導也算是認真,倒是那小子學的也快,點了點頭,身影眨眼之間閃動,偌的一聲,便到了這云煙堂小木屋旁的一處空地上。

“既然這樣,那就比劃比劃……師父,請教了!”韓柒擺了擺頭,把接住的酒壇放好,嘴角淡然一笑,隨后緩慢走向那片空地。

“哈哈!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數月以來,到底有沒有絲毫長進!”施成玦笑了笑,隨后手中的酒壇往后一擲,伴隨著一股力道,酒壇便穩穩的立在了這云煙堂的屋檐之上。

而后,施成玦眼神一掃,看著韓柒倒是滿懷期待,身影瞬息之間,便掠到了韓柒跟前,重重的接著說道,“若是學藝不精,可是要挨打的!”

“老的打小的……應該的!師父!”韓柒咧嘴一笑,一拳便沖向施成玦。

施成玦不以為然,看著韓柒這一沖拳,單手只是那么輕輕一擋。

兩股氣勁頓時碰撞,一陣氣旋彈開,韓柒被震后退數步,倒是卻看施成玦只是身后的衣袍被輕輕吹起。

“修為勉勉強強,有些長進……”施成玦看了一眼微微發麻的手臂,滿意笑道,“你初來之時不過四五階武夫,現在看來已有八九之盛了!”

“全托師父的栽培!”韓柒跟著憨笑一聲,而后神情一凝,甩了甩剛才被震疼的手,接著說道,“嘿嘿!師父,這一拳,可看好了!”

韓柒在施成玦面前施展了一套拳法,行云流水,運用自如,花里胡哨……

施成玦苦笑不得,身影一閃,到了韓柒的腦后跟,輕輕一拍,只見拍了個韓柒踉蹌幾步,往前摔了一跤。

“杜小康是這樣教你的醉風拳!”

“當然……可不止這些!師父,接招!”韓柒趴在地上,一臉土灰,吐了幾口泥巴后,只見整個身體輕盈彈起,一腳蹬力,身后又有數道殘影而現,不過區區片刻之間,韓柒殘影步伐掠過,在施成玦周圍閃動了起來。

施成玦不屑的眼神輕輕掃過,韓柒這花里胡哨的步伐在他的眼中破綻百出,于是乎,擺了擺腦袋,單臂伸直,往前渾然一震。

深紅色一道氣浪于施成玦周身斬開,手中無刀,可掌刀一揮,氣勢磅礴。

“你這不知名的身法,眼熟的很啊!”

掌刀斬斷韓柒的數道殘影,施成玦抓住幾絲空隙,氣勁一彈,飛速捕捉韓柒真身,一巴掌甩去,啪的一聲,便在韓柒臉上打開了花。

“疼……”韓柒往后滾了一圈,臉上吃了一記紅,而后揉了揉臉,對著施成玦,討著幾聲求饒,“師父留手,這一巴掌,算是把小子打明白了!”

“你這娃子用的身法,老夫見過,是那吳師良的……”施成玦擺了擺手,對著韓柒,氣不打一處,“技多,卻雜而不精,遲早要吃大虧的!”

“師父教訓的是!”韓柒點頭,一臉討打的樣子,順著施成玦的話,接而說道,“師父,不妨小子跟您老人家打個賭如何?”

“哼!臭小子一看又沒憋什么好屁,說吧,賭什么?”施成玦雖說臉色一服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韓柒,但些許眼神之中便能看出他對于這個便宜徒弟的喜愛。

“師父,小子要告假時日,離開云煙堂!”看著施成玦對著自己的放任,韓柒遲疑片刻,便說道。

“哼!你小子要去哪?老夫自是不會多問,可你身上這點武藝,也好拿出去丟人現眼?”施成玦聽著韓柒要暫時辭別一段時間,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便厲而說道。

“所以小子才會跟師父您老人家做一個賭注!”韓柒突然間站直了身板,對著施成玦長長的鞠了一躬。“小子若是僥幸贏了的話,便就請師父批準小子!”

“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在這天下間還有著不少的勢力在盯著。”施成玦看著韓柒對自己的行禮,便一臉心疼的說道,“前幾日,我收到了些情報,天下殺手館,里面有些老不死的可是要坐不住了!”

“師父勿憂,小子不過一平民之輩,哪有什么身份可言!”

“哈哈哈!行了,老夫說不過你這娃子,人在江湖,諸事小心!”施成玦欣慰點了點頭,他明白韓柒應是有著什么必須去完成的事,隨后問道,“說吧!你要賭什么?”

“師父天下刀法精湛,那么小子便要與師父對賭刀法的穩健,可行?”韓柒眼見著施成玦答應了自己,又生怕他老人家反悔,立馬身法一躍,到云煙堂的屋檐下取回了自己的長刀,然后說道。

“好好好!韓柒,為師今日真要看看了,你這數月以來,可有長進?”施成玦眼見著眼前的這韓柒小子,自信一笑,仿佛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意氣風發。

隨后,施成玦單臂匯聚氣勁,用力一吸,便從云煙堂的一處將自己的那柄老刀握緊。

目光閃過一道銳利,只見這師徒兩人不語,而后,剎那間便雙方兵刃拼打在了一起。

伴隨著兵刃碰撞的聲音響起,兩人刀影四起,氣勁浮現,橫豎一斬,便激起這空地不知多少沙土。

韓柒自然刀法比不上師父施成玦的沉穩,于是一邊招架施成玦的攻勢之余,一邊長刀激地,挑起沙石,干擾施成玦的視野。

而后,又是幾下回合,韓柒之前的招架不住,眼見自家師父施成玦不留一絲余地,攻勢逼近,韓柒便后退數步,長刀一伸,借著沙石干擾視野的同時,韓柒身影一躍,繞步一轉,手中氣勁隨之一聚,匯入長刀之中,在沙石之間,長刀向著施成玦的方位一刺。

施成玦在前方立馬察覺,老刀往后背落下。

只見叮……的一聲。

施成玦往后背落下的老刀穩穩擋住了韓柒這刺來的一刀。

“雕蟲小技,丟人現眼!”沙石散開,兩人身影清晰浮現,施成玦在前面笑著大罵韓柒一句。

卻不料,韓柒嘴角微微一笑,之前的氣勁再一度匯聚,頂著施成玦刀面的長刀頓時散發一股威壓。

施成玦剛罵完韓柒,隨后便立是感覺到身后的異樣,眉頭一皺,往前半跳一步,轉身握住老刀的刀柄,隨后一道氣浪彈開。

卻看,又是叮……的一聲。

施成玦手中的老刀又碎了一節。

“你何時入了這小宗師之境!”略顯驚訝,施成玦看著自己手中已經不成樣子的老刀,搖頭擺手,“老夫雖然只用三兩層余力,但你能震碎我的刀,韓柒,你確有長進!”

“多謝師父留手成全!”韓柒在后面收刀,便對著施成玦抱拳重重行禮。

“罷了!韓柒,你既然已入了小宗師,那么出去歷練闖蕩,也未成不是一件壞事,江湖險惡,凡事多留個心眼,老夫暮年之際,能有你這么一個徒弟,實屬不易,可別死在外面了!”施成玦背對著韓柒,突然語重心長的說道。

“韓柒自然當遵守師父交代!”韓柒重重點了點頭,這些時日,韓柒從施成玦前輩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待韓柒完成那必做之事后,也定會回來,在師父您老人家手上繼續當一個學子的。”

“行了!去吧!”施成玦沒有回頭看韓柒,聽完韓柒的道別之后,只是淡淡的點了頭。

“那么韓柒拜別師父!”韓柒表情凝重,在施成玦身后跪下,對著施成玦磕了幾個響頭后,便坐了那停在云煙堂的小木舟離去。

殊不知,韓柒離去,背對著的施成玦老臉上幾抹眼淚流出,也不知自己撿來的這個寶貝徒弟,此去一行,是兇,還是吉?

這一場比試,韓柒和施成玦沒有輸贏,或者說,韓柒在自己師父施成玦的面前,永遠是一個學子,韓柒未來定會超越他們這一些老一輩,但學子的心,終究亦是學子。

東海,林木山下,此間,有座小茶館,設與林木山下幾處村子的路口,以供行人解渴休息。

這天,砍柴郎坐在這茶館之內,心神不定,桌子上放著滿滿的一壺茶水,卻不見這砍柴郎喝過一口。

“客官,可是小店的茶水,喝不慣?”跑堂的小二瞧見這砍柴郎一個人發呆,便合著過來詢問半句。

“樵夫而已會有什么喝不慣的!”就在小二詢問過后,不見砍柴郎有什么動作,倒是從旁邊傳來一聲,一習白羽不知從何處走來,年紀倒小,到了砍柴人的對面,坐了下去,然后說道,“小二,上些瓜果!”

見得來人,穿著不凡,小二立是點頭回應,說了一句好嘞之后,轉身,卻聞得一陣撲鼻的香氣打在臉上。

只見是兩個十分驚艷的女子,從小二身邊走過,到了那白羽少年身后,卻是乖巧。

小二在這茶鋪里討得生活,何時瞧見過如此美顏的姑娘,于是便看直了眼,目光也隨著那兩女子而去。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兩女子覺得異樣,順著小二的方向看去,本以為乖巧的女子,其中一人卻十分潑辣的對著小二厲聲喝道。

“抱……抱歉,我見兩位姐姐生的嬌美,便情不自禁……”小二被那女子聲音這么一嚇,便連忙轉過頭去,臉上一抹羞紅浮現,而后便慌張退去。

“看來那人,就算前輩出手,也失敗了?”只見白羽公子輕輕一撇,而后面向砍柴郎淡然一笑。

“算卦的說,他身負氣運,我已染下因果!”砍柴郎盯著眼前的落雪公子,不以為然,繼而說道,“不過,那又如何?”

“那小梨花之約,不知前輩……怎么說?”落雪公子抬起那桌面上的茶杯,輕抿一口,眼色細微變化。

“終究大黃白所選的道……”只見砍柴郎輕嘆一口氣,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或許一只手,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砍柴郎站起了身,準備離去。

然此時,那跑堂的小二已經端上一盤洗好的瓜果,正欲放下。

“小梨花何時離去?”砍柴郎突然問了聲。

“前輩,那人你既然殺不了,那晚輩還有一件事,若成了,那小梨花之約,依然作數!”落雪公子一手接過小二手上的瓜果,放在桌上,然后拾起一片,咬了一口,細品一番,便大聲贊美,“此瓜果甜美,前輩不妨坐下,試試……”

砍柴郎略微思索片刻,回頭一探,又見的一聲鳥叫聲起。

便看的一只白色信鴿落在落雪公子的手臂之上,落雪一手取出信鴿腿上的信件,打開,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便一股興奮涌現于臉色之上,嘴角上揚,笑著又問砍柴郎一句。

“起風了,前輩!你可愿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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